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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唐宁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嗓子突然发疼，她抿唇咽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从来都不是想听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再也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明哲低着头，一字一句：“我做不到。”

“我一想到你因为变得那么痛苦，你的抑郁症都是因为我，你的痛苦和不开心都是因为我，我就痛苦的想去死。”

“有时候我想，真的死了也好，就当是我的报应，只要你好好活着一切都无所谓。”

“可偏偏我没死……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解释清楚，还想……还想和你重新来过。”

唐宁骤然握紧手。

重新来过？

如果她在两年前知道这些事，说不定真的会心软。

可已经过去了两年啊！

这两年，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方设法放下谢明哲。

唐宁深吸了口气：“因为你觉得你要死，所以就要和我离婚？谢明哲，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就该信任我。”

“不……”她倏尔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我也没有信任你，没有把所有事告诉你，也在计划着离开你。”

“我们根本就是一样自私的人。”

谢明哲手握成拳，死死压在沙发上，指关节泛白，说话都困难：“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没有机会让你跟我说出这些事，是我先伤害你的。”

“是我在梦见那些事情之后先冷淡你的，如果我没有这样做，可柠，我们不会变成这样。”

唐宁忽然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了。

“我困了，先回去了。”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立刻抽空，谢明哲整个人恍惚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唐宁要走了。

可他找不到能挽留她的理由，苍白的唇动了动，只嘶哑地喊出一声：“可柠……”

唐宁却只是俯视着她，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

“以后还是做陌生人吧，谢明哲。”

第六十章

在唐宁说出那句话之前，谢明哲的表情就像是在沙漠里日夜跋涉精疲力尽。

他以为等来的会是一场甘霖，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的提议注定不会得到任何回答，谢明哲狠狠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你和沈寻在一起了吗？”

唐宁拧起眉：“和你没关系。”

“我等你。”谢明哲忽然抬头，看着她说。

唐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谢明哲顿了顿，抿了下唇：“我等你结束这段感情。”

房间里突然安静地只剩下空调运转，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唐宁盯住他漆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等我和沈寻分手？”

“恩。”谢明哲下意识绷紧了下颚线。

她更惊诧：“你要……当备胎？”

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了几下，谢明哲深吸口气：“对。”

唐宁觉得荒谬。

她不敢相信，谢明哲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谢明哲却强撑着站起身，又说了一遍：“可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唐宁看着他的动作，莫名往后退了一步：“可我不想。”

这有点超过谢明哲的预想了，他本以为在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缓和，至少不会再那样冷漠。

可无论是唐宁的眼神还是表情，都像刀枪不入的盾，和两年前她站在机场里看他的最后一眼一样，干脆果决，不留任何余地。

谢明哲的心胀痛起来，同时感觉耳朵里正涌进来势汹汹的嘈杂声。

他垂下乌黑的睫毛，可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悲伤和痛苦。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又是一阵会淹死人的沉默。

谢明哲四肢僵硬，感觉动弹不得，最后他声音低哑地开口：“回去休息吧。”

唐宁见他脸色惨白，看起来疲惫万分，可还是没有关心一句。

“你也好好休息。”

她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时，看见谢明哲仍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一夜，注定有人不能安眠。

翌日，唐宁没再见到谢明哲。

而不仅是第二天，接下来的一程，他都没在剧组里出现。

在监视器后看着演员们拍戏的时候，唐宁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拿错吴茜的咖啡。

吴茜按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问：“可柠，你怎么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

唐宁回过神，强扯出抹笑：“没睡好，没事。”

但吴茜却不信，觉得她这一程是在剧组累到了，说什么也要让她回家休息两天。

回到家，唐宁想着等沈寻和沈骆回来后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大概七点的时候，她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便走过去开门。

沈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谢明哲那身体是不是要废了，我看他……可柠姐？！”

唐宁皱起眉：“谢明哲？他怎么了？”

沈骆的眼神开始闪避：“没，没怎么啊……”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唐宁将门打开，走出来盯着他问。

“沈骆，说实话。”

第六十一章

话落，沈寻却走上前挡住沈骆，解释：“只是刚才偶遇到，见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小骆才说了两句。”

唐宁眉心不解，但想起酒店那晚见谢明哲的最后一面。

他消瘦很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脆弱病态的，连骨头似乎都散发着疲惫。

又想起第二天在酒店大厅听服务员说什么“晕倒了，救护车来接的”、“别落下东西，行李收拾好送过去”之类的话。

现在联系起来，难道就是谢明哲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没来得及再细想，沈骆已经拉着唐宁的手臂往屋里走：“可柠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唐宁有些心不在焉：“休息两天，之后还是要去剧组的。”

吴茜让她回来歇两天还是有效的，至少在沈骆的吵闹声中，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晚上还是沈寻做的饭。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唐宁却突然问：“沈寻，你会做虾仁滑蛋吗？”

沈寻怔了怔：“你喜欢吃？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学。”

唐宁顿了下，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

她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多年前有一次，她学做虾仁滑蛋，做了好几次都失败，谢明哲笑着把她推出厨房，自己在里面鼓捣起来。

半小时后，他端出一盘黑焦，有些无奈的笑：“我也不会。”

吃完晚饭，沈骆去洗碗，唐宁站在阳台上，迎面是夏天晚上清爽的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