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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装得太好，太真了。

如果谭玉歆不是恰好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定安公主已经有了季应礼的骨肉。

她都险些要再次如同前世那般相信定安公主了。

“这里斋食也不错，玉歆妹妹不嫌弃，我们就在此用午膳。”

谭玉歆淡笑：“公主金尊玉体，愿意纡尊降贵，是玉歆的福分。”

定安公主静默睨了她片刻，总觉得谭玉歆有哪里变得不同，但她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桌上摆满素食，定安公主特意吩咐不让人陪着，整个偏殿只有谭玉歆和公主两个人。

谭玉歆谨慎不已，只敢跟着定安公主夹菜。

她吃过的东西，谭玉歆才敢放进嘴里。

很多东西都变得和她记忆中不同，她实在不得不防。

定安公主恍若未闻，还说笑道：“有时山珍海味吃多了，粗茶淡饭的，总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她这话里有话的样子，谭玉歆听了都想笑。

开口便附和她：“是啊，我吃惯了粗茶淡饭，再吃斋食，倒也没有半分惊喜。”

前世定安公主一再暗示明示自己，让自己离开季应礼。

当时的自己死脑筋，觉得定安公主即便贵为公主，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更何况自己和季应礼有婚约在身，即便是公主，也做不了什么。

那时自己天真，便就死在了心如蛇蝎的公主的刀下。

如今机会就摆在她面前，她没有再放过的道理。

谭玉歆放下碗筷，神情突然变得郑重：“定安公主，虽然我不知你今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但我心有猜测，不愿浪费彼此时间，我就斗胆先说了。”

“我与应礼虽有婚约在身，但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说白了，那是我们幼时，父母之间就做好的决定，我同应礼，各有志向，其实早就不该被所谓的婚约捆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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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闻言，定安公主的眼神很快有了变化。

谭玉歆继续道：“我知公主对应礼的心意，若我执意介入你们二人之间，倒显得是我不懂事了。”

定安公主盯着她，幽幽道：“可季应礼很爱你。”

季应礼还爱自己吗？

未必吧。

谭玉歆在心中苦笑，嘴上却看得开：“爱与不爱，玉歆自己能感觉得到，若公主不嫌弃应礼曾与我有过婚约，我退出，倒也算是做得好事一桩。”

“只是……”

谭玉歆故意迟疑，定安公主很快急了：“只是什么？”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不是我和应礼说了算……”

谭玉歆一脸为难，又像是找到了什么方法：“不如公主说服应礼，让他出面与我家退亲。只是这件tຊ事，毕竟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所以还请公主能帮忙找到一个好些的理由，这样也不会驳了我们两家和皇家的面子。”

“公主以为如何？”

谭玉歆小心翼翼看向定安公主，大气也不敢出。

定安公主脸上笑容盛开，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我果然没看错人，玉歆妹妹，你和谭家，就等着享福吧！”

谭玉歆顿时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只是将季应礼让出去，就能换自己活命。

那她别无他选。

她下意识看想到定安公主的小腹，心情复杂。

前世她不管不顾，并未得到什么好下场。

放弃一个早就不爱自己的男人，换自己，或者是全家一条生路。

有何不可？

谭玉歆在心里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压下心中那点难言的酸涩。

“公主若是同意玉歆这么做，也是玉歆的福气。”

定安公主没再为难她，吃过饭后就放她离开。

离开公主庙时，谭玉歆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没死。

太阳也还在。

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彻底被扭转。

回城路上，谭玉歆觉得如释重负。

看着落在树叶上的阳光，她心头那点酸胀好像也正被消解。

……

谭玉歆和定安公主见面说了什么，谭玉歆谁都没告诉。

季应礼几次想要问清，都被她顾左右而言他地给挡回去。

不知道是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定安公主，还是定安公主想到了退亲的办法。

季应礼再来谭家时，也没提前打招呼。

他来时正是傍晚，小泽和谭良都已归家，一家人准备吃饭。

谭良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饭，谭玉歆也向他投去希冀的目光。

无论他要做什么，说什么，此时都该好好坐下陪她的家人吃一顿饭。

可季应礼只是拘了一礼，便就说有话要和谭玉歆说。

谭良看他表情，以为是有要紧事，也劝说谭玉歆先去把话说清楚。

看着无礼的季应礼，谭玉歆忍不住失落。

她叹了口气：“出去说吧。”

谭玉歆带着季应礼走出去，确定不会被人听到谈话才停下。

谭玉歆看着他，十分冷静：“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季应礼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冷硬道：“我与你马上就要成亲，你如今是突然和我闹什么脾气？”

“我心中只有你，你是知道的，为何你要将我推给定安公主？”

他说得太冠冕堂皇了，谭玉歆险些又要相信了。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早已和定安公主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却还说心中只有自己。

如此没有担当的季应礼，倒叫她觉得更失望了。

她轻哼一声，然后反问：“定安公主怀孕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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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谭玉歆紧盯着季应礼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任何瞬间。

可季应礼的表情也只是一顿，很快变得惊愕。

他摇头，伸手想要去抓谭玉歆的手：“不是的，玉歆，你相信我，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骗我吗？”谭玉歆拨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哀戚，“你只有一颗心，你不能将它分给两个人。”

季应礼在爱她的同时，让定安公主怀孕。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自欺欺人。

她也对季应礼充满留恋，满腔爱恋还未来得及完全斩断。

可定安公主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季应礼可以继续骗她，她也可以继续欺骗自己。

但她将会面对什么？

至少是季应礼现在想不到的。

季应礼还想挽回，着急解释：“那真的只是误会，我那日不过多喝了两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

“玉歆，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从未分给过两个人，从未……”

有没有，谭玉歆都已经不在意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在意的资格。

她亲自，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为了自己和家人，她放弃了自己的爱人。

“季应礼，我相信你曾经真的爱过我，我也是真的爱你。我此生或许都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另一个人，但是我现在累了。”

历经了两世，死过两次，她真的累了。

爱季应礼让她觉得很累。

她抬眸，凝望季应礼的眼睛泛红：“止于今天，我们也算好聚好散，你觉得呢？”

“我不要什么好聚好散，我只愿娶你为妻，我不可能会和她……”

季应礼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概他也突然意识到，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其实都没有和定安公主对抗的资格。

谭玉歆身后有谭家，季应礼身后有季冢。

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他们已是不凡。

可在定安公主眼中，他们仍旧是蝼蚁。

可以随时碾死，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欺压的蚂蚁。

谭玉歆红着眼走近他，替他拨正方才失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