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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四日,卫婠宁画完墨梅画花鸟,桌上攒了一沓画稿。
萧时序想看看这些画儿有没有什么端倪,可看来看去都是普通的画作。
每日趁着萧时序去上朝的那几个钟头,卫婠宁总是匆匆忙忙从被褥底下摸出巴掌大皱巴巴的纸团。
依照印象将整个皇宫的地图画给若雪。
她被困在凤亭阁内,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若雪了。
第十七章
卫婠宁的精神看着渐渐好起来,与若雪暗中的通信也并未被发现。
萧时序总是满目柔情的看着卫婠宁。
从前,他觉得卫婠宁是卫国的、是天下黎民的,而今,他才彻底觉得,卫婠宁是独属于自己的。
梨花似落雪般纷纷。
华清宫内,宋月歌寂寥的立在梨花树下。
“陛下多久没来看本宫了?”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无一人敢言。
“都哑巴了!说话啊!”宋月歌狠狠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宫女们吓得一瑟缩,更加不敢言。
宋月歌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沉默的宫女:“本宫要见父亲,即刻着手安排!”
宋丞相一脸凝重的望着梨花带雨的宋月歌:“你若不固宠,我宋家性命危在旦夕。”
宋月歌低低抽泣:“父亲,陛下一心都在那卫婠宁身上,何曾多看过女儿一眼,你可一定要帮女儿啊……”
她哭的恳切,宋丞相似也心有不忍。
“毕竟……前朝后宫相辅相成。”
宋丞相叹了一口气:“为父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
接待外国使臣的宴会上。
萧时序本想带着卫婠宁一道来,可太医极力劝阻,说卫婠宁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萧时序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各国使臣。
与此同时,凤亭阁。
“婠宁姑娘,陛下派我们接您去宴会。”
两个面生的太监前来相请。
卫婠宁本不欲去,可得了出凤亭阁的机会,就相当于多了逃出宫的机会。
于是卫婠宁不疑有他,跟着太监们上了轿。
轿子摇摇摆摆走了半个时辰,卫婠宁在轿子里几乎要睡着,却还没到地方。
卫婠宁立马察觉出不对。
她掀开轿帘,外头哪里还有半分皇宫气象,分明是荒野。
刚开始,她以为是若雪安排她出宫。
可无论她怎么问,那几个轿夫都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卫婠宁正是疑惑之间,却见轿子朝着一处悬崖边抬去。
一瞬的慌乱之后,卫婠宁安然坐定。
死在别人手上和死在自己手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萧时序心烦意乱的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总觉心神不宁。
忽然,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身影靠近他耳边耳语:“陛下,婠宁姑娘被人带去宫外了。”
萧时序猛地站起身,在各国使臣惊诧不解的目光下,匆匆赶往凤亭阁。
“查!”空无一人的凤亭阁内,萧时序阴翳的脸上浮现出当年灭卫氏皇族时般的脸色。
“一个时辰前,有一顶小轿从宫外往南郊去了。”
暗卫说完,萧时序箭步冲出凤亭阁,骑上快马,不顾一切往南郊冲去。
花落满径,马踏春泥。
萧时序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在马臀上,只恨马儿不能快点、再快点。
南郊。
几个轿夫终于在崖边停下:“姑娘,你别怨我们,我们也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
谁料轿中卫婠宁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劳烦各位,我自己来吧。”
几个轿夫狐疑的对视一眼,却见卫婠宁迤迤然走出。
猎猎狂风之下,卫婠宁毫不犹豫从崖边一跃而下。
身后是鼓点样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萧时序嘶吼:“卫婠宁——”
第十八章
只见萧时序胯下的马凌空一跃,萧时序飞身而下,拼尽全力却也只抓住卫婠宁纷飞的衣袂。
伴随着“刺啦——”一道裂帛声,卫婠宁像只白蝴蝶一样跌下山崖。
萧时序手中攥着卫婠宁的衣角紧跟其后。
轿夫头头冲着几个目瞪口呆的轿夫挥了挥手:“主子交代的事成了,回去领赏吧。”
他们抬着空荡荡的轿子,慢慢往回走。
这片南郊的山崖恍若无人来过。
山崖下。
不知过了几日。
卫婠宁迷迷糊糊醒来,一片空白的大脑令她茫然无措。
一个慈祥的婆婆推门而入:“呦,姑娘你可醒了,你的相公这几日可急坏了。”
相公?
卫婠宁缓慢的眨了眨眼,努力回想,却见那婆婆为她倒了杯热水:“哎,都有身孕的人了,怎么小两口还这么不当心啊。”
正当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脸迷茫时,一相貌堂堂的男子端着一盘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虽然一身布衣,可通身的气质却很是不凡。
“娘子,听说你醒了,我买了些杏儿,你尝尝?”
