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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决轻扯嘴角，满不在乎：“我命都不要了，我还在乎腿吗？我说了，除非让我见丁瑶！”

　　丁星兰蹙紧眉心：“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呢？我现在没跟你说和解，我跟你说你的腿！”

　　陈决撇开脸，不为所动：“我也说了，我不在乎。”

　　“你——”丁星兰刚想再开口，被洛笙拉住。

　　洛笙主动请殷：“妈妈，我可以单独和他谈谈吗？”

　　丁星兰犹豫几秒，转身走出病房。

　　洛笙靠近，能闻见血腥味。

　　于是，她语气急了几分：“陈决，先接受治疗吧，你难道真想变成瘸子吗？”

　　陈决看向洛笙，刚才凌厉对峙的神色褪去，深幽地看着她，似请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丁瑶是不是出事了？”

　　说完这话，洛笙竟在陈决眼睛里看见慌乱的泪光。

　　陈决立刻垂下眼皮：“如果不是出事了，她不会不见我。”

　　像是自我说服，他重复：“她不会。”

　　洛笙咽了一口口水：“我表姐没事。”

　　陈决倏地抬眸：“真的？”

　　洛笙定定点头：“真的。”

　　陈决讽笑：“那她为什么不见我？”

　　洛笙哪能回答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先接受治疗，这才是当前之急。”

　　陈决落寞地收回视线，薄唇微动：“我早就说过，我的命，给她了。”

　　他闭上眼睛：“她不要…”

　　静谧两秒。

　　他眉心松开，收起所有棱角：“就不要了。”

　　洛笙唇瓣微张。

　　什么意思？

　　陈决这是什么意思？

　　他疯了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狠狠地欺负了她

　　不久后，陈决的家人从苏城赶来医院，在争执中陈决晕厥过去。

　　他的家人签字，他被送进手术室，保住了腿。

　　同时，事故现场的监控被调出，画面里，陈决每一句话都在刺激洛笙舅舅。

　　可以说，他是故意的。

　　他就要这个结果。

　　因为想见丁瑶。

　　洛笙又想起陈决的话。

　　——我早就说过，我的命，给她了。

　　——她不要…

　　——就不要了。

　　医院的事暂告一个段落，丁星兰和洛笙乘车回家。

　　期间，丁星兰处理了好几通工作电话，也瞥了好几眼洛笙，她都眼神放空的看着车窗外。

　　到家，洛笙像被解除封印一般恢复活力，她嗓门还挺大：“妈妈，我改论文去了，没大事别叫我啊！”

　　背影也活跃。

　　但，知子莫若母。

　　丁星兰这边把事情放下，去敲洛笙的门。

　　很快，房门拉开，洛笙没骨头地挂在门缝上，一张笑脸：“出什么大事了？”

　　丁星兰抬了下下巴。

　　洛笙往旁边撤一步，大开房门。

　　丁星兰进房间，径直走到书桌前，手背贴了一下笔记本电脑。

　　看见这一幕，洛笙嘴巴不自觉张大，脑袋嗡嗡的。

　　她都这个岁数了，还被这样检查。

　　洛笙关上房门，窝进小沙发里，扯过玩偶抱在胸前，狡辩：“我就偷了这么一下懒而已，真的就一下。”

　　丁星兰靠着书桌，不和她瞎扯：“甜甜，你是不是有事？”

　　洛笙面色一顿，又拉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我能有什么事？”

　　她故作轻松，瞥一眼丁星兰。

　　可视线刚接触，心头立刻涌上委屈，她眼眶一热，逃避地埋下头。

　　丁星兰走过去，坐在洛笙旁边，猜测：“是不是和厉川闹矛盾了？”

　　洛笙收紧手臂，胸前的玩偶鼻眼挤作一团。

　　她埋着头，侧脸被发丝挡住。

　　丁星兰伸手别开洛笙的头发。

　　她已经哭了。

　　丁星兰一怔，放下洛笙的头发，心疼地摸着她后脑勺：“甜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妈妈说，妈妈会帮你。”

　　洛笙像个吹鼓的气球，突然被戳了一针。

　　她不再忍，转身扑到丁星兰肩膀上，抱住她，噎着音调告状：“厉川欺负我。”

　　那些事牵扯太多，已经不是简单的对错能判断的。

　　洛笙都明白。

　　她也不想去判断那些。

　　她只知道，厉川既然没有爱她，为什么要招惹她！

　　让她爱上他，变成现在这种，不洒脱，很矛盾的样子。

　　他狠狠地欺负了她！

　　丁星兰听着洛笙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女人？！”

　　丁星兰也是一朝被蛇咬。

　　洛笙闭着眼睛摇头：“不、不是。”

