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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小蝶要交学费，子峣的工资一直在大姐你手里，我只能拿自己的工资交了。”

旁边有几个工友偷听，大姑姐嘴唇嗫喏了半天，最后黑着脸离开。

我最了解老郜家人，个个tຊ都要面子。

所以大姑姐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在外面展示出那一副刻薄样子。

一天过去，到了下班点。

我急匆匆离开，打算去接小蝶时顺便把学费给了。

却不想刚出厂子，却看见我的前夫王春枰早等在厂子门口。

“程娇娇！”

我脸色一变，露出深深的厌恶：“你来干什么？”

王春枰走上前，满脸的不怀好意：“这么久不见，当然是来关心关心你。”

“你都是营长夫人了，借我点钱不成问题吧？”

“做你的白日梦！”我转身就想走。

王春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别走啊，好歹夫妻一场，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就不能帮衬下我？”

我觉得恶心，用力想甩开他：“我没钱！你放开我！”

王春枰怒道：“放屁！你没钱难不成郜子峣还没钱吗？”

“你个臭婆娘连个孩子都没给我生，老子没人养老，你就该给我补偿费！”

话音未落，王春枰忽然痛叫一声，往前扑倒在了地上。

我愣在原地，怔怔抬头看去。

郜子峣一身军绿装，脸色冷若冰霜。

刚才正是他一脚踹在了王春枰的腰窝上，力气之大，王春枰还疼得叫唤。

“子峣……”我喃喃出声。

话没说完，另一道鹅黄身影跑来：“子峣哥，我买好电影票了，咱们快去吧！”

是赵姝婧。

第4章

三人对视，场面气氛瞬间凝固。

赵姝婧上下扫视过，‘哎呀’一声：“嫂子，你怎么和你前夫在一起拉拉扯扯的？”

“这让别人看见，得怎么想子峣哥？”

我慢慢攥紧了手，郜子峣从没带我去看过电影。

每次提出，他要么就是说忙、没时间，要么就是说那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现在却带着赵姝婧去看。

我冷冷瞥过去：“你没嫁人没对象，和我丈夫在一起，就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

“说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洁身自好……”

郜子峣冷不丁地上前把我拉走。

一直走到没人的小巷，郜子峣才松手，冷声质问：“多久了？”

我怔住：“什么多久了？”

郜子峣指着王春枰狼狈离开的方向：“你和他联系，给他钱，多久了？”

我难以置信：“你刚才明明看见了，是他纠缠我，管我要钱。”

“我没给，他才骂我扯我。”

郜子峣却神色不变：“谁知道是不是你和他演的戏？”

我深深皱起眉，心脏像被丝线一圈圈缠紧。

昨晚大姑姐刚说完我偷东西给前夫，今天我前夫就来纠缠。

看上去，我的确解释不清楚。

可我没做过这样的事，谁都可以不相信我，郜子峣怎么能也不信我？

我用力挣开郜子峣的手，将涌上心头的委屈全压下去。

“既然你不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小蝶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到巷子口时，我又停住，没回头说了句：“别在小蝶面前提起你看过电影的事。”

“毕竟，你都没带她去看过。”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嫉恨也是假的。

可我一个女的能改变什么？上辈子丈夫不信我，这辈子还是不信。

我不在乎了，我只想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我去接小蝶放学时把学费给交了，然后我带着小蝶去饭店吃了晚饭。

回到家，老郜家人都吃完饭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知道是谁做的饭，但是吃完的碗盘都留在桌上。

看见我回来，大姑姐出声：“小娇，爸他们饿了，我们就先吃了。”

“厨房里给你留了菜，吃完记得把碗都刷了。”

我去厨房看了一眼，全家人给我留了半个馒头和一盘炒得焦黑的白菜。

连猪食都比不上，还要我心甘情愿地干活。

我以前也觉得这些就是自己的活，我嫁给人家做媳妇儿，不就是得做这些活吗？

可死了一回，我不这么想了。

“我带小蝶在外面吃过了，大姐做的饭吧？那就辛苦大姐再刷个碗了。”

说完，我径直回了屋，把一屋子狼藉全留给老郜家人。

不一会儿，公公的骂声就从外面传来。

“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当初我就不同意子峣娶她！”

“一个二婚女人，没爹没妈没教养的，搅得全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一句一句，像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往我心头上堆。

