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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锋利的眉峰一凛，像是嗅到什么气味一样出了门。

房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了那条小青蛇。

它爬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无聊，于是爬了回去。

直到深夜时分，听到外头的动静，小青蛇才被吵醒。

商屿墨受了重伤，他脸色苍白，嘴唇沾血，刚推门进来，整个人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小青蛇懒洋洋爬到地上，吐出蛇信，来到商屿墨身侧。

见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突然白光一现，刚刚的青蛇，竟然化作了一个貌美的青衣女子。

她蛾眉轻扫，身姿纤细，凑到商屿墨鼻尖初嗅了嗅，呵出一阵白烟。

只见商屿墨身上伤口在快速愈合，惨白的面庞也开始变得红润有色泽。

青衣女子小心翼翼，将他扶到了床榻之上。

夜里，商屿墨开始做梦。

他梦到电闪雷鸣之夜，一条蛟蛇在他怀中痛苦嘶鸣，嘴里不住地喊着：“屿墨，我没有吃人……”

惊醒过来，商屿墨擦去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心里像是有什么滞涩住了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这时，脚踝处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商屿墨掀开被褥一看，是昨天带来的小青蛇。

他伸手抓住蛇身，那小蛇也听话地缠绕过来。

商屿墨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它伤势已经痊愈。

商屿墨松了一口气。

从此之后，商屿墨的身边就多了一只小青蛇。

商屿墨在山下给人治小病小痛的时候，小青蛇就安安静静盘在他的手腕上。

商屿墨给村民写符画咒的时候，小青蛇就用蛇尾勾住笔尖，让他老是画歪去。

每当这时，商屿墨便无奈地叹气一声。

曲起手指，轻轻抚摸小青蛇的头。

“不要调皮，要乖，等我画完了符咒，就来陪你玩。”

小青蛇果然听话，顺着桌腿溜下去。

偶尔，它还会躲起来，叫商屿墨一顿一顿好找。

在山下镇子呆了一个月，商屿墨这才准备回玄真门。

出发前，他将小青蛇放到了一处有山有水的清幽之地。

“我要回家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以后在外面要小心些，不要再轻易受伤了。”

可是小青蛇却不肯走。

第30章

它顺着商屿墨的腿，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盘在他的肩头，眺望着沿途的风景。

商屿墨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气一声，没有再赶走她。

而是带着小青蛇踏上了上山之路。

回到玄真门之后，商屿墨把小青蛇偷偷地养在了住所的山后。

那里山泉潺潺，绿树成荫，很是清凉。

叶笙也很喜欢。

她每日清早起来，盘在树上晒晒太阳，日头烈了，就爬进水池里。

商屿墨每日都忙着打点门中事物，渐渐地，叶笙开始感觉到无聊。

叶笙那么爱玩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永远当一只小青蛇。

她经常趁商屿墨出门，化成人形出来玩。

有的时候，是踩在树藤间荡秋千，有的时候，是跑到外面去采果子。

不过她伪装得很好，直到一个月后，商屿墨才发现。

那日，她刚化人形准备出门，恰好遇上回来的商屿墨。

看到面前是个乌发雪肤，樱唇粉腮的女子，一时间大惊失色。

叶笙杏眼之中潋滟着水光，一副犯了错的可怜模样。

商屿墨眉宇跳跳，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居所之中。”

叶笙低垂着头，嗫嚅着说出真相：“我是那条小青蛇。”

商屿墨吓了一跳，他才知道她救的那里是一只小青蛇，明明是一只小蛇妖。

玄真门什么地方，这是名门正派，哪里能够与妖邪为伍，更遑论他将这蛇妖养在自己居所之中。

明明该把叶笙送走的，可是看到她楚楚可怜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蹲在墙角。

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商屿墨心软了。

他没有送走叶笙，反而叮嘱她：“好好待在后山，不准再化作人形了。”

叶笙怯怯地点了点头，走过来，拿脸轻轻蹭着他的手。

他叮嘱叶笙不准化人形，一开始，叶笙还谨记她的叮嘱。

可是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不仅是叶笙，就连商屿墨也放松了警惕。

商屿墨练功时，叶笙会晾好茶水洗好野果等他一起。

一次，商屿墨太晚回来，发现叶笙还在等她。

她趴在桌子上，脸上落了一片桃花瓣，嘴微微嘟起，商屿墨的心，像是化成了一滩水一般。

他轻轻的，拂去叶笙脸上花瓣，脱下身上长衫，将它盖到了叶笙的身上。

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一日，商屿墨那个小师妹易昭微，因为练功不顺，来商屿墨的住所请教。

推开门便看到一个青衣黑发的女人，那双秀气的眉头猛地蹙起，质问道：“你是谁？”

叶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想要落荒而逃。

她变回本身，在易昭微的眼前快速溜走了。

易昭微知道了这事，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地质问商屿墨。

“大师兄，你居所处那是什么，你怎可豢养蛇妖？”

