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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待我……可曾有一刻真心？”

但曾经护我如宝的高大男人，握着我晶莹剔透的灵丹，仅扔下一句：“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我再也支撑不住，剧痛一点点吞没意识。

我抱紧自己，疼得不知今夕何夕，意识飘荡分不起百年前和如今。

“……我好疼”

“师尊……璃欢好疼……”

“哗啦——”

一道冰水浇在了我身上，让我赫然从昏沉中惊醒，我缓缓睁开眼，就听见鄙夷一句——

“你就是用这张脸，想勾引玄烨？”

站在我面前的，是衣着华丽，端着架子，姿态高高在上的欢池仙女安妘。

传闻中的受神青睐，悲悯众生的仙子，此刻却一脸厌恶鄙夷。

我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体，下一刻安妘忽得冲我出手，一股灵风急速冲来。

“你不配用这张脸。”

“咻——”

“啊——我的脸……”

脸颊刀削剧痛，我颤抖触碰，却满手是血。

我的脸毁了……

昏迷间，依稀听到安妘又嫉妒又恼怒的心声——

【区区小妖，你怎么可以长得比我更像神？】

神？

什么神？

我从有灵智起，自己就是长这样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我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出。

自己这是死了，到了地狱了吗？

恍惚间，我面前出现了一道五彩虹光。

我莫名觉得熟悉，下意识靠近，虹光笼罩下，身体也没有怎么疼了。

一瞬间，我就醒了过来。

身上的痛已经消减，唯有脸颊刺痛难忍。

我下意识低头，光亮明亮的玉石地阶上，倒映着我的脸——

“啊！”

我吓得猛然后退，我的左半张脸如今满是蜈蚣般丑陋的疤痕。

我逃也似的想离开这里，可仙门到处都是光滑明亮的地板，我只要一抬眼，就能看清自己比恶鬼还难看的脸！

无处可逃。

我只能捂住脸，好不容易奔到一片青草桃花林，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玄烨和司命。

心口一窒，我正要离开，却听司命忽得说：“仙尊，苏璃欢的灵丹已经给欢池仙子服用了，但疗效不太好。”

“您一开始假意设局她被魔族所伤，让她心甘情愿服下淬体药物，自愿奉献灵丹，药效才更好。如今强取，灵丹疗效果然大打折扣，怕是要想其他方法治疗欢池仙子。”

我整个人被炸开，脑袋里空白一片——

原来，一切都是局！第6章

我惊慌之下，气息彻底泄露。

“谁？”

下一瞬，玄烨快速移来，一把擒住我的脖子：“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刻，我能清晰看见男人眼中的杀意。

心头狠狠一刺，他能生剖我的灵丹，如果告诉他，自己偷听到了所有，他会不会当场杀了自己？

思绪翻转，我拿下了捂住脸的左手，强颜欢笑：“我的脸实在疼得厉害，想找师尊帮忙缓解。”

玄烨和赶过来的司命看清我的脸，都吃了一惊。

“怎么弄的？”

玄烨蹙眉收回手，语调温和少许。

我却不敢再提安妘了。

我低着头一副认错的姿态：“师尊，我知道错了……我本来就是一只谁都能碾死的小妖，没有师尊的教导，根本什么都不是，更不该对师尊生出卑劣的感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尊，师尊把我带来仙门，教导疼爱百年，我应当听您的话，哪怕为仙门献上性命也是我的荣耀。”

这一番自贬，反倒叫玄烨和司命不自在。

司命口中安慰：“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安心听仙尊的话，他不会亏待你。”

心里却说——

【也是可怜，入药不但需要血肉还需要神魂，这莲花小妖注定魂飞魄散，现在娇气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身体不禁一颤，暗处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我还有星盘要看，先行离开，仙尊告辞。”

司命走了之后，我上前，有意露出从前一样依恋的姿态，拉着玄烨的衣袍：“师尊，欢池仙子那样好，她跟你才是天生一对。”

“我远不及欢池仙子半点，今后一定安守本分，只是如今这样丑陋……还请你多忍耐几日，等我给欢池仙子入了药——”

“你是你，她是她，没有什么好比的。”

玄烨打断，心情似乎更差了。

我不再多话，顺从笑了笑，任由男人动手用灵力给我修复左脸。

这一次，我没听见他的心声。

大概，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在他的眼里，我怎么配和安妘比呢？

自己只不过是……连个替身都不如的药引罢了。

这日后，玄烨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师尊，每天亲自来给我疗伤，天材地宝依旧往偏殿送。

只是，也不知道安妘用了什么法子，我脸上的丑陋疤痕，连玄烨都治不好。

我不敢出门。

渐渐地，玄烨似乎相信了我的顺从，放松了看管。

这天，我又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美轮美奂的仙宫宛如吃人的巨兽，我颤巍巍躲着人，一路逃往下界。

可我没有灵丹，刚跳下南天门，就径直往下坠！

而正下方，竟然是一座正喷涌的火焰山。

越靠近，越能看清翻滚的红色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热度。

火光映红了我的脸，火焰也灼裂了我刚痊愈的伤痕……难道我注定活不成吗？

不过，这样死去，或许比当做药引被人服用要体面……

我绝望闭上眼，可下一瞬——

“啾！”

天空忽得响起一阵鹏鸟的叫声，接着，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顷刻间，就已安稳落地。

我刚一睁开眼，就对上妖王卫乌震惊的视线：“璃欢，这脸是怎么弄的？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我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忍不住哽咽：“卫乌……”

卫乌收回黑翼，扶着瘦得不像话的我，可刚一握住我的手神色却更加失控：“脸毁了，你的灵丹怎么也没有了？”

他红着眼抱着我，咬牙骂：“先跟我回万妖谷养伤，等身体养好，我们就找那群表里不一的仙人报仇！”

我本能一颤，眼泪流得更凶。

但却强迫自己推开了面前温暖的怀抱，偏开脸摇头：“……我不能回万妖谷。”

“为什么？”

卫乌脸色难看，可心声却全是担忧——

【傻璃欢，难道你还想着玄烨那个伪君子，他若是真心对你，你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不是为了玄烨！”

我下意识解释，事到如今，我哪还没有自知之明：“我只是……不想连累大家。”

见我断了对玄烨的心思，卫乌松了口气，抓着人就要带走。

“不是就好，这一百年大家盼着你回家，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

谁知，话刚落音，空中忽得传来冷如寒冰的一句：“苏璃欢，你要是想万妖谷所有的妖丧命，就尽管跟着这孽畜走！”第7章

我一抬起头就对上那一双幽深的眸子。

玄烨身穿神尊银色铠甲，手中握着一把弓，此刻立于空中，衣袂翻飞，丰姿如玉，面色冷淡严苛。

我下意识挡在卫乌面前，心慌又惊恐：“卫乌，你快走！回去好好守着大家，不用再管我。”

卫乌却死死拽着她不放：“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们两人的拉扯，落在玄烨眼中，莫名刺眼。

“不知死活！”

修长的手指拉着弓，灵力形成弓箭，带着他的冷然怒气，直逼卫乌。

“咻！”

“师尊，不要——”

我张开双臂想抵挡，可玄烨又是一抬手，一道捆仙索就骤然困住我，将我猛地拉上云端。

“砰！”

卫乌就这么被飞过来的弓箭穿过身体，狠狠钉在巨石上，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

“璃欢！”

我被玄烨禁锢在怀里，根本没法回头。

这一次，我直接被带进了仙门天牢。

玄烨挥手收回捆仙索，居高临下凝着跌落在地的我，冷淡命令：“你就在此处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