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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陈旧剧场，只有舞台上照着花旦的一盏吊灯和一个观众。

霍凛渊的双脚像是生了根似是被困在原地，他紧皱的眸子愣愣地看着台上的人。

难道她就是霍老太太说的那个叫苏伶仪的人？

“花枝外，影踟躇，俺待把钗敲侧唤鹦哥语，被叠慵窥素女图……”

苏伶仪声音渐渐沙哑，泪水从通红的眼睛中滑落。

那万念俱灰的眼神让霍凛渊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让他想起了那天舞台上的林歆念。

苏伶仪颤声唱：“新——人——故！”

音落，她捡起地上的长剑，毅然划过脖颈。

霍凛渊瞳孔骤然紧缩：“小念——！”

“哐”的一声，长剑从无力的手中脱落，一身淡青色的对襟褶顷刻成了刺眼的红色。

苏伶仪望着霍凛渊，长睫颤抖：“怀瑜……你，终于回，回来了……”

说完，她如玉山倾倒一般轰然倒地。

眼前的一幕和林歆念倒下的画面相互交错，如同刀子划开了霍凛渊的眼眶。

他捂着剧痛的头，痛苦无力地嘶吼着。

小念！他要去找小念！

“轰——！”

一声突如其来的雷鸣，惊得王姨心里一震。

她刚想把窗户关上，忽然听见霍凛渊在叫“小念”，立刻走到病床旁：“先生？先生？”

霍凛渊猛地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慌乱和恐惧。

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渐渐清明。

“这是哪儿？”霍凛渊哑声问。

王姨忙倒了杯水给他：“这是医院，先生，您都昏睡了一天了。”

霍凛渊一愣，从混乱的思绪里找寻着什么。

下一刻，他掀开被子，直接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下了床。

王姨吓了一跳：“先生，您干什么啊？”

“我要去找林歆念。”霍凛渊强撑着无力的身子，踉跄着跑了出去。

见状，王姨赶忙追了出去：“您要去找夫人也得把身体养好啊。”

霍凛渊紧咬着牙，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无论林歆念去哪ⓨⓑγβ

儿，他都要跟着，他不能离开她！

霍凛渊铁了心要去找林歆念，王姨怎么拦都拦不住，也只能告诉他林歆念的所在地后帮他收拾好行李。

房里，霍凛渊看着手中林歆念照片，满是倦意的眼底噙着从未有过的林柔。

小念，你等着我。

他将照片放进口袋，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霍少棋正好从楼上下来，见霍凛渊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愣了瞬。

“怎么，要‘千里寻妻’吗？”他嗤笑。

霍凛渊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丝骄傲：“霍少棋，我的确处处不如你，但我有小念，有一个时时刻刻把我放在心上的人。”

闻言，霍少棋神情一凝。

有一瞬间，他真的从霍凛渊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挫败。

不等霍少棋反应，霍凛渊已经提着行李箱下了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色下，霍凛渊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朝着他此生唯一的光明走去。

第三十七章 夫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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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歆念在接到王姨的电话后，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夫人，其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先生因为发高烧在医院，我怕你担心就没敢说，但先生醒了以后非要去找你，我拦不住，所以只能先告诉你。”

王姨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林歆念连声问：“他已经走了吗？”

“昨天晚上走的。”

闻言，林歆念眉头一蹙：“晚上走的？”

“是啊，我劝过他，但先生说等不了……”

挂了电话，林歆念陷入了坐立不安的状态。

她紧攥着手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这里离桐城有两天的车程，而且霍凛渊病还没好，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小念，明天你唱《锁麟囊》，后天是《汉明妃》。”

刘静将戏服拿了过来，见林歆念一脸忐忑，疑惑问道：“怎么了？”

林歆念看着她，面露难色：“刘静姐，能和大家商量商量，把我放在最后两天唱吗？”

闻言，刘静微微皱了皱眉：“还不舒服？”

“没有，只是……”林歆念欲言又止，觉得自己的私事不好说出来。

可霍凛渊不喜欢接触陌生人，脾气又不好，除了自己恐怕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照霍。

刘静安慰道：“有难处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歆念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我，我丈夫要过来找我，他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所以……”

听了这话，刘静顿时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歆念心荡秋千似的来回晃着，她很少这么直白地告诉别人霍凛渊是自己丈夫。

如果换做以前，她根本没底气说这话。

刘静想了想：“这样吧，你放在最后两天唱肯定是不行的，我跟他们说一下，把你推到后天下午。”

“好，那麻烦你们了。”林歆念松了口气。

等刘静走后，她连忙给霍凛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林歆念还没说话，那边便传来霍凛渊带着丝怒气的声音：“终于想起我了？”

她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诉你一声就走。”林歆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道着歉。

霍凛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抿唇舒了口气：“你得当面道歉。”

听着有些沙哑的声音，林歆念不由发紧：“你其实不用过来，你病还没好。”

霍凛渊皱起眉：“难道你要让我现在下车，沿着高速路走回去？”

“……”

林歆念无奈，虽然他还病着，但脾气倒没受什么影响。

霍凛渊恍觉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有些懊恼的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我只是想……见你。”

闻言，林歆念神色一愣。

刚刚那别扭却满含林情的话真的是出自霍凛渊之口吗？

等她回过神，却发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林歆念看着手机，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林暖的笑容。

或许霍凛渊真的开始慢慢改变了。

大巴上，霍凛渊脸色微红，有些无措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可没几秒又忍不住拿起来。

林歆念居然没回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

他脸色顿时又黑了。

霍凛渊不满地收起手机，转头间见身边的一个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女孩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一怔，继而有点恼羞成怒地低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打电话？”

女孩吓了一跳，拿上包默默地挪到另一个位置上。

第三十八章 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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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凛渊三年都没出过远门，加上病还没好全，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

好在林歆念时不时打电话过来，他才有精神保持清醒。

但天不遂人愿，在距离新村还有十公里的地方，大巴车熄火了。

车上除了霍凛渊到新村，其他十几个乘客要下车的地方离这儿不远，直接拿上东西走了。

司机见霍凛渊脸色苍白，便提议道：“小伙子，你要不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吧。”

霍凛渊喘了几口气，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

现在才七点，林歆念一般都是七点半醒……

霍凛渊捏了捏眉心，拖着行李箱朝新村的方向走去。

入了秋，早上的露水也重了很多。

灰白的水泥路上，霍凛渊走了二十分钟后便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

他也霍不得路边的石头又多少灰，直接坐了上去。

放眼望去，入目一片金黄色的晚稻随风摇曳，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弯着腰忙着割稻。

远处朦胧雾气萦绕着青山，一切宁静安详的就像一副水墨画。

霍凛渊深吸了口气，疲惫中忽然觉得如果和林歆念生活在这儿也不错。

这时，身后的小路传来轰隆隆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