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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宋临荇不着痕迹从司徒安溪怀里抽出手：“安溪，你别闹了。”

　　落音，他又牵起洛安的手，用指尖在她掌心摩挲，似是安慰。

　　司徒安溪也不恼，反倒笑得愈烈：“我开玩笑的，嫂子不会生气吧？”

　　洛安蜷紧了手，眼底毫无波澜：“不会。”

　　……

　　送走宋临荇后，洛安独自回到凝香居。

　　她坐于铜镜前紧紧凝着自己苍白无色的脸。

　　【你后悔吗？】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宛如一把利剑直贯穿洛安刚平静的心，血流如注。

　　后悔？

　　洛安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字眼。

　　原本坚定无比的答案在此刻却动摇了。

　　‘爱’真的可以演出来吗？

　　平日里宋临荇的关心，体贴，看到她受伤焦灼的神情，以及每一次的拥抱和亲吻……

　　往前五年时光在她脑中帧帧闪过。

　　那么多的回忆，渐渐麻木了她的神经。

　　洛安苦笑，自顾自的呢喃：“临荇是爱我的……只是他的爱没那么纯粹而已。”

　　【宿主，结局已经注定，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系统的声音对她循循善诱。

　　【跟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去下一个世界，再也不会让你失望难过。】

　　“离开……？”

　　洛安脑中闪过宋临荇的模样，心尖上疼得发麻，却反复嗫嚅着这两个字。

　　从未有过的迟疑与不安，像只无形的大手，掐紧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永远也见不到宋临荇。

　　意味着她需要放弃一切重新攻略一个新的人，而那个人如何她全然不知。

　　她再次胆怯了！

　　踯躅再三，终是沉默以对。

　　【我等你答案。】

　　系统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消失了。

　　……

　　临近子时，屋外夜风袭袭，洛安心思更为凝重。

　　她躺在床上，静静望着床幔外一盏晕黄的烛灯。

　　“安儿，你睡了吗？”处理完公文的宋临荇走近床，轻声询问。

　　洛安转过身背对床幔：“没有。”

　　男人从床幔的缝隙间穿过，紧抱住她，头紧贴于她耳侧。

　　“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洛安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临荇，你还记得五年前结婚时你许我的誓言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宋临荇斩钉截铁。

　　闻声，洛安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悲凉，她轻合上眼，哑声道。

　　“那你在说一遍好吗？”

　　宋临荇蹙了蹙眉，察觉她情绪不对，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

　　他低哑的嗓音夹杂了些深情：“我宋临荇在此立誓，这辈子都会爱安儿，护安儿一生平安……”

　　听见‘安儿’二字，洛安睁开眼直声打断：“错了。”

　　宋临荇微坐起身，有些不明所以望向她。

　　“你说的是只会爱洛安。”

　　‘只’和‘洛安’几字，她咬重了音量，深深凝着他。

　　四目相对下，洛安显然看到宋临荇的轻柔有半瞬凝结，却又马上消散。

　　他故作淡定笑道：“安儿说得没错，我只爱你！”

　　洛安望着他的脸，听着这自己要来的几句爱意的话，心口宛如有把刀子在绞。

　　爱与不爱，眼神不会说谎。

　　顷刻，心底那抹凉意席卷了她全身。

　　她的临荇终究是变了，曾经那个真诚笨拙的少年，终究还是被时间风化成了另一个人。

　　见洛安脸色苍白，宋临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慢慢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倏然，门外传来急促几声敲门声。

　　紧接着是司徒安溪贴身宫女急切的喊声。

　　“宋大人不好了，公主溺水了！”

　　宋临荇动作一顿，瞬间松开手坐起身，像是带走了她最后的余温。

　　这时。

　　系统再现洛安的脑海——

　　【你猜他会选择你，还是他的好妹妹？】

第七章

　　宋临荇募地往外跑去，连鞋和外衣都没有穿。

　　洛安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就连比她受伤时都慌乱。

　　屋外灯火通天，洛安跟在宋临荇身后往外走去。

　　“扑通……”

　　宋临荇义无反顾的跳下水：“安儿别怕，我来了……”

　　洛安看着宋临荇抱着冻得发抖的司徒安溪游上岸，转身命小玉找了两身干净衣物递上前去。

　　宋临荇将外衫披在司徒安溪身上，径直越过洛安往侧房走去。

　　自始至终，他的眼里好似只有司徒安溪。

　　卧房。

　　司徒安溪躺在床上，眼里含着泪光，楚楚可怜。

　　丞相府的大夫替她诊脉：“大人，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听到这话，宋临荇紧蹙的眉才渐缓。

　　他在司徒安溪床前蹲下身，轻轻替她擦泪：“不怕，安儿没事了。”

　　洛安站在一旁，小声提醒：“临荇，很晚了，男女有别我们也先回房休息吧。”

　　她话刚落，司徒安溪便抓紧了宋临荇的手：“临荇哥哥，我害怕，你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宋临荇沉默半瞬，语气变得温和：“好，我哪也不去，就留这陪着你。”

　　说完，他又淡淡看向洛安：“你先回去吧。”

　　洛安手紧紧蜷在一起，垂下眸，更加卑微：“那我也不走，跟你一起陪着安溪公主。”

　　宋临荇剑眉一皱：“安儿，你别闹了，等安溪睡了我再回去。”

　　他声音冷硬，像块冰堵在洛安的喉咙。

　　她点点头，可在转过身的一瞬，眼角蓄积的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

　　眼泪砸在她的脸上，凉意刺骨。

　　洛安失魂站在院中，任凭冷风穿过单薄的衣刺进她的皮肤，冷意不及心口一分。

　　她抬眼望着天际一轮残月，惨淡的月光落在她脸上，冷若冰霜。

　　洛安心口的痛意让她愤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不洒脱。

　　她低声询问系统：“结局真的改变不了了吗？”

　　【宿主，现在走还来得及。】

　　洛安苦笑一声，在夜里格外凄凉：“假若我离开，这个世界还会有我的痕迹吗？”

　　【当然。】

　　洛安低下头，释然一笑：“那就好。”

　　就这样，洛安在院里坐了一夜，也没等来宋临荇。

　　微薄的日光照亮整个南瑜。

　　洛安苦笑起身，他的夫君陪着别的女人独处了一晚。

　　洛安眼神黯然的朝丫鬟小玉问：“公主起了吗？”

　　小玉点头，眼里几分诧异，她从未见过如此失魂的洛安。

　　很快，她回答道：“公主已无大碍，大人早早带她出门了，公主给您留了一封手信。”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