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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死寂一般的气氛中，洛溪未曾退缩，反而扬声道。

　　“姥姥，我的娘亲是仙魔大战的英雄，我曾在她的衣冠冢前发过誓，我定要为了她守护这一方净土，求您允了我吧！”

　　洛溪说着，忽然低下头，一个重重的响头磕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惊怒的声音响起：“不可！”

　　洛溪错愕回头，竟然是夜旻！

　　夜旻身着一身玄墨色长袍，此事长发束冠，很是威严尊贵，与那日匆匆前来破坏大婚的模样完全不同。

　　洛溪看到他，心脏猛然一跳。

　　不等她说话，就见夜旻已然立身在大殿内，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那眼眸中仿佛汹涌流淌着许多情绪，但洛溪却仿佛被灼烧一般，微微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她低头，又重重磕了一个头，仿佛没听见夜旻的阻止一般，兀自道：“姥姥，请您同意洛溪出征！”

　　瑶姥还未说话，夜旻已然沉声道：“本尊说了，不可！”

　　直到这时候，洛溪才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夜旻的身上。

　　她的胸膛不断起伏，可见情绪波动剧烈。

　　洛溪冷冷一笑：“夜旻天帝，此处是我乌石山的议事大殿，您不请自来，是否十分不妥！？”

　　夜旻淡声：“我是东天界的天帝，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商讨与魔界大战的战术。”

　　说罢，夜旻定定地看着洛溪：“本尊也是这次大战的唯一统帅，我若不同意你参战，你自然休想来到战场！”

　　此话一出，洛溪的眼眸已然极冷。

　　这冷意，几乎将夜旻的心脏冰冻。

　　他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想拉住洛溪，可洛溪却用力推开了他。

　　她缓缓站起来，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开。

　　夜旻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起来。

　　他忍不住苦笑。

　　他不愿让洛溪的身边出现任何一点危险，而这次魔界来势汹汹，恐怕无法善终。

　　她的母亲赤青上神便是在仙魔大战中神陨的，他无法接受，甚至无法想象，若是洛溪也因此而离开他……

　　夜旻想到这里，面色唰地一声苍白了。

　　他用手掌紧紧压着刺痛的心脏，仿佛这样可以缓解片刻疼痛。

　　他已经，无法再接受第二次再失去洛溪了……

　　洛溪回到了寝殿。

　　她满心恼怒，一口浊气郁结于心。

　　她想出征，想实现母亲的遗愿，可是她也从与夜旻这短暂的接触中读懂了他的性格。

　　一个刚愎自用，说一不二的自大狂。

　　他既然说出口不允许她出征，那她或许真的无法走上战场。

　　可是，偏偏她绝对不会放弃……

　　就在洛溪思考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战场上时，一阵脚步声骤然响起。

　　洛溪抬起头，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夜旻。

　　“我与夜旻天帝似乎还未熟悉到可以随意进出彼此寝殿的关系，还请离开。”

　　洛溪眸色冰冷，她站起来指着大门的方向。

第34章

　　这话说得并不客气，但夜旻脚步未动。

　　他站在洛溪的面前，视线始终定定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苏醒后见过洛溪多次，但这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彼此面对面，眼中都只有对方。

　　尽管她的脸上只有如冰霜般的冷漠，但是夜旻还是觉得心中酸涩不已。

　　这是洛溪。

　　这是活生生，如此鲜活的洛溪。

　　而不是那具被他从诛仙台上救回来的，面容青紫，毫无生机的洛溪。

　　想到这里，夜旻几乎要无法抑制自己汹涌的情思。

　　他走上前，将洛溪用力拉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味钻入鼻腔，夜旻将头死死埋在她的肩颈，呼吸急促。

　　“你做什么？放开我！”洛溪拼命推搡着夜旻。

　　但此时男女力量的差距悬殊，她几乎无法撼动夜旻的身体。

　　洛溪表情十分愤怒，她抬手准备释放灵力，却听到了夜旻的声音。

　　“洛溪，不要去。”

　　他的声音很轻，交织着疲惫、担忧、哀求，甚至还有害怕的情绪。

　　太复杂，洛溪的手顿住了。

　　她接触夜旻的这段有限时间里，他所展现的，只有霸道和刚愎自用的一幕。

　　而瑶姥向她诉说的过去里，他也是冷漠和强大的代名词。

　　他怎么会，觉得害怕，怎么会哀求呢？

　　洛溪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也没了挣扎的动作。

　　于是夜旻将她抱得更紧，他似乎毫不吝啬在她的面前表现自己的担忧和软弱。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洛溪，不要去战场，可以吗？”

