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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庄还有空余的房间,钱阿妹也说想在布庄打打下手,沈盈夏便领着铃兰等人回了沈府。镇
到家后,也不等收拾齐整,便找阿父商量。阿父是极有风骨的读书人,换句话说,这些俗物,他可是一窍不通。阿父将大兄喊来,问大兄可有人脉。
打小学业不精,精通旁门的大兄,还真认识人。
“你可知皇商孟家?”
“偶有耳闻,怎么?大兄能联络上?”
大兄一挑眉毛:“是不是信不过你大兄?要不咱打赌?我现在便将他家大公子给你拉来!非得叫你知道知道大兄的能耐!”
沈家这一辈仅有大兄这一个儿子,大父在的时候就时常看着大兄摇头叹气:“唉,我沈家,日薄西山了啊!”
阿母则常调笑说,大兄跟大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镇
大母生前就争强好胜,凡事儿都爱打赌。但与人不同的是,若真赌输了,倒也愿赌服输,是个赌品好的。
阿兄还不会说话时在大母膝头养过几日,后来张嘴说的第一个词儿不是叫“阿父阿母”,而是“打赌”!
当时他说出口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片刻之后,众人皆捧腹大笑。唯年迈的大母一脸心虚tຊ,哭笑不得,连儿子和新妇的脸色都不敢瞧。
沈盈夏如今看来,念书好自有念书好的好处,通旁门也有通旁门的便利。
比如大兄训的卫一那队护卫,不仅身手好,脑子也灵光。再比如,沈盈夏找不到的货源,大兄便有人脉可以打听一二。
这样,也蛮好!
“哈哈哈,好呀!大兄之前不是瞧上我那匹绣满飞禽的云锦了吗,若大兄助阿妹渡过此关,阿妹定当双手奉上。”镇
“那便这么说定了!你嫂嫂是真心喜爱那匹布啊!时不时就要在我面前提上一提。这下可好啦!”他一脸兴奋,起身就要出门。
大兄瞅了瞅天色,自言自语:“孟子义那小子,这会儿多半是在吃酒吧?我且先去看看。”
第31章 孟子义,真是个好演员!
沈盈夏是女娘,自然不能跟着大兄一起去花楼找人,只能一边收拾妆发,换上墨色衣裙,一边思考如何谈这笔生意。徉
铜镜中的她,脸蛋上虽还有婴儿肥,但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眸冷冽如霜。在墨色衣裙的衬托下,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稳重高冷起来。
大兄对打赌之事,向来十分认真,所以十有九赢。小时候大父同阿父为了劝大兄念书,还故意以背书做赌来哄骗他。
起初是奏效的,等背了《仓颉篇》《急就篇》之后,大兄咂摸过味儿来了,说什么也不拿背书做赌了。
但除此以外的其他事儿,大兄就算是只为争口气,也定会做成。
是以沈盈夏才这般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担心大兄拉不回来人。
大兄那水磨功夫,沈盈夏是从小见识到大的。就连性子冷淡的嫂嫂清疏阿姊,都被他缠得点头答应了婚事。
大兄对嫂嫂,那是无有不应的。就算清疏阿姊没什么想要的,大兄创造需求也要给阿姊送东西。徉
什么都城里流行的,别的女娘拿出来炫耀的,大兄心里都会记着,然后给新妇也弄来一份儿。
沈盈夏收拾好便坐在会客堂里,静候大兄佳音。
没等一会儿,就有婢女来报,说是大公子架着个半醉不醒的公子归家了。沈盈夏使了仆从女使前去伺候,又让婆子煮醒酒汤。
“妹子,大兄把人给你抓来啦!快把那匹布给嫂嫂送去!”大兄的声音高亢有力。
沈盈夏起身迎了迎:“那是自然。布在庄子上,明日我便遣人拿来送到嫂嫂手中。”
大兄肩上挂着的男子,眼神迷离,两颊嫣红,嘴角含笑,看上去已有八分醉意。
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哼着不着调儿的小曲儿,怕是刚才在花楼听姑娘唱的。徉
婢女、小厮俱是机灵的,立马将坐榻换成了单人的卧榻,扶孟子义靠在上面。醒酒汤业已备好,孟子义的小厮扶着自家公子喂了几口。
孟子义这才清醒些,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榻上。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
水色的外袍反射着烛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将他整个人衬得宛若谪仙。
“听说,你要同我谈生意?”他的声音似乎也沾染了些酒气,尾音微微上扬,看向沈盈夏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想再瞧仔细些一样。
“是,孟公子现下的情况可能做得来主?”
