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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再也忍不住，泄愤般大喊：“靖尘，周雨希已经死了！她死了！”

话音落下，祁靖尘浑身一震。

他缓缓看向她，漆黑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苏雅咬紧牙关再次重复：“周雨希她死了，她的遗体都已经被火化了！”

寂静的走廊上回荡着尾音。

祁靖尘瞳孔骤缩，本能地深呼吸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真的！”苏雅眼底划过一抹嫉恨，“是她妈妈来领走了她的遗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可祁靖尘像是再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眸再无一点光彩。

回到病房，护士重新给祁靖尘扎好了针。

苏雅压下心底的疼，倒了杯水走过去，语气温柔：“靖尘，喝点水吧。”

祁靖尘没接，甚至没看她一眼。

那杯水连同苏雅的心一起慢慢冷却下来。

她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下。

刚要坐下，却听祁靖尘倏尔淡淡开口。

“苏雅，那天晚上，你和雨希说了什么？”

第十三章

闻言，苏雅狠狠一愣。

她望向祁靖尘，只见他眼神平淡像没有波澜的湖水，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靖尘，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祁靖尘冷冷打断：“苏雅，你越界了。”

他的语气不复往日温柔，温和中带着些许凌厉。

苏雅一瞬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

她上前去拉他的手，嗓音颤抖：“靖尘，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祁靖尘不轻不重地拉开她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作戏。”

苏雅僵在原地，脸色刹那间煞白。

心脏也好像被活生生挖走一块，冷风呼呼直往里吹。

可祁靖尘像是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侧颜平静却疏离：“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选你演这场戏。”

“是我的错。”

他落寞的语气是因为周雨希的离去。

意识到这点的苏雅彻底崩溃。

她眼眶一瞬通红，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悉数倾泻：“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周雨希？你们已经离婚了啊！”

“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明明是我，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靖尘，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对我也是有喜欢的对吧？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雅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看向祁靖尘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期待。

然而，她的满心期待落了个空。

祁靖尘看向她，拧起眉：“苏雅，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明白，只是要演一场我变心的假象而已。我很抱歉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但是……”

“我的确没有喜欢过你。”

苏雅浑身一颤，内心有什么坚持已久的东西被彻底打碎。

“我不信……”

可她嘴上再怎么说着不信，内心却也明白，祁靖尘说得没错。

这几个月来的温柔不过都是演戏，是她沉陷其中，假戏真做地爱上了他。

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苏雅低低的啜泣声。

祁靖尘语气平淡：“你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

苏雅不可置信地抬眸，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狠狠一疼。

半晌，她缓缓站起身，极慢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

“靖尘，我不会放弃的，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喜欢我！”

说完，她推开门便走，没给祁靖尘说话的机会。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祁靖尘深邃的双眸隐在黑暗中辨不清情绪。

许久，他拿起手机，翻到周母的号码。

拨通后那边很快接起：“靖尘？”

祁靖尘下意识攥紧手机，开口时才发现嗓音干涩沙哑。

“妈，雨希在哪儿？我想见她。”

他还记得车祸前，那通来自周雨希的电话。

也还记得电话里那陌生的女音，和那句让他难以置信的话。

周雨希，那么好的周雨希，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此时，听筒那边也是一阵沉默。

短短的半分钟像是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许久后，周母的声音才徐徐响起：“窈窈她……她在北山墓园。”

第十四章

话落，祁靖尘忽地一阵耳鸣。

周母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盯着虚空，眼神空洞而苍凉，仿佛盛入悲寂。

……

半小时后，北山墓园。

车子停在门口。

祁靖尘走下车，山间的冷风扑面而来。

一片死寂。

看着那些石碑，祁靖尘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他怕周雨希真的被葬在这里，葬在这冰冷的地方。

犹豫踌躇了很久，祁靖尘抿紧唇，终是踏了出去。

找到第八排时，他抬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束百合花。

周雨希最喜欢的花。

祁靖尘的心狠狠一沉，直觉告诉他，就是那里了。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在看到石碑上周雨希笑靥如花的照片时，祁靖尘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苏雅没有骗他，周母也没有骗他。

周雨希……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祁靖尘瘫坐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

他看着照片上的周雨希，脑海中却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梦。

在梦里，他无一例外会死在三十一岁那年。

祁靖尘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不过就是个梦，但每当他从噩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睡颜安静的周雨希时，他总会心有余悸。

万一呢？

万一那些梦都是真的，这一世的他也会死在三十一岁呢？

若是孑然一身，他可以生死由命。

但周雨希该怎么办？

为了让她能继续好好生活，祁靖尘找到苏雅，安排了一个他变心的假象。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先离开的人会是周雨希？！

“雨希，你……”能不能回来？

后一句话消音在嘴唇动作间。

祁靖尘靠在周雨希冰冷的石碑上，背脊深深弯下，像是被风吹压的稻穗。

他后悔了。

整整一夜，祁靖尘就这么陪着周雨希安静的待着，就好像从前两个人同床共枕时度过的无数深夜……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他才起身离开。

离开墓园后，祁靖尘回了别墅。

那个他和周雨希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家。

可站在门前，祁靖尘突然就失去了开门的欲望。

他心知肚明家里空空荡荡，再没人会笑着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没人会问他累不累，更不会有熟悉的饭菜香。

一想到这，祁靖尘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在门锁上按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密码——他和周雨希的结婚纪念日，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清和寂寥。

祁靖尘没有开灯，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吸一口，烟雾袅袅散开。

泛白的天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祁靖尘又想起了周雨希。

他眼前渐渐涌上水雾，一片模糊。

忽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祁靖尘皱着眉接起：“你好，哪位？”

那边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祁靖尘吗？”

女人语气寡淡，祁靖尘眉心更紧：“我是，你……”

“我是周雨希的房东。”

她打断他，很不耐烦，“她有东西要我交给你，你过来取一下。”

第十五章

祁靖尘愣住。

东西？周雨希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