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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宴知目光从未从俞芳菲身上移开片刻。

　　可就在他想要回答之际。

　　他听见俞芳菲淡淡开口回答了李导：“同是沪市人，以前有过交情。”

　　陆宴知双眸轻眯，眼底浮现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原来对现在的俞芳菲来说，他就是只是个有过交情的同乡。

　　对于陆宴知的情绪，俞芳菲却并未察觉分毫。

　　“李导，您过来看下！”

　　那边传来场记的声音，似乎是遇到了些许麻烦。

　　李导抬头看了一眼，旋即摆摆手：“我先过去一趟，芳菲，既然你和陆院士是同乡，整个剧组也就你国语最顺了，那就麻烦你带陆院士先在剧组了解一下咯。”

　　交代过后，李导匆匆离去。

　　留下俞芳菲和陆宴知四目相对。

　　片刻。2

　　俞芳菲放下手中的剧本，朝陆宴知笑笑：“陆院士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由我带你逛逛吧。”

　　陆宴知的态度依旧平淡。

　　看起来，跟九年前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俞芳菲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即起身带着他往前方走去。

　　一路缓缓走过。

　　俞芳菲语气缓和聊着，态度平和。

　　直到介绍完剧组。

　　两人似乎就没了话。

　　沉默片刻。

　　俞芳菲侧头看了陆宴知一眼，还是开了口问：“你为什么会答应来做指导？”

　　陆宴知神色微顿。

　　旋即，他轻声回：“李导跟我说这部电影是为着能促进两地关系拍的，就当是为国家贡献一份力。”

　　这话让俞芳菲一愣，大半的话噎在嗓子眼里，一时说不上来。

　　半晌，她只能点头：“这倒……也是。”

　　一时之间，仿佛又没了话。

　　风刮起，路边的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

　　俞芳菲望着陆宴知的身影，神色缓和下来，声音轻缓。

　　“这部戏要拍很久的，你离开家里这么久，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吗？”

　　九年了，陆宴知如今毕竟不是孤家寡人。

　　他应该已经跟柳玉妍结婚很久了，这种决定自然要跟他家里商量一下才是。

　　然而听见这话。

　　陆宴知眼里露出些许疑惑来，他似乎并不理解。

　　“怎么会有意见？我妈的性格你也知道，她对我的事业向来很支持，我做任何决定她都不会多说的。”

　　他……只提到了他妈？

　　俞芳菲眸色泛起些许涟漪来，心口莫名收紧。

　　她目光不自觉便落在了男人的手上。

　　陆宴知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上面空空如也，没有婚戒。

　　轰然一声。

　　俞芳菲脑海中竟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想来。

　　“陆宴知，你结……”婚了吗？

　　话才起头。

　　却听一道铃声打断了她。

　　随即，俞芳菲看见陆宴知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诺基亚来，神色歉意朝她点头示意后接起了电话。

　　“玉妍，怎么了？”

　　听见柳玉妍的名字。

　　俞芳菲双唇紧抿，一时没了声。

第13章

　　俞芳菲第一反应是庆幸。

　　庆幸这通电话来得如此及时，庆幸她还没有将那句自以为是的话问出来，否则她在陆宴知面前将变得太过可笑。

　　安静的路边仿佛只有陆宴知接电话的声音。

　　俞芳菲听见陆宴知用自然熟稔的态度跟柳玉妍说明他接了电影专业指导的工作要多留一会儿，听见陆宴知说会记得给柳玉妍带礼物。

　　言谈间是她陌生的温柔。

　　“豪儿呢？这几天听不听话？”

　　陆宴知问及了一个俞芳菲从未听过的名字。

　　一阵风刮过。

　　俞芳菲不觉裹了裹肩上的毛毯，不知那头只说了些什么，她只听见陆宴知语气带笑劝道：“豪儿毕竟还小，能懂什么？你也别生气了，等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

　　话里行间，皆是身为人父的态度。

　　俞芳菲眸色低垂，静静注视着身旁的身影，没有再打扰他打电话，默默转身离开。

　　九年了。

　　陆宴知和柳玉妍有了孩子也正常。

　　这些事，在她离开沪市的时候，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

　　可俞芳菲没想到，在此刻真正正视时，心底深处还是会隐隐传来钝痛。3

　　不过此刻，她倒也是彻底释怀了。

　　她跟陆宴知已经各自有了新生活，如今就当最普通的同乡便好。

　　回到剧组现场。

　　李导正好处理完事情过来，见她独自回来，疑惑问：“陆院士呢？”

　　“晚些再喊他吧，他正在跟他老婆孩子打电话呢，不要打扰人家。”

　　俞芳菲用流利的粤语告诉李导。

　　闻言，李导看了一眼不远处，见陆宴知确实如她所言在打电话，也就没再多问，招招手：“那行，芳菲，准备一下，开拍了。”

