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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忘掉明清来交换，那他整个人就空了，还剩下什么？

三千年的婚姻，她留下最多的就是声音和气息，还有更早之前，婚前他们就相识了。

可他那时候不在意，所以记得的也不多。

能拥有的已经这么少了，怎么还舍得忘掉？

对了，有个好东西，他怎么忘了，留影宝镜！

沉风寂寥的眼亮了亮，可惜他现在灵力不够开启，只能耐着性子养伤。

羽族。

明清的命珠回来了，羽后有些嫌弃，用雪山之巅最纯净的雪水洗涤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命珠归位。

棠湖眼巴巴看着身体散发出点点金光的明清，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永远忘不了那日，这丫头的躯体化作光点消散！

眼下景象跟当时有些相似，但意义完全不一样，那次是破碎，这次代表着新生。

原来明清渡劫跟以往的凤凰浴火不同，她要渡的是情劫。

现在她已经堪破，成功涅槃！

刺目的金光倏地冲天而起，冲破云霄，伴随着声声清灵的凤凰嘶鸣。

金色光芒似烈烈火焰，期间闪现一只华丽尊贵的凤凰，扇动着翅膀，转身带动华美绝伦的尾羽，美得令人炫目。

这番动静不小，引得六界震动，知道这是羽族有新的凤凰降世。

天帝天后站在九重云霄上，看着那令人惊叹的美景，不约而同想到渡劫失败的明清。

遥遥涅槃，也定是这么美的。

想到遥遥就想到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伤势好些后就开始折腾起留影宝镜。

第27章 死皮赖脸

沉风最近做得最多的就是开启留影宝镜，贪婪的搜索着所有能看到明清的景象。

开启宝镜需要耗费不少灵力，他根本不在乎，不吝惜，简直恨不得能钻入宝镜里面，不出来了。

最初，沉风看的是明清和华碧的谈话，很快就结束，哪有半点能刺激得华碧去跳诛仙台的话？

哦，跳诛仙台只是幻术。

这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华碧是笃定自己会信她。

他这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绝世大蠢货，确实信了。

心随意动，镜面转到华碧回来的那日。

沉风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个时候，他没有上前，而是紧紧牵着身边明清的手。

这傻丫头，手心都出汗了，有那么紧张吗？

可现实就是，他抱着华碧，没看到明清身体不舒服，痛苦的发作，认定她是装的，还打了她一个耳光。

棠湖说他眼盲心瞎，一点也没错。

沉风眼里布满血丝，忽的攥紧自己打她的那只手，咔嚓、咔嚓……骨骼寸寸断裂。

他宁愿没有手，也不会再伤害她一根头发。

即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他，多么可笑的自虐，好像自己痛了就能抵消一点当初明清受过的痛。

那他又能如何？她不在了，亏欠的，能怎么还？

沉风白着脸，额角有冷汗滴落，继续看着镜子里，画面转到了岐黄老翁那里。

明清没有回答悔不悔的问题，但周身萦绕的萧索令人心悸。

沉风看得很仔细，所以看清了岐黄老翁的手覆上明清眼睛的刹那，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啪嗒”……胸口骤然钻心的痛，好像那滴泪水化作了熔浆，落在心上，将心脏灼烧、腐蚀出一个黑洞，寒风呼呼吹过，冷到了骨头缝里，什么也填不满了。

她是对他绝望了吧。

沉风颤抖着抚着自己的眼皮，这是明清给他的最后的礼物，永生永世不相见的临别礼物。

眼泪大颗大颗涌出眼眶，让他看不清宝镜里的明清。

他用力擦去，很快又模糊起来。

“不要哭，别哭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流泪……”

偌大的寝殿，沉风低低呜咽着。

天后终于忍无可忍，要收回留影宝镜。

沉风就像个饮鸩止渴的疯子，不停输出灵力开启留影宝镜，等到灵力快要枯竭就才肯停手，休息一下恢复了一些就继续，如此循环……

这样下去真的是废了。

沉风不肯让天后拿走宝镜，又没了力气反抗，就死皮赖脸扒在宝镜上，要抬走就连他一起抬走。

活像一块滚刀肉，特别辣眼睛！

天后觉得自己活了十几万年，从没这么丢脸过。

沉风完全没有丢脸这个概念了，他也很委屈，自己只有这么点念想了，母后还要拿走，是要逼死自己吗？

他每天都觉得好冷，这座宫殿没了明清的身影，好空寂。n

不，没了明清，这个世界都是空寂的。

还好有留影宝镜，让他能靠着明清的影像汲取一点温暖。

即墨再度拿出忘情丹，请帝后做决定，要不要给沉风吃下去。

“废话！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即墨，不是本帝说你，他不吃你就不会偷偷给他吃下去吗？”

