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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痛更深刻的，是空荡荡。

她的胸腔里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有冷飕飕的风在肆意地刮着。

她身体一片冰凉，再也暖不起来。

夏儿凝着泪，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像失了魂般满脸麻木，只能替她掖好被褥，然后转身出去忙碌。

永萋宫什么都没有，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做。

饭食一日只有一顿，是两碗水多过米的白粥，及两个冷得发硬的馒头。

好在她们有点儿积蓄，夏儿便拿着银钱去跟侍卫们换取想要的东西。

但这次好像不太顺利，因为盛采薇听到她在尖叫。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盛采薇蹙起眉头，强忍着身体不适，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就看见一个眼熟的面孔端着个莲花大的瓷碗走进来。

是跟在袁玉盈身边的医女。

盛采薇忍着喉间痒意，慢慢向医女伸出手：“我给你血，不要伤害夏儿。”

医女抿唇一笑，把那柄特制匕首递过来：“娘娘倒是识趣。”

她既不能反抗，也不能主动求死，不识趣能怎么办？

难道指望周景昭大发善心前来救她？

盛采薇自嘲地垂下眼，抖着手解开身上衣裳，找准位置，反手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肌肤。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却没能流满一碗。

医女故意将碗放歪，浪费了将近一半。

盛采薇冷冷瞥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划了第二刀。

这一刀划得很深，医女看得目瞪口呆，眼里掠过惧意，再不敢整幺蛾子，接满血就着急忙慌地离开。

可是，噩梦还没有结束。

当天晚上，宫里传来消息，袁玉盈小产了。

第10章 服毒自尽

很快，盛采薇就被侍卫抓到摘星殿。

“盛采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己服毒来谋害皇嗣！”周景昭死死擎住盛采薇的下颚，迫使她仰起脸。

在瞧见她消瘦的面容，以及被衬托得愈发显得空灵无神的眼睛时，他的手指像是被烫了一下，眼中亦掠过几分不敢置信。

怎么才短短几天，她就已瘦得快脱相？

“你这个狠毒无情的女人！你还我孩子！”袁玉盈面容虚弱地躺在床上，声音却凄厉高昂，中气十足得仿佛随时可以蹦起来踩盛采薇两脚。

周景昭当即回过神，眼前这女人的模样再惨，也是她自己服毒造成的后果，不值得同情！

况且她竟然阴毒到以自己的健康来谋害一个无辜孩子，就该被千刀万剐！

盛采薇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是三个月前在救周景昭时留下的余毒在作祟。

她急忙摇头：“臣妾没有服毒，更无谋害皇嗣之心……。”

“那太医为何在你的血里验出毒素？”

盛采薇狼狈地扭开脸：“是因为救您，当时臣妾以唇吮吸毒血，伤及身体……。”

听到此处，袁玉盈立刻狠掐自己一把，然后含泪扑入周景昭怀中。

“景哥哥，你一定得为我们无辜的孩儿报仇啊！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还没出生就被扼杀，他在天有灵，必然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声若泣血，字字如刀，重重扎在周景昭身上。

周景昭初为人父，也心怀期盼，可现在都已是化作虚无。

他凉薄的眼神落在盛采薇身上，冷冷道：“来人，将废后打入水牢，等候处置！”

侍卫拥过来抓她时，盛采薇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还在痴心妄想，明知周景昭不信她，还是试图辩解。

可结果呢？自取其辱了吧！

他压根就不需要她的解释，他就想要她的命！

如此也罢，她虽非有意害人，但那孩子到底是因她而死，她把命赔他便是！

水牢幽暗，阴寒冻人。

盛采薇被锁链牢牢捆住，半悬于冰凉的死水中，冷得浑身发抖。

视线将要变得模糊时，她恍惚瞧见袁玉盈着一袭大红色绣五凤朝阳暗纹的凤袍，施施然地出现在前方。

她睁大眼睛，发现这不是幻觉，于是狠狠皱起眉头：“你怎么会来这儿？”

而且，穿着皇后的装束，她已经被封为皇后？

袁玉盈看着眼前已彻底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的女人，眼中掠过一阵阵快意：“景哥哥说，一命抵一命，你害死我腹中皇儿，便必须拿自己的命来抵！这杯毒酒，乃是景哥哥亲赐，喝下它，上路去吧！”

盛采薇抬眼看向她，见她神情飞扬，脸上毫无伤心，猛地猜到什么。

“袁玉盈，是不是你害死自己的孩子？”

袁玉盈扭曲着面容，张扬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其实，早在第一次取血时，医女便隐晦地提醒过袁玉盈，盛采薇的血有问题，不宜做药引。

只是，袁玉盈看着周景昭喜悦的神情，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主意。

她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

但光明正大地除掉盛采薇的机会，唯有这一次……

所以，她故意喝下毒血，制造出这一场祸事，目的就是要盛采薇的命！

“盛采薇，这毒酒，必须得有个人喝下，你可以拒绝，大不了我让景哥哥多花些功夫，将它送去丞相府，让丞相喝下它！”

用父亲来封住她的退路……

盛采薇看着递到眼前的清酒，心里终于泛起一丝丝恨意。

周景昭来日若是发现真相，不知会否后悔？

不过，任他悔恨交加，她都不再稀罕了！

盛采薇端过酒杯，颤着手送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

同一时刻，正在批阅奏折的周景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盛采薇空荡无神，像什么都不再在乎的绝望模样。

周景昭“啪”地一下扔开奏折，准备起身去水牢，就见宫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陛……陛下，废后在水牢中服毒自尽了！”

第11章 她还活着

服毒自尽？这怎么可能？

盛采薇那么在乎她的家人，怎么可能会枉顾他们的性命而选择自戕？

周景昭心中大急，恨不能立刻就赶到她身边。

可他的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好在及时扶住龙案，才没叫人发现异样。

深吸口气调整情绪，他沉着脸快步往外走。

阴森的水牢中尽是铁锈味，血腥斑驳，光线昏暗，置身其中，仿佛再见不着阳光。而盛采薇纤弱的身体，就倒在乌黑的脏水之中，她身上的白衣已彻底被血染红，长发漂浮在水面，显得凄凉而悲寂。

瞧见她的那一瞬，周景昭的心被重物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