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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宋智雅收起手机，进了公司大楼，向前台走去。

“你好，我找程言诺律师，我可以在一楼等他开完会。”宋智雅扬起礼貌的笑容。

“啊？”前台却很诧异。

“不好意思，程律不在，他已经一周没有回过律所了。”

第2章

宋智雅怔了许久，才低头打开手机，输入。

“我在律所前台。”

微信界面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才终于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临时出去见了委托人。”

宋智雅看到这条信息，抬头发现前台仍在微笑注视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扬起体面的笑容，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在经过大楼侧面的垃圾桶时，宋智雅停住，然后扔下柠檬挞，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言诺很晚才回到家。

宋智雅坐在床的一侧，翻动着手里的案宗。

等程言诺迅速地洗漱好，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她才出声：“周五我妈生日，你记得抽出时间。”

宋智雅很久都没听见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有在听吗？”

“嗯。”

程言诺这才冷漠地应了一声。

宋智雅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此刻都成了蚂蚁，不断地在噬咬她的心。

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她却能很明显地感知到，两个人的心此刻隔得很远很远。

……

周五下班，宋智雅特意发了信息给程言诺。

“记得准时到。”

“好。”程言诺的信息姗姗来迟。

见他答应，宋智雅才打车去了宋母家。

宋家是个单亲家庭，宋母一个人撑起了全家。

“你二姨和表妹来了。”宋母往宋智雅身后看去，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小程没来？”

宋智雅没回答，沉默地进了门。

宋二姨听见动静，立即一推身边的女儿：“宋甜甜，去打声招呼，你姐夫是大成的合伙人，你找工作还要靠你姐夫呢。”

宋甜甜磨蹭地过来，立即嚷嚷道：“姐姐一个人回来的！”

宋二姨瞬间拔高音量：“不会是吵架了吧，也是，结婚五年还生不出是容易有矛盾。”

宋智雅闻言，眉头随即皱起，正想开口，却被宋母给拦住了。

“不说了，边吃边等。”宋母警告地一瞥宋智雅。

宋智雅只得将那话往下咽。

饭桌上，她无数次期待着，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可直到亲戚们离开，程言诺都没有出现。

宋母拧着眉头看向宋智雅：“我给你的药有按时吃吗？怎么还没怀上？”

宋智雅无奈至极：“怀孕哪有这么简单？”

宋母却不依不饶：“下周去见我给你约的医生，你要知道，没有孩子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你总不会想着人老珠黄了，还靠爱拴住小程吧？”

宋智雅一时无言，只觉得心口似被大石重重压住般窒息。

她出了门，便给程言诺打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

“你在哪？”宋智雅捏着手机，声音疲惫。

对面一阵沉默，好一会才说：“不好意思，我在忙。待会过来。”

宋智雅只觉得荒唐。

“你不用来了。”她径直挂断了电话，深吸口气才压抑住内心的酸楚。

没一会儿，手机又是一震。

宋智雅打开微信界面，却是许申申发来的链接。

她点开链接，视频内容是程言诺接受采访的花絮。

“听说程律师结婚已有五年，那么用一句话形容您的婚姻，会是什么呢？”

程言诺思考片刻，不再犹豫。

“是合同。”

“哈哈，程律师真会说笑，婚姻怎么会是合同呢？”

程言诺却依然严肃。

“当激情退却，婚姻里就只剩下了责任。以责任为约束的东西，可不就是合同吗？”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现在只可惜，这纸合同没有截止日期。”

第3章

许申申的信息来得又快又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截止婚姻吗？”

许申申还在怒骂程言诺。

宋智雅点开视频，底下有几条评论格外显眼。

【哈哈，这还不明显吗？不爱了呗。】

【老公什么时候恢复单身？我第一个报名！】

宋智雅慢慢滑动屏幕，神色逐渐黯淡。

程言诺这天依旧回来得很晚，他进屋时宋智雅并没睡着。

她沉默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感觉到身边陷下重量。

程言诺就这么睡着了。

宋智雅再次睁开眼，小心地转过身来，目光流连在他的侧脸上。

难以入眠。

到了周末，宋智雅去见了宋母给她约的医生。

医生仔细地看着化验单，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建议这几年暂时不要怀孕。”

宋智雅心一沉：“为什么？”

医生叹一声气：“你之前清宫手术后遗症没养好，要怀孕不太容易。”

宋智雅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前几年流产后，因为律师工作很忙，她又刻意逃避，几乎没做过复查。

“如果我真的很想怀孕呢？”

医生诧异地抬头，如实相告：“有绝对性几率，你没有办法下生产台。”

宋智雅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脑子里不停闪过宋母的话。

——如果没有孩子，他们的感情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宋智雅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向坚强的她在此刻还是忍不住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犹豫再三，她给程言诺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宋智雅嗓音难以抑制地沙哑起来：“你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宋智雅说着，话一顿，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

程言诺就站在不远处，旁边是一个女人牵着孩子。

这一瞬，宋智雅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爸爸！”清脆的孩子声音突然从电话那边传来。

宋智雅看见前方的程言诺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而话筒里，他的声音竟还是那般毫无波动：“有事就说。”

“好，那我们当面说。”

宋智雅挂断电话，攥紧电话向两人走去。

程言诺下意识一回头，也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宋智雅介绍道：“这是我当事人，唐佳莹。”

宋智雅却没理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裙，长发直腰，神情柔怯。

宋智雅礼貌地扬起微笑：“你好，我是宋智雅，你可以叫我程太太。”

她伸出去的手，却被人无视，尴尬地撂在了空中。

唐佳莹瑟缩地躲在了程言诺的身后。

她的孩子也躲到程言诺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宋智雅。

程言诺随即皱起眉，挡住身后两人，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你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

这荒谬的场面让宋智雅都不知此刻该有什么反应。

最后，她只是强撑着说：“我要单独和你说。”

“那你回家，我先送她们回去。”程言诺也不在意，牵起小孩的手就走。

宋智雅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送别的女人回家。

晚上，宋智雅一直等在客厅。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她拿出手机拨打程言诺的电话，无人接听。

程言诺一夜未归。

宋智雅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强撑着来到法院，便收到了新的卷宗。

她翻开卷宗，第一页赫然写着诉讼人的名字，唐佳莹。

案件性质是——家暴离婚案。

第4章

离婚案不稀奇。

程言诺是辩护律师她也知道。

但想到昨天看见的场景，宋智雅便无法不在意。

“确定立案，联系原告，明天按时到庭。”

宋智雅简单布置完任务后，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拨通这个电话。

“程言诺，唐佳莹的案子在我手上，麻烦大成那边换个律师跟进。”

她正常通知，谁知电话那头，程言诺的语气瞬间加重：“你是故意把这个案子要到手上的？”

宋智雅一愣，难言的荒唐感袭上心头。

她亦加重语气：“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半晌，程言诺才道：“我会回避，但也希望我和唐佳莹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宋智雅浑身发冷，久久无法回神。

一天后的法庭调查，新的律师领着唐佳莹到达陈情室。

宋智雅身边坐着的，负责记录的实习生首先开口：“按照惯例，首先对您进行庭前调解……”

唐佳莹听完此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冲着宋智雅便大喊。

“程太太，为什么不能直接判我离婚？”

宋智雅眉头一皱：“请叫我宋法官，这是起诉的环节之一，不能省略。”

唐佳莹脸色一变，瞬间眼睛通红，小声委屈地说：“您不会是还在意我和您丈夫之间的关系吧？”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