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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温芊芊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宋时晏竟将她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她更新了朋友圈。

宋时晏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温芊芊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温芊芊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她当初为了宽慰温母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她下意识看向宋时晏。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温芊芊，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温芊芊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宋时晏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她至此。

温芊芊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宋时晏，不是这样的。”

可宋时晏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她看着宋时晏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宋时晏，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温芊芊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宋时晏，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宋时晏直直穿过她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温芊芊定在原地，才惊觉她其实早就死了，宋时晏根本听不见她的任何解释。

宋时晏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温芊芊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她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温芊芊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宋时晏，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宋时晏，对不起啊。”

“宋时晏……我爱你。”

她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宋时晏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芊芊……”

温芊芊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宋时晏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宋总，是我，赵烨。”温芊芊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宋时晏身后的那个男人。

宋时晏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宋时晏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温芊芊的错觉。

宋时晏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宋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温家的方案。”

温芊芊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温家吗？”

宋时晏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温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宋时晏眉眼一凌，温芊芊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宋时晏面前：“早在三年前，温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第5章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温芊芊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她死后一年？

她慌张又无措冲到宋时晏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宋时晏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她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温芊芊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她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温家。

他骗了她。

宋时晏垂着tຊ眼，发出一声凉薄的笑。

“温芊芊，你亲手选定的丈夫，跟你还真是绝配。”

温芊芊看着他冰冷的侧脸，苦笑喃喃：“是啊，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让她病入膏肓，让她妈无家可归。

宋时晏将平板随意放下，低头扣着蓝宝石袖口，淡淡道：“温家没了，不是还有段家么？”

“跟温芊芊有关的一切，都给我毁了。”

温芊芊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他。

心脏更如同扎进一千根针，密密麻麻的疼。

是她将宋时晏逼成如今这幅模样吗？

如果是，宋时晏确实该报复她。

走出别墅时，宋时晏依旧是那个利落淡漠的宋总。

他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赵烨，皱了下眉。

“有什么就说。”

赵烨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宋总，我听说，那个破产的温家女儿，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温芊芊眉心陡然狂跳起来。

她竭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宋时晏知道了。

她忍不住看宋时晏，得知她的死讯，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可否认的，温芊芊仍抱着一丝微末的期待。

宋时晏极轻的皱了下眉，问赵烨：“从哪听说的？消息靠谱吗？”

语气淡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公事。

温芊芊心尖像被针狠狠扎下，疼的直发抖。

曾经，旁人都说她是宋时晏眼中的名贵瓷器。

他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因为她在宋时晏生日时偷偷做了碗寿面。

宋时晏看见她手上的水泡，脸色难看的像是她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宋时晏第一次吼了她：“温芊芊，我缺你这一碗寿面吗？”

温芊芊气极了，可宋时晏转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手上提着烫伤膏。

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涂药，眼睫像羽毛扇在温芊芊心上。

“芊芊，你的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不是给我做家务的。”

宋时晏忍了忍，终究是仰头看她，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为我做一次，已经够我记一辈子了。”

他那一刻的爱意，是温芊芊哪怕灵魂消散也无法忘记的真诚。

可是，如今的宋时晏绝不会看上一碗炸酱面。

更不会怜悯她。

赵烨回答他：“消息来源并不准确，具体埋葬在哪，葬礼有无举办，都无人知晓。”

他顿了顿，又说：“也不排除是为了躲避温家债务而传出的假消息。”

宋时晏听着这话，唇角勾了勾。

“也对，她确实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完，他就上了车。

温芊芊跟在他身边，心中的痛意，甚至让我有些看不清宋时晏的面容。

她怎么忘了，宋时晏恨她入骨。

她是死是活，对宋时晏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自己背叛他另嫁他人，宋时晏怎么会想听她的解释？

更别提，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被人听闻的资格。

温芊芊别开潮热的眼，突然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来。

她一直留着宋时晏的联系方式，在预感到死亡的前几天，她拨通了宋时晏的电话。

她想的很简单，只要再听一听宋时晏的声音就好，哪怕是憎恨，也是宋时晏给的。

可是温芊芊等到的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的第二天，她在安静的病房里立好了遗嘱。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宋时晏，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宋时晏母亲’

宋母一直饱受尿毒症的折磨，如果能换上她的肾，也算是全了宋母曾视她为儿媳的缘分。

只是再等温芊芊再清醒时，就变成灵魂被困在了那间出租屋里。

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