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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梦中便听到外头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随后，那传箓的仙使便惊慌失措地来通知天蓬前去与众位仙神一起捉拿妖猴。

　　天蓬愣了不多时，便匆忙赶了去。

　　到了灵霄宝殿，天蓬便看到那个身影挥着根棒子与众仙神打了个昏天黑地。天蓬找了个位置，化出自己的银戟，站在那里没动。

　　被那个身影击退的神仙有一个是天蓬平日里的酒友，他被那根棒子打得直撞在了天蓬身上。天蓬忙扶了他一把。那位神仙转身去看是哪位好心的战友，一看是个熟人，忙道：“真君当心，这妖猴好不厉害！”

　　事到此，天蓬只得提戟而起，装模作样地交了几下手，便假意败下阵来。因为混战，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得与那身影交上了手，只在败下阵来时，觉得那个身影向自己看了过来。

　　老君的炼丹炉没将他炼化，却将他炼出了一副火眼金睛，他目光扫过天蓬时，天蓬握着戟的手一紧。紧接着，雷部众将将那身影围了进去，天蓬便再看不清那身影如何了。

　　如是斗了很久，胜负难分之时，灵霄宝殿上出现了一个宝相庄严之人。

　　天蓬看得一愣，这人他也熟悉，但此刻他又不那么熟悉。灵霄宝殿上这人的宝相庄严更称得上是西天佛祖，而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会有仆仆风尘，会俯身抱起孔宣的佛陀。

　　佛祖开口道：“诸位停手，且放那大圣出来，我有话问一问他。”

　　天蓬松了一口气。

　　大圣收了神通，来到佛祖跟前，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佛祖道：“我乃西天的佛祖。今闻你不过三百年岁，却屡次搅扰天庭，为何如此猖狂？”

　　大圣道：“但凭本事，不论年岁！”

　　佛祖目光扫过眼前早早得了道的灵猴，在大殿上逡巡了一圈后又落回这位猖狂叛逆者身上，“你有何本事？”

　　天蓬站在远处，听见大圣若能翻出佛祖手掌心便放他一条生路。到此，天蓬的心彻底放下了。那得道灵猴有朵筋斗云，一下十万八千里，比他腾云驾雾要厉害得多。如何飞不出？

　　天蓬扶了一把的酒友不知何时站在了天蓬身边，不满道：“世尊过于慈悲。那妖猴若真翻了出去，且叫天君和整个天庭的脸面往哪里放？”

　　天蓬心道，自去请世尊，这天庭的脸面便没有了。只是他虽不知帝俊神力如何，但想起前些时日听嫦娥所讲，帝俊的神力必然不低，为何不亲自出手呢？

　　正想着，天蓬听到——

　　“怎有这等事？我不信！等我再试！”

　　然而，佛祖却未再给那灵猴机会，翻掌将他推出西天门，在雷石的滚滚声中，将他压在了一座大山之下。

　　这一幕出现得太过突然，等天蓬反应过来时，忙冲到了佛陀身边，道：“世尊！这......”

　　不知是佛祖未听到还是假意未听到，他没理天蓬，转而向某一处合掌颔首。

　　天蓬看去，是匆匆赶来的天君。未变的金色朝服，可他那份庄严与肃穆此刻去了大半，他也不再是那尊高大的雕像，他脸上皆是笑意，这笑与天蓬赴宴时，出来迎他的仙友们殊无二致。

　　而后众仙神被引至了新的净雅之所，来庆这多日的搅扰终得安宁。

　　等众仙神都离开后，天蓬停在了已是半个废墟的灵霄宝殿一角，这里比他初登宝殿时的位置还偏些。

　　整个大殿自是与平日不同，却又让他觉得熟悉。

　　他站在废墟边缘，想起了那日的清风山，生死相搏后，是一片灿烂的萧索。

　　他还想起了那晚的笼星斗，肝髓流野后，是作壁上观的一派安然......

81.佛灯火（十）

　　天蓬又来到那片云海，不同的是，这次他手上拎了几壶酒，不过这不是他自己备的，而是他贴心的酒友自那庆妖猴得伏的安天大会上带给他的。这安天大会似比蟠桃盛会还要热闹些。只是他那酒友多日以来皆参与了平妖猴之事，乏了，将酒递给天蓬时还道：“未见你被那妖猴打出伤来，怎么也出来躲酒来了？蟠桃被大家抢没了，只顺出了这几壶酒。”

　　见天蓬不言，那神仙酒友直接把酒壶挂在了天蓬的手腕上，道：“这酒味道不错的。想那妖猴如今只有铁丸子吃，铜汁喝了，痛快！”

　　夜色里的云海更是不知前路几何，他拎着酒，在云雾里穿行着。

　　那纵马飞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他那日自云层跃下，跟着莲七去常春院找酒喝的感觉吧。

　　天蓬揭开酒壶的盖，仰面喝了几口。

　　这酒滋味确实不错！

　　他喝得有些急，有酒自他唇角流出，他也未在意，抬手抹了去，他手里的酒壶就“哐当”作响。他听到声响，将酒壶们拎得更近了些，瞧了瞧，将他方才喝了酒的酒壶拿起，同那些酒壶碰了碰，仰头将那壶里的酒尽数灌进了肚里，喝完，他又往嘴里倒了倒，才发现壶已经空了，便将那酒壶丢在了云层里。

　　他又拿过一壶，喝着喝着便看到前方一片光亮。

　　他走出云层，看到了天河。

　　天河是不变的闪亮而璀璨，他寻着天河的轨迹便能看到目之尽头，月亮偎在天河边上。天河如今没有一颗星星，天河里的光辉是月引的一部分月灵，那散发的光芒是月辉，可是月亮和天河却发着不一样的光。他不曾在九天之上见过银河原本的样子，但他见过月亮的样子。

　　月辉在模仿着银河的光亮。

　　他哈哈大笑起来，将手里的酒尽数灌完，把酒瓶摔在了地上。

　　“今夜，我们便一起来赏这夜色，如何啊？”

　　他化出银戟，那银戟未在他身边停留便化作了一棵树，栽在了天河被劈没的那棵桂树的位置上。这棵树同他那日化出的银枝一样，只有桂树的形状却无桂树的颜色，他纵身跃上那棵树，倚在一个枝干上，仰头喝剩下的酒。

　　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天河水军驻扎的地方离这里也尚有一段距离。

　　许是太过冷清，他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