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塔在管道里潜行，这些管道是往各个区域送暖用的，倒不是很冷。蕾娜塔翻看手中的地图，就是这了，58号通风口。

蕾娜塔下到地面，猫着腰跑到杂物堆里，将一个大纸箱扣在自己头上。几分钟之后一道手电筒四处照射，没看到什么可疑目标，军靴声渐渐远去。

蕾娜塔开始作业，像小老鼠一样勤奋。拧下腐朽的木箱，里面是一座德什卡1938高射机枪，最大射程5.4公里，射速125发每分钟，12.7mm的超大口径看起来像一门小炮，近两米的枪管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散热片。

“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食物、交通工具和武器……重型武器。”零号嘱咐。

将德什卡1935推进接近狗圈的小隔间，旁边的金属发出耀眼的光泽，这肯定是零拿来的，蕾娜塔一起把它掩好。雪橇犬发出呜呜的低声，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手，“晚安，玛卡玛卡。”

零号房，铸铁躺椅上，路明非盯着天花板深思，蕾娜塔轻轻打开了门，灵言·镜瞳让她解析了挂锁，一根长铁丝既能撬开还能关上。

“蕾娜塔，我想当个英雄。”

“你想做什么？”

“救人，救下所有人。”

“但他们都不是好人，不值得被拯救。”

“这与别人的人品无关，关键是看自己想不想救。”

1991年的圣诞夜，黑天鹅港封闭了正门，所有门窗都钉上了木板，以免风暴雪影响了圣诞晚会气氛。

“人类真是容易被物质享受迷惑的族类啊。”邦达列夫坐在壁炉旁，填上钢芯弹，“只要一点点奖励，就彻底放松了警惕。”

“不过很快就不一样了，被龙类基因强化后，新的人类将会诞生，人类的劣根性将被根除。”博士在胸前挂好列宁、红旗、十月革命三枚勋章。

“真空炸弹会在凌晨00：00准时爆炸，我们要在23：00前撤离。”邦达列夫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19：50，看看您最后的小白鼠吧。”

博士的出场引发了潮水班的掌声，“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 也是黑天鹅港的重要日子。我们来自莫斯科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我们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上级高度的赞扬！很快我们就可以分批回家探亲，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奖励，你们会有军功章，能去海边度假，你们是国家的功臣！唱歌跳舞吧！在这个美好的夜晚！”

金色大厅里越来越热闹，室内温度越来越高，年轻人们跳着水兵舞，热得把军服脱下扔在一旁，护士们也脱下了外衣。他们都喝了很多酒，目光中赤裸裸的都是挑逗，致幻剂激发了荷尔蒙，气息压过了香水，刺激得每个人身上发红。

灵言·镜瞳将大门分解开来，小小的身躯从门缝中穿出。

“蕾娜塔，你怎么不跳舞。”有人在背后问。

蕾娜塔从门后面望去，安东的脸上猥琐的舔了舔嘴：“你要去哪里，你不热吗？”

蕾娜塔反手关门，金色大厅的门自动的锁住。

“喂，纸娃娃跑啦。”安东大脚踢门。

“纸娃娃又不乖了。”护士长随即掏出钥匙，可是门怎么打也打不开。

“快开门啊，纸娃娃要跑远了。”安东推开护士长，发现自己也打不开，他愤怒的捶打大门，却怎么也撼不动。安东的手捶打的直至流血，他突然冷静了一点。有人把他们关在这了。

捶打的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了不小的喧躁声。一双纤细的手撩起了安东的衣服，停在他的胸上乱摸一通。安东转过身，就迎上了朱洛娃性感的厚嘴唇，“我喜欢你好久了，安东，我们来跳舞吧，像霍尔金娜和雅可夫那样。”

护士长也发觉了大门的问题，却被人一口咬住了耳朵，双手从后面按至胸前，谢尔盖在她的耳边喘着热气，“我其实喜欢丰满的，宝贝。”

