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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刹那，鹿眠只觉得浑身血液回流。

她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仿佛失去了控制自己声带的能力。

鹿眠攥紧了手心，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黑暗。

她甚至希望眼前那亮着灯的浴室能够暗下去，希望陆宴臣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希望。

而陆宴臣的电话还在继续。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听上去语气很差：“我是说过不怕得罪鹿家，但是这件事明明可以不得罪，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脑子放聪明点？！”

“我每年给你开那么多的年薪，不是喂你吃干饭的！”

陆宴臣好像真的很生气，阵阵低吼几乎快要划破鹿眠的耳膜。

她呆站在原地，脑海之中一片轰鸣。

多可笑，就在前几分钟她还坚定的相信着这件事与陆宴臣无关，甚至觉得陆宴臣也是受害者。

这一个月以来，鹿眠心中破土而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陆宴臣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喜欢自己。

又或者不是喜欢，是因为有那么一些感情，一些暧昧。

她就用这样的理由来骗自己，又把自己骗进了这场旋涡。

现在陆宴臣就站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用一通电话拆穿了自己这场拙劣的骗局。

没有人喜欢一个人，会愿意看见她被千夫所指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陆宴臣终于结束了这段电话。

他推开了浴室门，抬眸就对上了呆愣的鹿眠的目光。

陆宴臣脚步一顿，看着鹿眠满脸泪痕，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慌乱。

鹿眠却只觉得自己好笑。

她想起自己在拍摄《离港来山》的时候和导演的一段争辩，当时导演坚持认为在被人背叛欺骗后的第一反应是哭，而鹿眠认为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惊讶，愤怒，等等情绪交叠在一起。

可是事到临头，真的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鹿眠才发现原来导演说的是对的。

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切身体验，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鹿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做出其他的反应。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哭泣，无声的哭泣。

二人就这样相对的站着，陆宴臣攥紧了手中的电话，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泛着白。

他上前了两步，刚要开口，却看见鹿眠踉跄着往后退。

“陆宴臣。”

鹿眠的声音沙哑，眼眶通红：“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做出这些事。就算你之前那样对我，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鹿眠一边说着，泪水不受控的往下滑落。

“能告诉我吗？陆宴臣，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让我签下一份卖身合同，让我和你参加这个节目和你朝夕相处，帮我化解舆论，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想要怎样？”

陆宴臣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十分无措。

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鹿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陆宴臣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忍受那样对自己冷漠的鹿眠，所以在一时冲动之下设下了这一个个的陷阱。

他就像是一个在等待猎物主动投怀送抱的猎人一般，看着鹿眠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计划走进了圈套里。

鹿眠没有再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眼前的陆宴臣，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道过去多久，陆宴臣终于抬眸看向了鹿眠，嘶哑的嗓音回荡在了整个房间内。

“我……不知道，我好像喜欢你，鹿眠。”

第三十二章

话音落地，鹿眠却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她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见状，陆宴臣心中好像更慌，上前两步刚想要抓住鹿眠的手腕，却被甩开。

“陆宴臣，你真的很会糟蹋人。”

鹿眠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每一个字在陆宴臣耳边听来却是那样的清晰。

他看着眼前的鹿眠，从未哪一次有如此重的慌张。

陆宴臣上前了两步，慌乱之下一股脑的开口：“鹿眠，你别不相信我。”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宴会上你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我就觉得难受。”

“我怕以后你都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怕以后你都不会再和我说话，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陆宴臣缓缓抬眸，眼中是浓重的红血丝。

鹿眠却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那些一直被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你想不出办法，所以就只能靠伤害我吗？”

“你知道我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吗？你知道我每天躲在房间里连灯都不敢开吗？”

“你知道我哥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吗？”

鹿眠鼻尖泛红，看着眼前低垂着眼帘的陆宴臣，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把伤害说的理直气壮。

她后撤了两步，和陆宴臣保持着一定距离。

“陆宴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整整八年？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说，你只是把我当个傻子一样玩。”

“现在你一句好像喜欢我，让我莫名其妙被骂了将近一个月，让我一觉睡醒来这个地方，凭什么？你的喜欢就这么值钱，我的就活该被你践踏是吗？”

鹿眠的声音嘶哑，看着陆宴臣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她多么希望刚刚自己没有听见那一通电话，多么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鹿眠就能任由事情发展，能和陆宴臣继续相处。

可是时间无法倒退，一切都已经发生。

陆宴臣站在原地，眼看着鹿眠朝着房间外走去。

霎时，房间内只剩下陆宴臣一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鹿眠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

翌日，录制结束。

别墅门口。

鹿眠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到了现在要回去了，手上的行李也不多。

自从昨天晚上撞破了这件事之后，鹿眠就没有再回过房间。

别墅里早就空无一人，她在客厅里整宿不睡，也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发呆。

而陆宴臣也整整一晚上没有下楼。

不多时，鹿眠的视线之中闯入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节目组的车抵达了别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