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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虞梦宁曾想过给二人多画几张挂画。

可是那时林元钊对虞梦宁并不上心，也就没有再关注这件事。

谁能知道如今能被一幅画给难住。

“陛下，您这幅画上好像有点问题。”有位老者叫住了林元钊。

他指的就是被泼墨的那一副。

“有何问题？”

“这幅画上面的墨水，好像是刚泼上去不超过一个时辰的，老朽闻到了墨汁的清香。”

林元钊闻了闻，果真如此。

这么就会如此的巧合？

林元钊自然起了疑心。他唤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太监，耳语几句。

晚上，几名宫女太监就被带到了林元钊的面前。

“说吧，谁指使你们做的。”

几人低头不语，都不敢讲话。

林元钊让太监把画放在了众人面前：“让朕想想，你们对贵妃的画像大不敬，理当杀头。”

“只要朕愿意，也可以保你们一条小命。若不说，就算我将你们放了回去，你们背后的主子知道我召见了你们，还能留你们的命在吗？”

他们仍旧沉默着。

没想到当初夺嫡之争胜利后，看起来已经肃清干净的皇宫这么快便有了异心的存在。

林元钊的怒火压抑不住，直接爆发。

他抽出侍卫的佩刀，利落地朝抖得最厉害的那一名太监脖子上割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

胆小的宫女已经尖叫起来。

“看清楚，这个普天之下，谁说了算。”

林元钊话音刚落，就有太监颤颤巍巍道：“是先皇后娘娘！她指使的！”

第十四章

又一次听到冯婉依被提起，林元钊觉得自己对她的忍耐已经彻底消失殆尽了。

只是他没想到冯婉依被关在冷宫居然还有办法令外头的人替她做事。

冯婉依不只是骗他这么简单。

林元钊捏紧了拳头，心里几乎是恨透了冯婉依。

冷宫内。

冯婉依刚睡下，就被一阵刺耳的通传声唤醒。

“皇上驾到——”

冯婉依马上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衣，跪下迎接。

“陛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声大叫，林元钊一脚踹在了冯婉依的身上。

冯婉依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趴在泥巴地里，满身脏污，狼狈不堪。

“陛下竟如此恨我？”

“在我的皇宫里安插眼线，给你禀报办事，你说呢？”

冯婉依本想装作楚楚可怜，听到林元钊这么说，便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身体瘫软下去。

林元钊懒得再和她废话，对侍卫们道：“押下去，给我把她嘴里话全套出来。”

“遵命！”

冯婉依被押到了刑部大牢。

经一天一夜的审讯，侍卫们已经将她的口供呈到了林元钊的面前。

林元钊看着十来页的纸面，手渐渐收紧。

冒认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宫里重要的宫殿买通下人、安插眼线。

更重要的是，林元钊发现她居然屡次诬陷虞梦宁。

装病夺了虞夫人的药、买通御医作假谎报怀孕时日、刺激虞梦宁拖着病体淋雨为虞府求饶。

一桩桩一件件，抖令林元钊心痛不已。

他曾以为虞梦宁有多么的不堪，原来这背后居然是冯婉依在搞鬼！

虞梦宁那悲切的神情，痛苦的恳求声，都如同在林元钊的身边复现。

她满身的伤、虚弱的身体、清瘦背影，急剧刺痛了他的心。

还有他那未出世的孩儿，就这么被自己害了去。

林元钊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般，大口大口吸着气。

比起冯婉依，林元钊更恨自己。

若不是未发现对虞梦宁的爱、若不是欺骗自己、若不是狠了心，冯婉依又怎么有机可趁？

对不起……

冯婉依的口供令给林元钊带来的沉痛的打击，加之寻找虞梦宁的进程并不顺利，林元钊失魂落魄了好几天。

他寝殿也不回，不是在御书房不停地批改奏折，就是回到当初虞梦宁那失了火的冷宫废墟里，一待就是一天。

林元钊俞喜欢在皇宫里寻找虞梦宁曾留下的记忆。

就像那废墟里。

身边飞扬的尘土里还有隐约焦糊的气息，往往让林元钊忍不住咳嗽。

可是他总觉得，这里是虞梦宁最后在自己身边停留的地方。

每每来到这里，林元钊就忍不住猜测虞梦宁如何在这里生活的。

冷宫破落不堪，用具不全。

从破损窗户纸吹来的寒风，宁儿要如何忍受呢？

她是裹紧身上单薄的衾被吗？

她背上的伤口皮开肉绽的时候，又有如何的心境呢？

林元钊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能保护她，替她忍受全部的伤痛。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她已经走了。