　　这话几乎称得上卑微。

　　洛溪静静地听着，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鼻尖有点发酸。

　　她有些意外，她的情绪，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所牵动。

　　想到这里，洛溪顿感不妙。

　　她用力推开了夜旻，面容冷静：“从未拥有，何谈失去？”

　　“夜旻天帝，你我如今并无关系，守护仙界是我母亲赤青上神的愿望，我是她唯一的女儿，我必须要肩负起她的责任。”

　　洛溪说完，才慢慢地抬头对上夜旻的眼睛。

　　他的表情如她所想象地那般，隐隐带着哀伤和脆弱，仿佛她那番话彻底伤害到了他。

　　洛溪抿起唇，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汹涌的情绪。

　　寝殿内，一时寂静无言，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洛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率先打破了此时近乎尴尬的气氛：“夜旻天帝，就算你不允诺我前去战场，待你们出征后，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会奔赴战场的。”

　　洛溪的面容坚毅，定定地看着夜旻。

　　夜旻的喉结不断滚动。

　　他脸上罕见的脆弱渐渐消失，他恢复了平静。

　　但他还是轻轻地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他无法再阻止洛溪了。

　　于是他走上前，再一次将洛溪拥入怀中。

　　“我答应你，洛溪。”

　　夜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中更加用力，仿佛一旦松开紧拥洛溪的手，洛溪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但我的条件是，你在战场上，必须始终与本尊同行。”

第35章

　　夜旻怀抱的温度很陌生，但是洛溪却不知为何没有再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不过是几息时间，又或许是几千年、几万年那么久，洛溪推开了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夜旻笑了。

　　他很少露出这般笑容。

　　身为天帝，他应当是平静、可靠、喜怒不形于色的。

　　可偏偏此刻在洛溪的面前，他不再收敛任何情绪。

　　洛溪被这笑容晃了一眼，但她很快垂下了眼眸，淡声道：“既然正事已经说罢，还请夜旻天帝离开。”

　　夜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洛溪的态度，他终究还是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然而脚步声只有几息，很快又停了下来。

　　洛溪疑惑抬头，只见不远处，鹤霄面色微沉，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和夜旻对视，不加掩饰的火药味从二人的视线中传出来。

　　洛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心里微微发紧，但不等她说什么，鹤霄已经敛了视线，淡淡地侧过身。

　　夜旻也未发一语，与鹤霄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忽然皱起了眉头，猛然回头看向鹤霄。

　　鹤霄面容平静，也看着他。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夜旻眯了眯眼睛，淡声道。

　　鹤霄淡淡的笑了笑，只是道：“有何不对？”

　　夜旻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鹤霄一眼，转身离去。

　　殿内静下来，洛溪看向鹤霄。

　　夜旻的话让她心中一动，她缓缓上前，笑着说：“我和姥姥请示了，和他们一起去战场。”

　　鹤霄的表情微动，他沉默许久，问：“为什么？”

　　洛溪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鹤霄，你怎么了？守护仙界是我母亲的愿望，我想要延续下去。”

　　鹤霄没有回答，沉默。

　　洛溪只觉得奇怪，她绕到了鹤霄的面前，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鹤霄，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很久以前就想问问你了，你自从那天……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日都神神秘秘的，你去做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鹤霄的喉结上下滚动许久，他缓缓露出一抹笑，轻轻揉了揉洛溪的发丝。

　　“我只是去修炼了而已，不用担心。”

　　洛溪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她能感觉到，鹤霄隐瞒了她很多事情，可是他不愿意说，她却不能逼他。

　　于是洛溪只能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听说魔界的少主回归，这一次魔界一定来势汹汹，鹤霄，我出征后你就待在乌石山，等我凯旋。”

　　鹤霄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沉默许久，他终究只是点头。

　　之后的日子，洛溪更加忙碌的训练起来。

　　她和鹤霄见面的机会便更少了，知道正式出征那一天，她骑在天马上，这才遥遥看见了鹤霄的身影。

　　她对着鹤霄展颜一笑，用口型告诉他：“等我凯旋！”

　　而鹤霄也回之一笑，点头。

　　仙界与魔界的交界，是墨渊台。

　　曾经，她的母亲便是在墨渊台中捡到了鹤霄。

　　仙界的大军抵达墨渊台，不过第二日，魔界便向他们发起了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