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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毫无防备。

“噗——”

明泽心口狠狠疼起来，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他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倒，疼痛间，耳朵中铉烨的声音逐渐模糊。

但另一个声音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明泽——！”

怎么……会是她呢？

第四十一章

眼看着明泽中箭倒地，明朝夕狠狠一震，双腿一软险些就摔倒。

是朱雀神君眼疾手快地将她扶起。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明泽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双手捧住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明泽——明泽！”

满脸鲜血的明泽，微睁着眼看着她。

他颤着手，想擦去明朝夕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他只是太痛了。

尽管夜空中圆月散发着光芒，明泽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逐渐散去。

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无法再保护她了。

“明泽……”明朝夕泣不成声，眼泪一滴滴掉落，沾湿了明泽的衣衫。

明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上她的脸：“别哭呀，你可是神女……神女掌管六界，怎么能、哭鼻子呢？”

明朝夕听着，眼泪流的更甚：“别说了明泽，别说了！我现在就救你，你不要睡过去！”

但明泽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我不想守护着六界万物，我只想……守护你。”

“可后来，你爱上了铉烨……我每日守护着你的本体，都好想去妖界把你带回来。”

“但我看到你那么爱他的样子，我想，如果他好好对你，也好。”

“直到……咳，直到他背叛了你，我看不得你委屈，所以我不想让你再回到他身边……”

明朝夕哭得身子一颤一颤，连气都喘不上：“明泽……别说了，我不回到他身边，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明泽的眼神却逐渐涣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夕儿……我，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可以！你可以永远这样喊我！”明朝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冷的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外衫。

“夕儿，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但你是神女，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咳——”他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自己将死，明泽没再把后面的话说完，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夕儿，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听神君们的话，好吗？”

“夕儿……”

话音落下，明泽的手从明朝夕手中滑落，无力垂下。

明朝夕愣住，随后发出尖锐的喊声。

“明泽——！”

“不，你不要离开我！我照顾不好自己的……明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也爱你，我也很爱你啊……”

“啊！”

随着这一声喊叫，北寒之地霎时亮起无数道刺眼的金色光芒！

一时间，冰天雪地，漫天大雪。

就好像……明朝夕破碎的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明朝夕和明泽。

半晌，只见明朝夕缓缓站起，身上金光闪耀，手中一把尖锐冰棱。

她转过身来，双目通红，一片血色。

“铉烨，我要你偿命！”

……

好痛，心脏……传来好痛的痛楚。

铉烨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心口处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明朝夕哭得那么伤心？

纵然是当初他那般冷漠的对她，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可为何，她能为明泽哭？！

但在万物冰冻那一瞬，铉烨心底却忽地浮现出一抹快感。

明泽死了。

明泽死了，明朝夕就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了！

铉烨笑起来，朝着明朝夕伸开双臂：“朝夕，你要回到我身边了吗？”

一阵寒风呼啸而起，明朝夕的周身围绕着无数片雪花，将她包围在其中。

那雪花环绕着她急速旋转，散开时，明朝夕一身银色盔甲，满头青丝已成雪白。

有那么一瞬，铉烨以为是明泽站在那里。

可是视线一移，银发的明泽倒在明朝夕身边。

他们两人，一立一仰，竟是那么的相配。

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铉烨愣住，心中嫉妒的火焰越烧越烈。

“明朝夕，你是我的妻子，如今却要因为明泽跟我作对？！”他嘶声吼道。

第四十二章

明泽死去的那一刻，无数记忆画面像雪花似的出现在明朝夕面前。

很多，很多，包括明泽是如何守护她，哄她开心的。

再次睁眼时，明朝夕眉眼间尽是寒霜，看着铉烨的眼神中全是冷漠决绝，

“我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我跟明泽在一起的日子，才是这几百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提起明泽，明朝夕的眼角更红。

“他守护我三万三百年，一日都不曾离开，只怕我会受到伤害！”

“他曾孤身去往北寒之地，拼尽全力杀死血寒蛇，只为送给我凝寒石。”

“他带我去银河，看最美的夜景。”

“他会亲自给我做我最爱的桂花羹，会教我下棋，会与我饮茶……”

“所有人都说，明泽是这世间最冷淡无情的人，可只有我知道，他是世间最温柔的人。”

“因为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过分的话。”

说着，明朝夕的双眸忽地一暗。

“可是你呢，铉烨，你从头到尾，对我就只有冷漠！”

“你与芷禾在婵娟宫好不惬意的时候，将我一人独留忘渊宫，你可有一瞬想过，我会难过，会伤心？！”

“而如今，你竟敢杀了月吾……杀了明泽！”

话音刚落，明朝夕脚尖一点，瞬间逼近牧朔。

月光落在那把尖锐的冰棱上，反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而铉烨站在原地，看着满眼杀意的明朝夕，心底像是被剜了个大洞，冷风全都吹进去。

原来，她真的不爱他了……

从前她爱他的时候，他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厌烦。

后来她不爱他了，他却偏偏要逼着她回到他身边。

“呵……”铉烨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到底，是他强求！

铉烨张开双臂，像是像拥明朝夕进怀中。

但下一秒，冰棱穿入血肉——

“噗！”

“铛！”

铉烨手中的妖刃掉落在地。

心脏被寒冰刺伤，穿透，流出鲜红的血。

好痛，却没有在听到明朝夕说爱上明泽时痛。

他的双腿失去力气，双膝跪在地上。

明朝夕死死盯着他，而后冷漠地将冰棱从他的胸口中拔出。

铉烨抬眸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朝夕……”

就让我再摸摸你，最后一次了。

但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明朝夕还是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铉烨眸色一暗，抬起的手终究是无力垂落。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妖力正在渐渐散去，身体也再没有力气支撑了。

死在她的手里，也是好的……

铉烨的身子沉沉倒下，他的双眼无神地看向漆黑的夜空。

阖上眼前，他低声自喃道——

“对不起……”

给你带来几百年的痛苦，对不起，朝夕。

明朝夕眼看着铉烨妖身消散而去，目光却变得茫然。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泽，明泽……

她失神地转过身，没有光的双眸没有目的地乱转。

终于，她看见那一缕银白色的身影。

明朝夕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脚下蓦地一软，她摔倒在地，扑到在明泽怀中。

头好痛，连视线都模糊。

明朝夕皱着眉，缓缓伸手，轻轻牵住了明泽的手。

她看着明泽的脸庞，突然就想起了刚醒来的那段时日。

每一晚，他都会坐在床边，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哄她入睡，直到她沉沉睡去，他才会离开。

眼泪从明朝夕的眼角缓缓流下。

再给我讲一次故事，好不好，明泽……

第四十三章

这场荒唐的大战，最后在青龙神君赶到北寒之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