林元钊恍恍惚惚从冷宫出来，行至大殿前时恰好遇到了林青远。

先前因林青远帮虞梦宁逃跑时，林元钊罚了他俸禄，二人关系僵硬。

此刻相见，林青远只是行了一礼，便不再多留。

见到他，林元钊忽然想到，莫不是他又帮着宁儿逃跑了？

“贤王请留步，朕有话要问。”

第十五章

林青远回头，语气冷硬：“若陛下要问的是臣和梦贵妃的关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陛下不信，谁人说什么都没用。”

林元钊道：“朕知道你和宁儿是清白的，冯婉依已经交代了。”

“到头来，陛下永远只相信一个虚伪小人的谗言，真可笑。”林青远不屑。

林青远语气里的嘲讽倒没有让林元钊生气，他觉得，这些就是自己应得的。

“贤王说什么都无所谓，朕只想问，宁儿的逃跑是不是贤王一手策划的？”

林青远冷笑：“我帮梦贵妃逃过一次被抓了，还能有第二次？”

“再说了，冷宫起火那日我是否在王府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自那日虞梦宁逃跑失败后，林元钊就派暗卫监视着贤王府里的一举一动。

据暗卫传来的报告，林青远好几日都没出过王府。

即使如此，林元钊还是不死心。

“贤王应该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吧？”

林青远闻此言也不甘示弱：“臣清楚，陛下更清楚，那为何陛下就是不砍下冯婉依的脑袋？”

“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女人？”

林元钊本不想再和他多言，可是他不希望任何人误会自己对虞梦宁的爱。

“朕爱的是宁儿，只有宁儿。”

林青远不再搭理，拂袖而去。

林元钊加大了对虞梦宁的寻找力度。

京城之内此前一直是严查的范围，但在连日未得到任何消息后，林元钊便将重点移到了京城之外的各州县。

上至官府下至路边的肉贩子，都知道当今天子在找一位冷宫的废妃。

举全国之力，力度不可谓不大。

林元钊许了悬赏，若能提供有用线索者，将奖五百万银票，若能找到虞梦宁，将得千万黄金。

重赏之下，民众提供的线索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递到了林元钊的面前。

林元钊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事无巨细亲自判断。

然后交予底下的人一一核查。

日复一日这么做下去，林元钊的负担瑜伽沉重。

但即使大多是根本就无用的线索，他没想过要放弃。

鉴于月余的大力寻找得不到一点可用的，林元钊便做了一个决定。

微服私访。

他要亲自去找。

……

出了宫，林元钊在京城停留的时日并不多。

这天他正准备出城，却不想遇到了一年一度的春宴节。

春宴节是永昌国一年一度的盛大庆祝节日，很多的外地商贩游人会在规模较大的州县聚集。

这个时间，京城处于戒严的状态，防止有异国刺客或居心叵测的人混入进京人群里。

进出城都极不方便。

没办法，林元钊只能多留几日。

京城各地的宴会陆续举行，除了世家大族之间的宴会，各大酒楼饭庄也会举行庆祝宴会。

林元钊本不想去，但侍卫们劝说，百姓聚集的地方信息也流通地快，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了呢。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便在侍卫的保护下参与了京城最大酒楼举行的宴会。

平日里就生意火爆的酒楼，此刻更是人满为患。

林元钊找了处贵宾席坐下，才从比肩接踵的人群里挣脱出来。

他喝了口龙井，虽味道不如宫里的，但已经令他满足的了。

刚坐下，他的目光就被人群吸引住了。

这就是寻找过程中林元钊的一种习惯，去观察每一个人，看看是否有虞梦宁的踪迹。

就在这时，台上的锣鼓声响起，人们都被台上的戏曲声吸引，不少人在往高台的方向涌。

然而林元钊却发现极少的人往酒楼外走。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形和虞梦宁极像的背影。

他浑身一震，猛地站了起来。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