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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归回屋子里拿了外套就要出去，撞上了来找他的蒋若晗。

　　“西哥，你这是去哪？”

　　“小晞不知道去哪了，她行动不方便，我得赶紧找到她。”

　　稍一诧异，蒋若晗掩盖住内心的激动，抬眼时表情切换成关切，“西哥，你别着急，我陪你一起。”

　　陆西归点头，“分头找。”

　　室外，飘飘扬扬下起了雪。

　　虞晞出来得急，没回房间取毛毯，单薄的衣裳很快被凛冽的寒风打透。

　　即便这样，她仍不愿回去。

　　把她除名的庆功宴，陪别人许愿的陆西归，都比寒风更加刺骨。

　　漫无目的地在山路上徘徊着，虞晞脸上的泪水早就冻成冰了。

　　被冻僵的双手越来越笨拙，想调转方向时，轮子突然一滑，虞晞连人带车摔倒了。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羊皮靴。

　　不甘地抬头望去，正对上蒋若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被我找到，你肯定很失望吧。”

　　虞晞不指望对方能帮忙，努力想要扶着轮椅撑起身，蒋若晗轻巧地把轮椅踢开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为了引起西哥的注意吗？”

　　“听西哥说，你最近一直在家里练走路来着，总是死鱼似的摔倒，吵得他觉都睡不好！”

　　虞晞脸色惨白，她确实想尝试着复健，陆西归对此不以为然，可不管怎样，他也不必当笑话讲给外人听！

　　“这种拙劣的表演，虞晞，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认清现实了，你知道西哥每次迫于义务，不得不照顾你时，他多倒胃口吗？”

　　仿佛被重拳打中，她的胃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蒋若晗在一旁拍手，“对，就是这样，你演得真好！”

　　半晌，虞晞终于缓过来，她颤声重复着，“陆西归说我倒胃口？”

　　蒋若晗笑了，“你刚才在门外应该多待一会，还有更精彩的，要听吗？”

第7章

　　虞晞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看她这样，蒋若晗说不出有多畅快。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虞晞，当年你春风得意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虞晞听出其中的怨毒和愤恨。

　　她很惊讶也很茫然，当初整天师姐长师姐短，天真活泼的小师妹俨然是个假象。

　　她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从她腿受伤后，愈演愈烈。

　　“蒋若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收起你伪善的嘴脸！不过就是比过大赛，就高高在上，整天充前辈指点技巧，搞得别人都需要你带一样，当你是谁呀？”

　　蒋若晗越说越激动，“我缺的是技巧吗？是被你夺去的机会！只要有你在，我这辈子都别想站在第一名的位置！可惜啊，那场事故只夺去你两条腿……”

　　虞晞脑中“轰”的一下，浮现出一年前意外发生时的画面。

　　双腿瘫痪后，那段记忆变得模糊，医生说这是大脑在自我保护，屏蔽掉了她最痛苦的记忆。

　　“是你做的手脚？”虞晞双眼血红，死死瞪着蒋若晗。

　　蒋若晗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还不算很蠢，我的虞晞师姐！”

　　“为什么？我和你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

　　虞晞如堕冰窖，她的事业、她的爱情、她人生的全部，都被那场训练事故毁了。

　　如果只是意外，她再痛苦，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一切竟是人为的，是蒋若晗毁了她！

　　“你这个恶魔，你怎么可以！啊！”

　　虞晞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蒋若晗，恨不得与对方同归于尽，可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力，蒋若晗只轻巧地后退一步，就躲开了。

　　虞晞在积雪中向前爬着，快够到时，蒋若晗再后退一步。

　　她就这样不急不忙地逗弄着虞晞。

　　虞晞的掌心磨出了血，随着她的动作，在雪地里拖出两道刺目的印记。

　　她不觉得痛，深深痛恨蒋若晗的同时，她也恨自己识人不明。

　　“我的师姐，你在地上爬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西哥最讨厌狗了。”

　　“整天对着你这张脸，知道西哥有多痛苦吗？只可惜他心软，总是可怜你是个瘫子，你不是也正拿捏住这一点，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放吗？”

　　每句话都精准刺中了虞晞的痛处，痛到极致，她反而清醒了。

　　“你，喜欢陆西归，对我这么恨，是因为你喜欢陆西归！可他身边有我，你为了得到他，就毁了我的腿！蒋若晗，别做梦了，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别想！我会和西归说这件事，你就等着离开花滑队吧！”

　　蒋若晗脸色剧变，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随即大笑。

　　“我的好师姐，你觉得西哥会相信你的话吗？没有证据，就是捏造。如今，你在西哥心里，还有分量吗？”

　　虞晞一阵恍惚，这句话比之前的更让她难受。

　　陆西归，从没站在她这边过。

　　蒋若晗紧了紧自己的外衫，环顾四周，郊区没有监控，山路旁就是陡坡。

　　连老天都在给她创造机会。

　　虞晞早该死的，在一年前那场事故里！

　　大雪天，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在山路上出意外，最正常不过了！

　　“天冷，西哥还等着我回去吃蛋糕呢。”

　　因为身体被冻得僵硬，拉扯间，虞晞被推下了陡坡。

　　蒋若晗嗤笑了下，眼里尽是阴狠，她走向倒在一旁的轮椅，很是嫌恶地一并扔了下去。

　　“师姐，好走啊。”

第8章

　　短暂的昏迷后，虞晞醒转过来。她应该撞到哪了，每呼吸一次，胸腔都像无数细针在扎。

　　雪有下大的趋势，寒意已经让她有些神智不清，但她不能死在这儿！

　　她要告诉陆西归那场意外的真相！

　　努力想抓住头顶的枯枝，想要一点点攀上去，才一动弹，腹部腰斩般的痛让虞晞冷汗密布，应该是肋骨断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痛意也在逐渐消失。

　　虞晞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浑浑噩噩间，她看到陆西归正朝自己跑来。

　　都说人临死前会看到最牵挂的人。

　　虞晞凄楚地笑了，真没出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还惦记着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

　　再度睁开眼，虞晞看着天花板，呆滞了很久才缓过神。

　　她居然没死？！

　　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平稳地跳动着，她还活着！

　　跟医生简单聊完，陆西归稍稍放下心。

　　回到病房时，见虞晞已经醒了，他忙走过去，“小晞，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叫医生来？”

　　虞晞没有看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蒋若晗在哪？”

　　声音沙哑，语气冰冷。

　　陆西归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火大，“小晞，你这次太让大家担心了！若晗为了找你，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大雪天路难走，脚都磨破了……”

　　“我不过是摔下山，蒋若晗可是磨破了尊贵无比的脚，你是这意思吗？”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保证声音没变调。

　　陆西归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虞晞！大家说好了去泡温泉，你明知道自己腿脚不好，还一声不吭离开，害得大家大晚上不睡觉去找你，若晗因为你受伤，你却不懂感激。虞晞，你能不能懂点事！”

　　泪水夺眶而出，虞晞嘶声喊道：“懂事？你们在另一个屋子里开庆功宴，却把我排除在外，你们懂事吗？！”

　　果然是因为这个她才突然走的，陆西归面露愧色，“这件事，是我欠妥当。但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一个人……”

　　“蒋若晗她害得我双腿瘫痪，还把我推下山，她懂事吗？！陆西归，你怎么变成这样！”

　　“什么？！”

　　虞晞死死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