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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也把外套脱了，露出细白的胳膊，坐在那，交叠双腿，有风吹过来，带着让人透不过气的热浪，她抬头看远处黑压压的天空，有鹰在低空盘旋。

天开始黑，低沉，压抑，似乎有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不是好天气。

换胎也花了不少功夫，黎漾搞出一身汗，热的想立刻冲个冷水澡。

黎漾付了钱，瓦母想给钱，但是奈何囊中羞涩，请师傅过来就花了不少了，黎漾给了钱，他也没阻止。

黎漾拿起衣服在身上胡乱擦了下汗，又点了根烟咬着，说：“瓦母，再跟你打听一个人。”

瓦母说：“九哥，你问。”

“昨天那三个小孩你熟吗？”

瓦母说：“认识，都是可怜人，九哥，你不会是想让他们赔偿吗？他们没钱，没钱给，家里都很穷。”

“不是，不需要他们赔钱，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下。”

瓦母没再追问，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跟黎漾说了。

其实黎漾主要想了解其中一个，就是说自己阿巴是鱼头的那个小孩，那小孩有明显个人特征，但是大言不惭称自己阿巴是鱼头，要么是童言无忌，要么就是真的。

……

修好了车，黎漾和池璟就要走了，瓦母热情跟他们道别，站在家门口挥手，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但是黎漾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车开到附近停了下来，池璟不解，疑惑看他，说：“不走了吗？”

黎漾说：“我下车抽根烟。”

池璟说好。

要下大雨了，池璟抬头看天空，心里逐渐不安起来，不知道缘由。

黎漾抽完一根烟回来，重新套上了黑色的短袖，说：“等会要下雨。”

“嗯。”

黎漾说：“下过雨，明天就会出太阳。”

池璟点头。

黎漾继续开车，“池璟，明天你跟我爸一起回墉城。”

话音刚落，池璟瞥他一眼，不明所以。

她没忘记，这个男人让她再留几天，这会突然变卦，让她跟程叔叔离开，回墉城。

她以为听错了，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明天是个好天气，飞机会飞，你跟我爸一起回墉城。”他重复一句，语气毫无波澜。

极大的落差将她击溃，她也不懂，明明如自己所愿可以回墉城了，却感觉不舒服，心里堵的慌。

她看向车窗外，后脑勺对着他，好久才说了句：“好。”

他不说为什么，她也不问。

既然她没打算跟他真正走下去，只是暂时的做戏，她也没必要过多了解他的事，他身上太多迷雾了，她怕越了解，陷入越深。

池璟害怕那四个字：日久生情。

之后再想脱身，会很难。

还没到队里，半路上就开始下大暴雨了，外面也彻底黑了，国道两旁只有野生的麦田，远处的山脉也被浓浓的烟雾挡住，看起来毫不真实，恍如仙境。

半路下起了雨，气温也低了很多，没那么冷了，他们在车里，原本开着冷气，这会也开始冷了。

池璟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下手，黎漾看到，便把冷气关了。

池璟有一些恍惚，问他：“你以后会回墉城吗？”

黎漾说：“不一定。”

池璟：“这样。”

“希望我回去？”

池璟大胆做假设：“比如我们俩真在一起了，我可能不会留在北屿跟你，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黎漾忽而就笑了：“怕跟着我在这吃苦？”

“如果我爱你，跟你在一起，不是吃苦，但我现在不爱，留在这里，只让我觉得虚度光阴。”

她很直接，没有犹豫。

黎漾：“你会有这么一天。”

她没说话。

黎漾接着说：“池璟，和我在一起，你不用隐藏自己真实情绪，你想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想留在这，那就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申请调回去。”他默了默，心里无声说，就差一点点了，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池璟说：“哪一天？”

“死心塌地跟着我的那一天。”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

她还没有彻底诚服，她还是自己，非常清晰自己的想法。

他很自信，他的自信不让她讨厌，池璟忽然笑了笑，没搭腔。

也许跟他说的一样。

池璟不否认。

而目前她还有把握，她只是处于动心阶段，还远远没有到达死心塌地那一步。

而这个阶段，她可以随时抽身，只要来得及，等他们俩找到时间摊牌，趁这段时间，她要抓紧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跟家里做心理建设，还有，移民。

……

回到队里，雨势没有变小，黎漾先送池璟回家属院，送完池璟，黎漾打电话给程父，说：“多买张明天回墉城的机票，池璟跟您一起回去。”

“怎么？”

“我这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接下来会很忙，她跟着我，不安全。”

程父明白了，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池璟这边我先带她回去，等你忙完了，回家把证领了，你们俩最近相处的也不错，我们也放心了。”

黎漾末了说：“您也注意身体，我会照顾自己。”

“嗯，那我们在墉城等你回家。”

黎漾说好。

……

池璟回到家照了下镜子，发现昨晚涂了药膏的皮肤没有什么反应，她也就没放心上，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回墉城。

可是没有预想的高兴，她甚至有些觉得心里不踏实。

……

半夜，警报突然拉响，池璟被吵醒，听到了很大的声音，她跑到阳台，看到黎漾他们队里亮着灯，有车灯频频闪过，好像有行动。

池璟心里突突地跳，看了很久，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没了声音，队里又陷入了平静的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程父就打电话叫她下楼，要出发去机场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池璟把门锁紧，提着行李箱就下楼，程父已经等挺久了，孟参长也在，是孟参长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路上，孟参长还问了池璟什么时候办酒，他好提前申请假期过去。

池璟还没说话，程父说：“到时候会通知你，别急，你的礼物给定了。”

“成，我就喜欢听你说这种话。”

到了机场，孟参长送他们过了安检然后道别就走了。

程父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池璟，说：“不舍得了？别担心，等过段时间就能和黎漾见面。”

池璟点了下头。

在飞机上，池璟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刷了几遍，才关了机。

她和程父到底不太熟，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程父安抚了她几句就闭着眼睛休息了，让她别想太多，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池璟低声说好。

她甚至来不及通知家里人，她已经回墉城了。

坐了十个小时飞机抵达墉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程家来了司机，程父先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又跟她说起了黎漾的事，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黎漾，心情不太好，所以一直开导。

池璟在这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一点舍不得离开，可转眼她把这个念头硬生生掐掉，提起精神来。

到家门口，考虑到时间问题，程父没有下车去辛家喝茶，跟池璟说明天再过来做客。

池璟送走了程父，摁响了门铃。

这会快十一点了，家里人应该都睡了，只剩下保姆还没休息。

保姆听到门铃声开的门，看到池璟，以为没睡醒，惊喜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去叫一下先生太太，太好了！”

池璟来不及制止，保姆已经上楼了。

池璟换了鞋子，把行李放在一边，连忙进客厅倒了杯白开水喝，喝了几杯，才缓过神来，而辛父辛母这会已经下楼来了。

池璟看到好几个月没见的父母，乖乖巧巧叫了声：“爸，妈妈，我回来了。”

辛父还很淡定，毕竟是男人，情绪不外漏，而辛母已经忍不住流眼泪，连忙上前抱住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度哽咽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池璟也抱着辛母，说：“让你们担心了。”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自己回来的？黎漾知道吗？”

池璟把情况说了一下，辛母握着她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可怜的孩子，你脸怎么晒成这样？没有防晒吗？”

“不是，是我自己不适应。”

“早知道就不让你过去了，太辛苦你了，遭这么多罪，我都听你表姐说了，说你水土不服，一直生病，还瘦了，还把脸晒伤了。”辛母越说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