我感觉屋里的空气就变得沉重，压抑得我就快要喘不上气。

我深深吸了口气，弯下腰温柔地对正在做作业的小蝶说：“小蝶，等会妈妈出去。”

“你把门关好，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好吗？”

小蝶点了点头，还抓了下我的手：“妈妈，你别难过。”

我眼泪差点就出来了。

我抱了下小蝶，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才发现，郜子峣已经回来了。

他刚刚也在，却就那么听着他爸骂我，一句话都不说。

看见我出来，公公冷哼一声：“怎么，终于知道羞耻了，知道一个媳妇儿该做什么了？”

我二话不说，一把将桌子给掀了——

盘子碟摔了一滴，噼里啪啦的，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

我扫视一圈，放声大骂：“当初是郜子峣非要娶我，你们拦不住他，就来骂我二婚？”

“我二婚怎么了？你们老郜家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不就欺负我没爸没妈吗！我要是有娘家，你们敢这么对我吗？”

“郜子峣，你就看着你家里人这么埋汰我！你是个男人吗，你有担当吗？”

“你跟王春枰根本没区别！”

第5章

我两辈子的积怨，在今天这一刻终于爆发。

我双眼通红，胸前因为愤怒而起伏。

老郜家人惊得全都愣住，估计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

一片沉默中，公公突然痛呼一声，捂着心口坐倒在了沙发上。

大姑姐这才反应过来，扶住公公的同时，朝我怒骂。

“程娇娇你疯了啊！子峣，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儿，咱爸迟早给她气死！”

平常最窝囊的大伯哥也跟着骂：“没爹没妈就是没教养，我们说错了？”

我刚消下去的火又窜上心头。

我朝着大伯哥就要扑去：“你再敢说我爸妈一句！”

“够了！”

郜子峣沉着脸拉住我，手上的劲特大。

他先对大姑姐说：“姐，你和哥赶紧送爸去医院。”

等他们都离开，他才冷冷看向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家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你还没完没了？”

我只觉听到笑话：“被我搞得鸡飞狗跳？”

“郜子峣，我嫁给你，伺候你一家人子，最后一句好话没落到就算了。”

“你们家知道我爸妈死的早，还用这个来骂我，你们是人吗！”

郜子峣黑沉得吓人。

我上辈子最怕他不高兴，所以事事忍让。

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不怕了。

我和他沉默地对峙，直到突然，寂静中响起一声哭。

“妈妈，爸爸，你们不要吵架——”

小蝶站在门口，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哭得身体一抽一抽。

我的心跟着一抽，连忙跑过去将她抱住。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不想郜子峣在身后又是斥责：“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你还有个当妈的样吗？”

我抱着小蝶，胸口像被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因为女儿，我到底还是一句话没说，起身进了屋。

关上门，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小蝶笨拙地给我擦眼泪：“妈妈不哭，妈妈不难过……”

我一下很难收住自己的情绪。

我十八岁，我妈生病去世，二十岁，我爸也跟着去了。

我缺爱，一直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当初跟了王春枰是错误，遇见郜子峣，我以为自己的幸福终于要来了。

可这几年我受的委屈连自己都数不清。

我擦干眼泪，对小蝶扯出点笑。

“妈妈没事，只要小蝶好好的，妈妈就开心。”

母女俩相拥而眠。

小蝶很快睡着，我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给小蝶做饭。

一开门，客厅里的狼藉竟然都被收拾了，连桌子都恢复原状。

是郜子峣收拾的？

转眼，郜子峣坐在沙发上抽烟，下巴上冒出青茬，好像一夜没睡。

四目相对，他把烟摁灭。

然后他起身走来，将一张纸放在桌上：“签了。”

我低头看，深深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那是一张辞工申请，最下方已经签上了服装厂主任的名字并盖了章。

郜子峣嗓音淡漠：“要么，你辞职留在家里专门照顾小蝶。”

“要么小蝶以后给大姐照顾，她愿意辞职。”

第6章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郜子峣。

但还记得女儿在睡，皱眉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小蝶从生下来到现在，我都是一边照顾她一边上班。”

郜子峣定定看我：“你觉得你现在照顾好小蝶了吗？”

“你和王春枰纠缠不清，昨天又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

我攥紧手，酸涩漫上心头。

“我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