　　这样，丁星兰才缓缓舒气。

　　丁星兰并不催促洛笙，等她平复心绪后，才了解来龙去脉。

　　对于万物被当做棋子，丁星兰失笑。

　　失笑后，又是感叹。

　　说起来，万物的财政危机是遗留问题，和厉川没有关系，他最多算个借势而为。

　　在商言商，60亿入资换万物40％股权，他没有趁人之危。

　　甚至，是情意。

　　要不业内怎么沸沸扬扬，说这是聘礼呢？

　　丁星兰今年五十岁了，在老姐妹聊天中都自我调侃要退休了。

　　她在万物近三十年，经历了新市场开放，股市崩盘，信息化发展等等。

　　沉沉浮浮，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

　　此刻也得道一句后生可畏。

　　其实仔细想想，并不意外。

　　厉川只是年纪轻，在商场的时间，可不算短。

　　他刚冒出头时，还不到二十岁，也不是百嘉继承人的名头，而是少年天才。

　　只有不懂门道的人才会觉得那是个自带光环的名头，殊不知那个名头，已然是众矢之的。

　　商场，从不缺天才。

　　金子，也未必能撑到发光的时候。

　　厉川要是没有手段和魄力来自保，去铲除异己，哪能到现在的位置。

　　说实话，丁星兰站在公司管理者的角度上，理解厉川的所有手段，甚至欣赏他的谋划。

　　尽管如此，不代表丁星兰不能共情二十来岁的洛笙。

　　这段感情的开始，不符合少女纯真的期许。

　　其实不止厉川。

　　安家也有私心。

　　丁星兰如实说：“甜甜，爸爸妈妈当时极力撮合你和厉川，除了他自身优秀，还因为那时万物面临危机，想着即便东窗事发顾家对安家坐视旁观，至少可以给你留一条顺遂的后路。”

　　对于整件事，丁星兰并不偏颇。

　　她的女儿，她了解。

　　她给洛笙前前后后分析事态，让洛笙一度以为，丁星兰站在厉川那边。

　　可她分析完，握住洛笙的手：“甜甜，没有偏颇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是作为妈妈要跟你说的话。”

　　洛笙稍稍怔愣，掉着眼泪点头。

　　丁星兰：“你知道吗？相爱的人，也会因为穷途末路而分开；不相爱的人，也会因为其他缘由而选择走下去。”

　　洛笙吸吸鼻子，眼眸含泪，格外清澈。

　　丁星兰摸摸洛笙的脸颊：“爱情从来没有定义，也没有标准答案。但是，爱情有选择，而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洛笙慢半拍，似懂非懂点了两下头。

　　丁星兰自揭伤疤：“我和你爸爸的事，你应该也知道。”

　　说到这里，丁星兰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说我忘记了吗？怎么可能忘得掉？说放下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但这是我的选择，就算我在哪一刻后悔，或是恨，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但妈妈不想你这样。”

　　洛笙不想让丁星兰想起那些难过：“妈妈，你别说这些。”

　　“有什么不能说的？”丁星兰看着洛笙，还能从这张脸上看出奶呼呼的样子，“你长大了，我们聊聊这些话题不是很正常吗？我又不是老古董！再说了，我的不成功，也能做个前车之鉴的参考不是？”

　　洛笙抱住丁星兰，揭开内心：“我好喜欢他。”

　　觉得喜欢不足以形容，洛笙改口：“我爱他。”

　　丁星兰轻拍洛笙后背，无形地鼓励她说出内心的想法。

　　洛笙抽抽噎噎把以前瞒着的事都抖出来：“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我瞒着你还谈过两次恋爱，但我发现不适合，发现对方不爱我的时候，我分手都很利落，但现在…现在……”

　　丁星兰听到洛笙偷摸着还谈过两次恋爱牙都咬紧了，可是不免又愧疚对洛笙的疏忽。

　　丁星兰收敛情绪，轻声问：“你是觉得厉川不合适，还是不爱你？”

　　洛笙眼泪滑落，摇头：“我不知道。”

　　她吸吸鼻子，阐述内心的仓皇不安：“有时候，我觉得他是爱我的，我感觉他是爱我的，但我很怕是我的自我欺骗、自我说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丁星兰沉了口气：“甜甜，不知道就去确认，确认了就不纠结了。”

　　丁星兰拨开哭泣的洛笙，给她抽了张纸巾：“甜甜，我希望你能为自己作出决定。不用顾及万物，也不用顾及在筹办的婚礼，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有爸爸妈妈在，你不需要害怕。”

　　洛笙用纸擦眼泪，眼泪却滚出更多，但不再是因为厉川，是因为她坚实的后盾。

　　丁星兰笑了一下，摸洛笙的头：“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洛笙泪盈盈抬眸：“？”

　　丁星兰重重道：“不许委屈自己！”

　　洛笙：“……”

　　丁星兰：“你敢委屈自己，我可是要叫你哥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抬回来的！”

　　洛笙撇着嘴，抱上去。

　　洛笙记得这话。

　　当时更多的是当做玩笑。

　　现在后知后觉，这话的力量感。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