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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睛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唯有那清晰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自己只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顾晏城感觉自己受到了谴责，身体也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是有信仰的人，怎么能做出违背道德事情？！

让他觉得更加恐怖的事情，是韩音瓷曾经怀疑的事情成了真！

刹那间，他的情绪分崩离析，豆大的泪珠滚落。

顾晏城喃喃道：“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明明他只是想要帮助夏安禾母子。

其他的事情，他从未想过。

顾晏城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韩音瓷的名字，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但那三个字像是生生钻进了他的血肉里，无法拔出。

只有浑身蔓延的疼痛，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所有。

看到桌子上韩音瓷的照片，他的心如在刀锋上滚过，带来细细麻麻的痛楚。

他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心被彻底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里彻底黑暗。

在漆黑的环境中，人们其他方面的感官会被放大，思维也异常活跃。

明日就是韩音瓷的葬礼了。

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句话，顾晏城浑身一震。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马上就到了葬礼的时候！

可家里的一切都还未布置好。

后知后觉，他才想起，今日本就是为了韩音瓷披丧做准备的。

于是，他从沙发上起身，打开灯准备布置一切。

突然的光亮刺到他的眼睛，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顾晏城将白日里买来的东西，悉数供上，还有最重要的‘韩音瓷’！

准备焚香烧烛。

倏地，窗外一道闪电。

顿时天光大亮，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咚咚……”二楼传来一阵声响。

顾晏城皱眉，看了一眼韩音瓷的照片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不由得循声上楼，心里也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走到楼梯口处，只见一个受伤的猫咪躲在角落里。

原来只是一只猫咪。

第25章

顾晏城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转身下楼，心里又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重新回到供桌之前，他焚香烧烛。

看着黑白的人像，顾晏城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下去。

他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又好像带着一种悔恨。

“你那最后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晏城的麻木的表情逐渐开裂，变成悲恸。

面对这黑白照片上的人，他的心好像被紧紧的攫住。

刚刚被短暂封印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从胸腔一路奔腾直至咽喉。

顾晏城不自抑的流出眼泪，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小宁，我已经知道自己曾经的过错，希望你能原谅。”

他看着燃烧的蜡烛，烛火摇曳，他的眼神也跟着烛火摇曳。

随即他紧闭双眼，捻动手里的佛珠，为她念佛诵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叮咚——”

一边的手机振动不停，顾晏城睁眼只见天色渐亮。

他关掉手机里的闹钟，起身洗漱。

今日，是为韩音瓷送别的日子。

他清洗自己的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只是看着浴室里的自己，顾晏城一时有些恍惚。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吗？

瘦削的脸颊，凹陷的眼窝，一切都凸显着他的萎靡不振。

似乎和这个房子一样，毫无生机。

一切收拾完毕，他又去了韩音瓷的房间，收拾了一些她的遗物。

在海里打捞不到她的尸体，但四四方方的棺材里总要放些什么东西才行。

人，皆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希望放些她的东西，她也能在天上安心。

收拾好所有，顾晏城驱车赶往了西郊墓园。

昨夜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混着呜咽的风，似乎是在为韩音瓷送行。

顾晏城一席黑色的大衣，庄严肃穆的站在墓前。

他身边还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有韩音瓷的父母，还有他的同事。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忍不住落泪。

其中，江母的情绪最为激动，她几乎是失声痛哭。

不过半月的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小宁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把妈给抛下了！”

顾晏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空了一大块。

明明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连个尸体都找到。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抬手将一杯酒倒在地上，说了句：“对不起……”

这辈子，终究是他亏欠了她。

言承也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他知道，韩音瓷最喜欢百合花了。

自己搭档多年的伙伴，就这样没了？

这让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觉得她还在，还活着。

他看到旁边的江母悲痛欲绝，走上前去安慰。

“伯母，向前看，小宁活着的话，肯定也不想要您这么难过。”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劝慰她节哀顺变。

顾晏城也走上前去：“妈，您别——”

不等他话说完，江母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

第26章

一时所有人停住了悲伤，全部都看向江母和顾晏城。

“怪不得我的女儿要和你离婚，你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江母怨恨的看着延期那的男人。

顾晏城有些怔，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母。

“妈，你……”

江母眼神鄙夷：“呸！你可别叫我妈，我不敢当！”

顾晏城错愕她的态度，有些疑惑的问：“妈，您到底是怎么了？”

江父站在一旁，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行了，少说两句，这么多人都让人看笑话呢。”

江母却毫无顾忌，怨怼的看着顾晏城：“此前小宁说要离婚，我们不同意。”

“没成想竟是你与别的女人勾勾搭，要她养别人的孩子！”

“最后我那么好的女儿，却被那个贱女人给害死了！你怎么有脸面站在这的！”

江母一字一句，带着泪水控诉他的行为。

面对她的指责，所有的脸色都很难看。

江父担心得罪了顾晏城，日后家里的事业受了影响。

对着妻子冷声道：“行了，少说两句，女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母的情绪却突然爆发：“为什么不能说？人都死了，守着那些产业有什么用？！”

她讥讽的看着顾晏城：“他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所有人的唾骂！”

顾晏城看着江母，心里百般滋味。

“妈，我……”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我没做对不起小宁的事。”

虽然他确实愧对韩音瓷，但是他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昨天……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江母冷冷的看着他，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男人，天生的擅长表演。

伪装成一副神情的模样，来骗取女人的信任。

江父没多说什么，直接紧随其后。

毕竟对于女儿的事情，他也是有怨气的。

顾晏城想要挽留，却被直接推开，他踉跄的退后，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心里的空洞不断放大，逐渐蔓延到他的神经，似乎要将他给啃食。

而周围剩下的皆是警局的同事，他们很少听到韩音瓷的家事。

如今听到他们的家事，皆是为韩音瓷愤愤不平。

毕竟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

却不想在家庭里，她如此卑微。

而那一夜的情况，他们更是知道她有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