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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女人的表情却没有多少悲伤，更多是一种豁达的落寞。

她终于喝了口茶，说道：“没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是觉得江祈川挺在乎你的，别看他平时这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何双感觉自己重活一世，也没到她这样看得开的境界。

同时也隐隐有种——很多事情都在推着她向江祈川更深的世界走去的感觉。

“姐姐……”

刚开口，她又觉得荒谬，自己拥有着三十多岁的灵魂，还叫这么年轻的女人叫做姐姐。

何双看她也怔了一下，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下意识就……”

这回女人接的很快：“没关系，我叫李华姝，你可以叫我小姝姐。”

两人交换了名字。

不知为何，何双看着李华姝总有一种亲近感，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属于亲情的温暖的感觉。

出了医务室，走在路上，她才觉得有些冷。

何双抬头看了眼天，心想，快入冬了。

从医务室回来，潜水训练已经结束了。

训练的衔接很好，潜水后就是游泳的耐力训练。

这些训练对何双来说，甚至是十分亲切的。

她喜欢和水打交道。

一路跟着路标指引，何双到了游泳场地。

何双向教官打了报告，归了队。

下水后，陶茹担心地靠过来。

她一张小脸皱起：“你没事吧？”

何双摇了摇头：“我没事，江佳也没事。”

可能是训练迟到太显眼了，到了场地里还和人说话。

教官一双眼紧紧盯着何双。

何双暗道不妙，下一秒就听见教官问道：“刚来的那个女兵，你叫什么名字？”

“何双。”

她有些心虚，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大声回答。

教官宣布：“行，何双。你，给我们连的其他人示范下游泳姿势。”

“动作标准的话，放课后你游五千米，动作不对的话！你就游十千米！”

第15章

三个多月的训练来，何双一直是个听话的兵。

甚至是常被说起的正面教材。

她还没被这样揪出来说过。

何双有些无措，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一旁的陶茹知道是自己害了何双，想替她受罚。

可她要举起的手又被何双摁下。

何双飞快地回道：“好的！教官！”

池里的人自发地给何双让出一条水路。

教官冷着脸说了声：“你到还挺受欢迎。”

何双抿起唇，没回话，一头扎进水里。

她水性很好，在新兵营又做了些功课，动作再标准不过。

教官挑不出何双的错处，这女兵的表现甚至说得上优秀。

他只能开口夸奖道：“很好，何双的动作你们都记住了吗？这是非常标准的姿势。”

他又看向何双：“但刚刚确实是你归队后态度散漫，虽然你做对了，就游三千米吧。”

耐力训练结束。

陶茹拿着东西，想等她游完，两个人一起走。

何双在水里没着，劝她：“你先去吃饭吧，等到我结束了咱们还能吃到什么？”

“可是……”陶茹还想说什么，又被何双打断。4

“你快去吧，部队里吃饭争分夺秒的，你去了还能给我带点东西回。”

何双没觉得时陶茹害了自己，存了几分劝慰她的心思。

陶茹听话地走了。

她眼前又闪过江祈川的脸，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

小姝姐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转了个圈。

何双不知道什么感觉，说不上悸动，但复杂无比。

算了，就把这笔账记到他头上。

……

何双手上的训练专用表响起达标提示音。

三千米游完，何双实在有些累了。

她闭着眼靠在岸边休息。

“怎么有人训练第一天就挨罚啊，小何。”

这欠扁的声音，何双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况锦。

何双头也没抬：“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你那个好战友非要我去医务室。我身体可好得很，去一趟弄得我朋友担心，就问我有没有事。”

“本来训练就去晚了，结果还被教官抓到说小话。”

况锦却没了声音。

何双想回头一探究竟。

“你自己训练不专心被抓，还能怪到我头上？”

声音近在咫尺。

男人语气里带了些戏谑和调侃。

何双回过头，和江祈川对上视线。

她难得背后议论人一次，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何双有些尴尬地说：“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她哪里想过江祈川竟然会来？

又想到这两人会来，肯定是教官把情况上报了。

一时觉得更加尴尬。

一旁的况锦终于说话：“真伤人心啊，小何，江长官好不容易下厨给人送次餐，结果就听到你这么说他。”

况锦这语气好像真心替何双和江祈川可惜一样。

何双这次是真的想骂他了。

可她发现蹲在自己身后的江祈川手上正拿着一盒饭。

她想说的话又忘了，咽回了肚子里。

何双伸手，想接过饭，表情又愣又乖。

江祈川看着她，却收回了端着饭的手。

何双疑惑地看着他，隐隐有了些被逗弄了的恼怒。

他笑着哼了声：“还不快上来？你是想在水里吃吗，整个人泡发了都。”

第16章

这说的什么话？果然还是该骂人。

何双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吃着饭。

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或者是这饭菜的滋味确实不错，她到底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和江祈川相处十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江祈川的手艺。

何双的心闷得厉害。

这江祈川干嘛又总是在自己面前晃呢？

当事人就在旁边看着她。

何双似乎是有些冷，裹着浴巾，泳帽摘下来，头发柔顺地搭在一边。

可她的表情实在和柔顺搭不上边。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个饭都严肃得不行。

但何双比在安沅村的时候看着健康些了。

那时的她瘦瘦小小的，半点没有十九岁女孩的样子。

到了军队反而像终于抽了条，人都长开了。

健康的蜜色肌肤，手长脚长的，脸还是只有巴掌大点，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

江祈川无意识地伸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何双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抬起头看他。

她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些。

还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挪开后，又笑着和江祈川说了句谢谢。

江祈川将这些尽收眼底，有些不快。

自己这样的人，有朝一日竟还能被人嫌弃。

但这点不愉快又很快散去，现在倒比之前她义正言辞地说着“我才不要嫁给你”的时候好多了。

明明两人的表情都变幻莫测，甚至气氛都有些尴尬。

况锦偏又品出些暧昧来。

几个月前和自己说“和何双什么都没有”的江祈川本人，就这么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饭。

他的牙齿都要被这俩人酸掉了。

刚吃完饭的陶茹此时从食堂赶回游泳馆了。

她也没想到是这场面，呆滞了片刻，又敬了礼，大声说到：“长官好！”

江祈川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埋头吃饭的何双也终于抬起头来。

看见站在门口的陶茹，她松了口气。

这被人盯着吃饭的时间终于可以过去了。

江祈川站着，何双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见他说：“你到时候给我把饭盒送过来。”

何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江祈川平时看着挺聪明一脑子，现在竟然说不出别的话。

国中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