男子笑卫爽朗,那番自然的模样让卫婠宁更是茫然无措。
“你是……我相公?”卫婠宁望着那男子,空白的大脑毫无印象。
萧时序坦坦荡荡的承认:“是啊,前两日我们许是从崖上跌下来了,好多事都不记得,幸亏贾婆婆和村里的人救了咱们。”
要认一个毫无印象的人为相公,卫婠宁做不到。
她的眼里还有不少戒备。
忽然一口酸杏送至口中:“婠宁,怎么样,还合口吗?”
卫婠宁被酸的呲牙咧嘴,张口又将杏子吐回萧时序手中。
“你这当相公的,”贾婆婆点了点萧时序的头,“害喜的时候过了都不知道,倒是弄点鸡蛋去补补是正经的。”
萧时序笑嘻嘻的出门去,不一会又提来一筐鸡蛋:“我早备好了。”
待萧时序出门,贾婆婆喋喋不休说起他的好处来。
“你这相公可真会疼人,天天往李郎中家去问你何时醒。怕你少了吃穿用度,天不亮就去山上打猎,把多年的猎户都比过去,真真是个有本事的。”
看着周身简朴但温馨的装饰,忽觉心里浮现一股暖意。
她下床:“贾婆婆,我想去外面看看。”
卫婠宁走到外面,不大的院落里井井有条。
角落里摆着新砍的柴垛,猎回来的鹿摆在中间,房檐下挂着数十条颜色各异的兔子皮。
贾婆婆还在不停夸着卫婠宁好福气,嫁了这么能干的夫君。
春夏之交的院落被太阳晒得暖融融。
听贾婆婆说萧时序要晚上才能回来,她决定去厨房做些饭菜。
卫婠宁蹲下身看着陌生的灶台,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李郎中说他们是摔坏了脑袋,因此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但茶杯是用来喝水的这种常识性知识她还是记得的。
可眼前的灶台却宛如一个陌生人,令她半分也想不起怎么用。
往灶台里塞满了柴禾,卫婠宁已是灰头土脸。
捡起角落的打火石,尝试着点燃满满一炉灶的柴禾。
从天亮尝试到天黑。
灶台里终于生出火苗。
她喜滋滋的准备做饭,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米缸在哪,以及,米该怎么蒸熟。
正当她在厨房翻找时,忽然萧时序一手拎着一桶水闯了进来。
“娘子,厨房走火了!”
第十九章
卫婠宁懵懂抬起头:“我在做饭呢。”
却见整个厨房浓烟滚滚,卫婠宁顶着灰扑扑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萧时序。
萧时序手中的水桶应声落地。
他一把将满身烟灰的卫婠宁拥进怀里:“太好了,你没有伤着。”
“可是晚饭……”
卫婠宁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各家饭菜的香味,有些为难。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
萧时序说着,手脚麻利的抽出灶膛里的柴禾。
他打来水替卫婠宁擦净手和脸,替她搬来小板凳:“乖乖坐在这等我一会儿。”
只见萧时序动作娴熟的处理好肉、菜,随即三下五除二点燃灶膛,热锅热油,热气腾腾的饭菜在他手下变魔术般出锅。
呆呆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卫婠宁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你还记得怎么做饭?”
萧时序为她盛了一碗米饭:“这些琐事怎么会忘记。”
吃过饭,卫婠宁自告奋勇的洗碗。
虽然动作不甚熟练,但好歹没碰碎碗。
吃罢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萧时序搬了椅子,二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不知为何,卫婠宁有一种好久好久都没这么轻松的感觉。
二人虽然相对无言,可气氛却并不尴尬。
静谧的夜里,时不时传来东家的狗叫、西家的鸡鸣,虫儿们卖力的喊声也孜孜不倦。
就这样,好像疲惫了很久很久的卫婠宁终于放下心了,倚在萧时序肩上睡着了。
萧时序望着肩上的卫婠宁,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当他醒来,他看见卫婠宁的第一眼,心中就有莫名的占有欲,“卫婠宁”三个字在舌尖来回盘旋。
于是他说:“劳烦各位,这是我的娘子。”
他确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脑海中还略有一些骑射的印象。
于是他白日里成了勤勤恳恳的猎户,晚上就夜夜守在卫婠宁身旁。
忽然一阵夜风掠过,带来些许寒意。
卫婠宁微微在梦中微微瑟缩,萧时序赶忙抱起她,把她放回屋内的榻上。
黑夜中,他只看得清卫婠宁的轮廓。
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吻,萧时序躺在卫婠宁身边,一同睡去。
梦中。
卫婠宁看见满目的血红,映照着熊熊火焰。
她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襁褓中的婴儿,哭的声嘶力竭。
明明眼眶里的泪已经被烈火烤干,可她那么那么难过,好像心都跟着一起碎掉。
“不要——”
卫婠宁猛地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萧时序已经光着膀子劈了一垛柴。
卫婠宁隔着窗户看着院中萧时序的背影,有节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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