即墨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想到。

“忘情丹只有一颗，我好不容易在药仙那里求来的，要是喂药失败，就没了。”

天帝大手一挥：“要是不够，本帝亲自去找药仙，我看那小子就是欠捶！”

第28章 奉旨喂药

趁着沉风又一次耗尽灵力开启留影宝镜后的虚软无力，即墨瞅准时机，出现在他面前。

沉风抬眼看他，目光空洞得好像根本就没有复明，整个人浑浑噩噩。

“你来做什么？别想劝我吃那什么鬼东西……”

这是上次即墨劝他吃忘情丹，两人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即墨不客气地鄙夷道：“来看你个蠢货自虐。”

虚成这样，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情爱真是有毒，轻易沾不得啊！

“那你看也看过了，赶紧走，别打扰我休……”

话还没说完，沉风的两颊就被即墨给捏住。

这小子又想干嘛？

即墨也不啰嗦，将忘情丹放到他嘴里，再一把捂着。

沉风五官皱成一团，想吐却吐不出来，那东西入口即化，苦得无法形容。

可恨他灵力损耗太大，丝毫反抗不了！

好不容易被放开，他嘶声吼道：“这、这是什么？”

“你会谢谢我的。”即墨微微一笑。

“谢你大爷……”

沉风撑着头，感觉有些晕眩，同时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将一些东西慢慢抹去。

他不由目露惊骇，这该不会是……

即墨眼里又是怜悯又是欣慰：“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有痛苦了。”

猜测成真，沉风狠狠捶打自己越来越昏沉的头，咬牙道：“你怎么敢？”

“我可是奉旨喂药，帝后都同意了。”

“不，你们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记忆……这不是为我好，这是你们以为的‘为我好’……”

沉风不甘，拼命想要挽留，然而敌不过忘情丹的药力，呢喃着彻底睡了过去。

天帝天后同时吩咐下去，把有关明清的东西都收起来，上下都要封口，不要再提前太子妃的任何事。

羽族。

因为那场震撼天地的涅槃，此刻整个羽族都沉浸在喜悦中，庆贺新的百鸟之王诞生。

明清重新回归，恍若隔世……

她握了握拳，感觉周身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再也没了以往那种沉疴的负重感觉。

不只是身体轻盈，从前那些郁郁寡欢、患得患失都一并消失了。

“遥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棠湖泪流满面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感谢上苍，让自己还能触碰到这具实实在在的有温度的躯体。

明清笑着回抱，看着掉落在周遭的鲛珠，心又痛又暖。

当初她让棠湖来带走自己，弥留之际她是多么想回到羽族。

没想到自己虚弱到取出命珠就消失了。

一定吓到她了。

眼眸一转，看到神色严肃的羽后。

明清笑容微微僵住，拍了拍激动不已的棠湖，让她放开自己。

深吸一口气，明清上前几步，跪在羽后面前。

“是女儿没用，让母亲担心了。”

曾经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沉风，过于溺于情爱，磨得心眼都小了。

明明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啊！

母亲对她的期望是继承和光大羽族，她却没出息的违背了羽族以雌为尊的尊荣，朝不爱自己的男人摇尾乞怜。

羽后虽然冷着脸，但泛红的眼眶出卖了她。

“死过一次，想通了吗？”

虽然女儿成功涅槃，表示安然度过了情劫，但她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多问这一句。

闻言，棠湖亦是紧张地看着明清。

第29章 无关紧要

明清嘴唇张了张，就被羽后打断：“先别急着回答。棠湖，将你看到的，告诉她。”

棠湖皱眉，不是很情愿，就怕明清有一丝心软。

羽后淡淡说道：“我们不说，她早晚会知道。”

“天宫太子在你消失后……”

棠湖说着沉风对明清遗物的在意，慌乱无措到忘了法术，而是不惜用自己的手扑灭大火，说到沉风带了很多宝物来赔罪，甘愿受了八十一道天火雷劫……

“我看到是这些……他很内疚，不是你以为的那么不在乎你。”

说完就屏息静气，等待明清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