　　“行！”

　　俞芳菲将所有的思绪甩开脑海，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部戏的男主角是俞芳菲之前就有合作过的影帝白孝成，两人上次合作时，她还是苦追他无果的女二号。

　　如今这部戏，两人身份上倒是反过来了，换成了白孝成饰演的男主对她穷追不舍。

　　见了面。

　　寒暄片刻，白孝成便笑着打趣起来：“用你们大陆的话来讲，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

　　他后半句艰难憋出了一句磕绊的国语。

　　本没什么好笑的，可白孝成的口音实在有趣，‘风’字在他口中变成了‘轰’。

　　逗得俞芳菲不觉笑了出来，她笑着摇头，字正腔圆纠正他：“是风，风。”

　　“轰？没错呀。”

　　白孝成重复了一遍。

　　这下，俞芳菲更是笑开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愉悦。

　　笑了片刻，白孝成忽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眉梢轻挑：“芳菲，你认识那个人吗？是我们这剧的演员吗？怎么一直看着我们？是不是该去跟他打个招呼？”

　　闻言，俞芳菲收敛了下神色，循着白孝成说的方向看去，目光霎时跟陆宴知对上。

　　他不知何时已经讲完了电话，正脸色阴沉盯着这边。

　　俞芳菲愣了片刻。

　　很快，她收回目光，跟白孝成解释：“不是演员，是李导请来的建研指导陆宴知陆院士，跟我是同乡，你不必在意，他就是这样的面瘫脸来着。”

　　话音才落。

　　却见白孝成面色尴尬抬头，说着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陆院士，初次见面，你好。”

　　俞芳菲心神一怔。

　　回头就见陆宴知竟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显然是正将她骂他面瘫的话听了个正着，脸色更为难看了些。

第14章

　　向来在屏幕前维持着好形象的俞芳菲此刻也难免有些脸上挂不住。

　　她从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没想到这唯一一次还被人抓了正着。

　　俞芳菲一时无言，但很快，她转念一想：陆宴知应该听不懂粤语。

　　慌乱片刻的心当即又放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扬起笑来跟陆宴知介绍：“陆院士，这位是白孝成，这部戏的男主演，刚刚我是在跟他介绍你呢，我说你是李导特意请来的指导，很厉害的。”

　　可不知为何，这话过后，陆宴知的脸色却依旧淡淡。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了李导的呼声：“演员就位！开拍咯！”

　　听见开拍的声音。

　　白孝成当即先行一步往那边走过去。

　　俞芳菲也正要赶过去，在跟陆宴知擦肩而过时，她听见陆宴知说：“我不会说粤语，但听得懂的。”

　　霎时。

　　俞芳菲僵住，热度仿佛从后脖颈蔓延开来，耳尖泛着红。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神色满是尴尬。

　　听见她的道歉，陆宴知唇角极淡地轻勾了下，随即往后退开：“没关系，去拍戏吧。”

　　不知是不是俞芳菲的错觉，她仿佛在这话中感觉到陆宴知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好了。

　　但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多想。6

　　俞芳菲很快在导演的呼声中往前赶去。

　　各就位后，这场戏便开拍了。

　　俞芳菲和白孝成拍过了好几部戏，默契十足。

　　一连几场戏都是一次性过。

　　“OK！收工！”

　　随着导演的一句话，俞芳菲松了口气，鞠躬跟现场每个人友好道别。

　　助理上前来给她披上外套，递上水壶。

　　俞芳菲喝了一口水，正要往保姆车走。

　　走了没两步，陆宴知的身影却陡然出现在她眼前。

　　俞芳菲脚步顿了下：“陆院士，您还没结束吗？”

　　她还以为陆宴知在给李导做过基本的指导后就下工回去了。

　　然而陆宴知目光定定望着她。

　　“俞芳菲，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等她回答，他像是想到什么又急忙补充道——

　　“没有别人，不为公事，就我们两个人。”

　　心咯噔跳了一下。

　　俞芳菲看着陆宴知神色中的认真，险些要误会什么。

　　好在很快，她回过神来，神色间挂上了一贯的标准笑容。

　　“不好意思，陆院士，我今天有约了。”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拒绝，陆宴知的神色一怔。

　　陆宴知的眉头皱起，还想说些什么。

　　剧组之外的街口忽地停过来一辆私家车。

　　随即俞芳菲眸色当即一亮，朝那头挥了挥头，跟陆宴知点头致歉：“陆院士，你有事明天我们在剧组谈吧，我朋友来接我了。”

　　语罢。

　　俞芳菲绕开了他，大步朝着那头的私家车走去。

　　陆宴知神色微顿，转头往那头看去。

　　忽地，在注意到车上下来给俞芳菲开车门的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