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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秘书：“买花，越多越好，摆到这。”

　　秘书愣了一下：“越多……越好？”

　　“嗯。”

　　秘书虽然疑惑，但也只好按照上司的意思去做，他拿起手机：“是金元花店吗？陆总把你们店的花都包了。”

　　“芳华花店，陆总要你们全部花，送到墓园来。”

　　“红生花店……”

　　雪依旧在下，陆司年站在原地。

　　半小时后，来了一批又一批人。

　　他们将五颜六色的各种花送来。

　　“陆总，花是放在这吗？”

　　“嗯。”

　　“陆总，这些花可以吗？”

　　“放。”

　　于是，只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原本空空如也的苏云瑶的坟墓前，出现了各种花。

　　玫瑰，洋桔梗，绣球花，郁金香……

　　原本寂寥的坟墓，终于增添了人气。

　　而那花越放越多，先是充斥在苏云瑶坟墓四周，逐渐竟然充斥在墓园的每个角落。

　　记者们闻讯赶来，话筒和摄像机围在陆司年身边：“陆总，您这个做法是什么含义？传闻中您不是一直很讨厌苏云瑶吗？”

　　“现在本市所有的花店都收到你的订单，所有的花都是运往苏云瑶的坟墓，请问您是在缅怀苏云瑶吗？”

　　所有的人都在看向陆司年，所有的话筒都对准他紧抿的薄唇。

　　所有人都在期待，陆司年可以一个说出震撼所有人的回答。

　　然而雪飘落在陆司年的黑色大衣，融化，像是他原本坚冰般的心也开始出现裂缝，然而外界看来依旧冰冷。

　　“她不该死，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陆司年转身要离开。

　　穿越无数鲜艳的花，和那地上的白雪以及苏云瑶黑色的墓碑形成对比。

　　陆司年恍惚间看到苏云瑶站在花海中，看着他笑着，尽管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她的笑容。

　　“司年，你连一句在乎我，都不愿意说出口吗？”

第13章

　　陆司年心脏又猛地一阵揪疼，他捂紧心口，那双一向冰冷的眼睛似乎要破碎。

　　他……在乎苏云瑶吗？

　　不仅在乎，还深深放在了心里……甚至是，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可是迟到的深情，比草贱。

　　他怎么会不清楚。

　　身后有记者高声呼喊：“陆总，苏云瑶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有那么一瞬间爱过苏云瑶吗？”

　　“陆总，您觉得苏云瑶是对您爱而不得含恨离世的吗？”

　　无数质问于身后噪杂地响起，保镖连忙组成人墙拦住那些躁动的记者。

　　陆司年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他快步走到车边，头一次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待一段时间。

　　秘书为他打开车门：“陆总，请问您要去……”

　　“我自己开车。”

　　他直接进入驾驶座，脑子里乱成一团，全是初见苏云瑶时，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而他终于也想起了苏云瑶在宴会上，他救了她之后，她对他说的那句话——

　　“谢谢你，你是我妈妈离世后，第一个保护我的人。”5

　　……

　　心脏又一阵抽痛，陆司年此时已经在开车路上。

　　他心中越来越烦躁，在离开墓园后的第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转为绿灯后，他立马踩油门加速。

　　然而他却看到，路边一个女人冲到了马路正中间——

　　风雪茫茫，奔跑中被风吹的飘散的长发下，那张惊恐的脸是苏云瑶。

　　怎么会是苏云瑶？苏云瑶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来不及踩刹车，就已经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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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瑶死的那天，她以灵体的形式，在自己的遗体上呆呆地飘了许久。

　　苏云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脏病手术失败死了之后，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阿飘。

　　手术台吹进一阵风，她变成阿飘后太轻了，只能被风带着跑。

　　“这妖风，要把我吹到哪去啊！”

　　吹着吹着，她居然飘进了一个学术会议的会场。

　　她还记得，吴芊玉跟她说了，等她心脏病手术做完，就会议，她跟她一起当众把真相说给陆司年听。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会场的最上方，苏云瑶飘着，看到了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陆司年。

　　哦，他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

　　陆司年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吧？

　　吴芊玉站在台上，独自宣布真相：“三年前陆司年心脏病的痊愈，和我的医术无关。他之所以能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苏云瑶小姐以她高尚的人格，将本该移植给她的心脏，让给了陆司年。”

　　吴芊玉真的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她的嗓音颤着，苏云瑶能听出，吴芊玉是真的愧疚，且万分痛苦。

　　大概是因为……她死在了她主刀的手术台上吧。

　　苏云瑶看到，吴芊玉说完这番话后，陆司年的眉心狠狠一跳。

　　苏云瑶忍不住笑了，她跟了陆司年这么多年，她可太了解陆司年了，这表情，很明显就是他不信。

　　但也无所谓了，陆司年信不信都没意义。

　　因为她死了。

　　陆司年肯定满意了，她这个一直缠着他的烦人精、讨厌鬼，终于消失不见了。

第14章

　　苏云瑶没再管之后的事，她直接飘出了会场。

　　苏云瑶又飘啊飘，飘回了医院。

　　太平间里，她透过那白色的布，看到了爸的遗体。

　　她看到自己爸死了，难免难受，却又禁不住埋怨：“爸，我都让你别管我了，这下好了，当初你抛下我和我妈，等会我就去天上，和我妈一起骂你。”

　　可嘴上埋怨着，苏云瑶又开始掉眼泪。

　　怎么回事，自己变成了阿飘，居然也会流泪吗？

　　好在没人看到，不丢脸。

　　只是那么多年前，爸为何会抛下自己和妈，这件事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理由了。

　　她又飘去了墓园，飘到了妈的坟墓前。

　　她跪在地上，虽然已经是灵体，感受不到地面的触碰，但心里的难受却很真切。

　　“妈，我很快要去找你了。”

　　“咱们在天上，一起好好的。”

　　只是妈的坟墓前，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鲜的花？6

　　她之前来上供时，总是因为太难过而导致心脏病发作，后来医生就建议她少去，毕竟比起思念亡母，她自己的身体更要紧。

　　苏云瑶抹掉自己脸上的泪，她飘到那些花面前，嗅不到一点花香味，大概是她化为阿飘已经没嗅觉了吧。

　　但她突然看到了一张小卡片。

　　“阿娟，我很想你。”

　　是爸的字迹……而阿娟，是她妈的名字。

　　难道这些花，都是爸放的吗？

　　苏云瑶更难受了，再继续待在人世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没有任何留恋了。

　　等到天黑之后，她的灵魂就会升到天上……

　　寒风一直在吹着，她的灵体太轻，居然直接被吹到了墓园外的十字路口。

　　她抱怨：“别吹了，我都死了，我甚至连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陆司年都放下了，就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在妈的墓碑前待一会吗？”

　　然而迎面，车流冲来。

　　苏云瑶以为自己还是人，飘着灵体下意识要逃，却看到一个女孩直朝那道路中间冲去。

　　那女孩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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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鼻尖居然是消毒水的气息。

　　真是稀奇，她死后化身阿飘，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