“哈哈哈……”孟子义大笑起来,声音悦耳,“你这小女娘说话真是……你可知,我孟子义是什么人?”
“当然,皇商孟家的掌家人。”徉
“那你可知,我是凭什么赢了我那六个庶兄弟,啊,对,差点儿把他忘了,还有一个外室的拖油瓶,拿到掌家钥匙的?”
孟子义的话,让沈盈夏心中一惊:“不知。”
孟家的情况复杂至斯,是沈盈夏完全没料到的。
“我啊,可是千杯不醉!最擅长的便是酒桌生意!刚才这才喝了几杯?!呵。”他坐直身子,眼神清明,浑然不似方才的微醺模样。
“方才你大兄来寻我,只说是什么妹子生意上的事,我还当是小女娘玩闹,这才借醉想躲上一躲。”
沈盈夏稳了稳心神,让铃兰将香包呈给孟子义。
第32章 孟子义,实乃奸商是也!
孟子义瞧香包做工粗糙,没有伸手接过来,只远远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禬
铃兰将香包往前递了递,药香味温和地弥散开。
孟子义眼睛一亮,这才接过,张嘴便是一句:“这包装可销不动啊!”
同这种经验老到的商人打交道,有一点好,那就是沟通简单。
“当然,这只是样品,我布庄的绣娘现在在赶制香包的布袋,还会绣上些精巧的纹样。”
孟子义翻来覆去地嗅了几口,然后放在桌案上,竹筒倒豆子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嗯,只有一种香味吗?要想做起来,还得多研发些不同的香味,迎合不同女娘的喜好。
“就说这都城内,普通人家买得最多的是五个铜板一包的驱蚊药草包。味道刺鼻,但量大实惠。禬
“官家贵女们用的装饰精美,价格多在五十个铜板左右,却也不如这个好闻。你这香包,倒是可以走走这条路子。
“小女娘,成本多少?毛利多少?可有存货?”
沈盈夏听他这么问,便知道孟子义也认为这门生意有赚头。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和钱阿妹合作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听完后,孟子义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却垂下眼帘,皱紧了眉头。
就在沈盈夏觉得这桩生意悬了的时候,孟子义才开口:“沈娘子也知道,现在做驱蚊包的商家早就定好了货源,生药铺子能供给你们的少之又少,价格还高昂。”
“孟老板有话不妨直说。”沈盈夏再笨也听得出来,孟子义现在看中了这门生意,也想往里掺一脚。
刚才那故意拉长的脸,是想压价呢!禬
不过,有了孟子义的参与,不仅货源能得到保障,销路亦会更广。于她们而言,只是让了些利。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但钱阿妹与她不同。
钱阿妹家境贫寒,还需要一大笔银子来改善生活。沈盈夏也拿不准她的想法。
“沈娘子果然和你大兄是亲兄妹,一般爽快!我这边呢,可以提供药草和销路!”
“那你要几成的利?”沈盈夏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任何的表情。
孟子义看着沈盈夏紧张的模样,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晃了晃:“四成!”
沈盈夏内心清楚,孟子义说四成,并非无理要求。禬
可乡下收药草,价格相当低廉。况且钱阿妹列出的那些,均是常见的驱蚊药草。
也就是说,孟子义真金白银投进来的成本是极低的。
但在整座都城里,现在能保障药草货源稳定的,也只有他了。
沈盈夏明白这些道理,但还是不自觉地横了他一眼。
他重又卧回去,支腿躺着。以手作扇,对着烧红的脸扇风,眼皮半阖着,一身的散漫慵懒。这种坐地起价的奸商模样,实在是能把人气得牙痒痒。
小锦鲤糯叽叽的声音响了起来:“得贵人相助,事半功倍!”
得了小锦鲤的话,沈盈夏心中有了底,嘴上却还拿乔:禬
“孟公子也清楚,此事我一人做不来主,须得明日去布庄问过钱阿妹。
“孟公子今日不若就在沈府歇下吧,明日用过早膳,咱们一同前往布庄商议具体事宜。孟公子意下如何?”
孟子义也知道,这事儿不是沈盈夏一人便能做决定的,只好点点头,道了一声:“甚好!”
沈盈夏这才使人喊大兄过来安排孟子义的下榻之处。
今日,算是沈盈夏和真正的商人的第一次较量。更何况,孟子义还是商人里头人精中的人精,沈盈夏的焦急、紧张、担忧等都被孟子义收入眼底。
可以这么说,从沈盈夏刻意穿深色衣裙,举止故作成熟稳重开始,这场谈判她就落了下风。
生意场上,就是如此。谁更迫切,谁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全凭对方要价。禬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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