易昭微咬牙切齿：“我父母都是死于妖物手中，大师兄，这蛇妖断不可留，应当立刻杀死。”

商屿墨脸色一沉，手指捏紧，只说：“叶笙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可她是妖物，妖物都该死！”易昭微双眸通红。

商屿墨双手反背，深深吸气一声。

“我可以将叶笙送走，但是要杀了她，我决不允许。”

易昭微勃然大怒：“大师兄，你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第31章

易昭微恨妖入骨，当晚就将这事，捅到了刚闭关出来的师父那里。

玄真掌门自然是怒不可遏，清流门派玄真门大弟子，竟然私下豢养妖物！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玄真门还如何立足？

玄真掌门面目阴沉，一看到商屿墨便大斥一声：“跪下！”

商屿墨“噗通”一声跪下来，双眸紧闭。

师父的鞭子打在身上，不过几下，便皮开肉绽。

可商屿墨坚韧地紧抿薄唇，师父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到背上，却始终不发一言。

“杀死那蛇妖！”

商屿墨却依旧坚持：“叶笙并未伤害一人，为何要杀？”

玄真掌门越发愤怒，手中下力更深：“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她是妖物，妖物就该杀，这是一个修道之人该做的事。”

“师父，在徒儿看来，人或妖，都有在世上生存的资格，只要没害过人，我就没理由杀！”

“你是要气死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在房里养了一个女人，没有想到养了一只蛇妖，简直胆大包天，现在还被蛇妖迷惑，我真该将你逐出师门。”

“蛇妖，性淫，你是我玄真门第一个弟子，也是我最器重的弟子，往后这门主之位，也是你的，可是你如今这样，真的让我失望透顶。”

商屿墨却始终不肯松口，只是祈求：“师父，求求你放过叶笙。”

“她是妖物！”

“可她不曾做过任何伤人之事，师父，我只求你放她回乡野，她不过就是我偶然救下的一条小青蛇而已。”

商屿墨是自己的大弟子，玄真掌门也不忍心真的将之逐出师门。

雨雾蒙蒙，师弟们都看着被打打得满身都是血痕的商屿墨，统统跪下来替他求情。

“请师父饶过大师兄！”

只有七师弟一人不发一言，他看着商屿墨的背影，眼中透出一点寒光。

眼看阶梯之下，齐刷刷跪倒一大片弟子。

而商屿墨被他抽打得奄奄一息，玄真掌门长长叹息一声。

最终，他手指无力垂了下来，开口说道：“好，我可以留她一条性命。”

易昭微手指被自己捏白，喊了一声“师父”。

玄真掌门却背过身去：“不过，我要你答应我，永生永世不得与这蛇妖再有任何关系！”

商屿墨这才抬眼点点头，最后应允下来。

放叶笙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那天，是个雨夜，商屿墨一身鞭伤回到住所。

那身白衣上，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叶笙急坏了，她用浅薄的道行想要替商屿墨疗伤，却被他阻止：“不用了，叶笙，你走吧。”

叶笙的泪怔在眼眶中，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让我走吗？”

商屿墨点点头。

叶笙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不想走，让我永远地陪着你。”

“你是妖，我是人，还是修道之人，我们在一起，为世人所不容，叶笙，你明白吗？”

叶笙不知道为什么世人不容，叶笙只知道，商屿墨让她走，那她就非走不可。

那个雨夜，商屿墨站在墙角看着那条小青蛇一步一回头慢慢消失在雨幕里。

叶笙离开后，商屿墨便沉默寡言了许多。

他日日潜心修道，不再关心门外之事。

易昭微三番五次前来，却都被商屿墨拒之门外。

易昭微心里语愈发慌张，她在商屿墨的身后大声喊道：“大师兄，这段时间，你为何如此对我？”

商屿墨并未回头，可脸上神色冰冷，他淡淡开口：“师妹，夜深了，你快回自己居所吧。”

易昭微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桌上的饭菜，是我特意为你做的，都是师兄爱吃的……”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商屿墨无情打断：“我如今辟谷，饭菜就不吃了，我这里偏僻难行，师妹以后也少来。”

听到商屿墨说出这话，易昭微心中委屈更甚。

“师兄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商屿墨浅浅吸气一声：“怪你什么?”

“怪我向师父告发了那妖物。”

商屿墨神情冷凝，没有开口承认，亦未开口否认。

易昭微心中，仿若有毒虫啃咬一般，其实不用商屿墨明说，她便已经猜到了。

大师兄就是因为那个蛇妖才疏远自己。

一股浓郁的不甘在心头蔓延，易昭微咬紧牙关：“师兄，我们数十年的兄妹情谊，难道还比不过你和那妖物几个月的相处？”

她绝望地笑了一声：“师兄，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妖物！”

第32章

商屿墨却只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