疯狂立马将理智掩盖……

码头尽头，博士和邦达列夫转身回望被风雪掩盖的黑天鹅港。

“最后看一眼您成梦想的地方吧，至少为死者默哀，要掌握世界的手果然不得不沾满鲜血啊。”邦达列夫在风雪里感慨。

“皇孙殿下，您的慈悲听着真虚伪，不过假慈悲的人是领袖的好人选。”博士说，“可惜龙骨没办法带走，我们对他的研究还不充分。”

“注意不错。”邦达列夫称赞道。

这时博士听见脑后的风声变了，“彼得大帝”号上重型直升机“光环”悬浮在空中，探照灯的光柱打在他身上，如此恶劣的天气它居然冒险来到了黑天鹅港。

“你不是说……”博士还没说完，钢芯弹就把他那衰老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

“没有我……你们没法完成研究……”他嘶声说。

“人类，我们根本没想完成你的研究。”邦达列夫眼中荡漾着华美的金色。

“你到底……是谁。”

邦达列夫给博士注入肾上腺素，“再坚持一分钟，看看最华美的一幕。”。

黑天鹅港忽然振动起来，连环爆破的声音从地底往上蔓延。一个一百八十米的洞穴被探照灯照的深不见底。

“你……想带走那条龙”博士明白了。

邦达列夫取出一柄冰镐在冰面上凿洞，把还差一口气的赫尔佐格活埋了进去。

升降机发出机械暴力的响声，邦达列夫站在洞口，双手张开，以胜利者的姿势大喊：“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释放……停下……”

“直升机给我停下！”邦达列夫大吼，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失去了胜利者的姿态，所有军员都被他吓到了，他们从未感受过少校如此失态。他愤怒的打向尸体，在空中产生剧烈的摇摆，让“光环”也失惊的摇摆。

黑蛇如同死了很久，一动不动。一只眼睛失去了金色的光泽，另一只直接变成了空洞。

邦达列夫从怒吼渐渐变成了哆嗦，他开始慌忙手脚，身体摸了个遍，把大衣都脱了，又在雪橇里翻找，把没用的东西胡乱丢弃，直到他颤抖的碰到某个东西，他的手哆嗦的拿起了镶嵌着金边的对讲机。

“怎么了。”古老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我的主人……”邦达列夫咽了咽口水，：“撒旦死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会死？我跟他作战的时候连贤者之石都没杀死他，他怎么可能会死！”电话那头愤怒的咆哮。

“可……可卵被拿走了。”邦达列夫吓得直哆嗦：“撒旦，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电话那头深深地吃了一惊，不再发声。

邦达列夫小声发问：“可能是敌人……”

“不可能。他的父母早就抛弃他了，世界就是它的敌人，所以它要毁灭世界。没人能安抚恶魔，敌人也不行！”电话那头恢复了平静，突然沉声的问：“现在几点了。”

邦达列夫突然愣住了，油库不是被点燃了吗？黑天鹅港不是应该在他们走之后被烧掉吗？慌忙查看腕表00：01——为什么空气炸弹还没爆炸？

“去控制室。”电话那头发出怒吼的龙言：“杂种，快给我滚过去！”

邦达列夫被震的滚了过去，龙言的威力讲他滚回了黑天鹅港，他慌忙的用头撞开了窗户上盯着的木板，滚到了墙上又跌跌撞撞的在走廊里翻滚，摔下了楼梯间又爬起来撞在地板上，碰到了走廊的尽头又碰到了拐角的铁栅栏，一路奔到真空炸弹隐秘的控制室，被一路上的水渍浸湿了衣服，齿轮声发出咔嚓的响声。

水！有人把油库的油换成了水！并且精确地留下一部分让他点燃，他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问题！

“已经点火成功了……已经点火了！”邦达列夫终于停止了翻滚，他检查每一个仪器，都在正常的运转，不是他的问题！

他一路寻找，寻找可以让他续命或重生的方法，只要真空炸弹正常运转他就可以续命啦。

他终于找到了控制室中心的大洞，那个洞显得丝滑又优雅，尽管在正中间，他刚才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哪个缺德的……把真空炸弹给偷走了啊！！！”

伴随着外面远处的持续爆鸣般的巨响，邦达列夫愤怒的砸着仪器，黄金瞳也在怒吼。他是军队里的天才，年轻的少校，从未如此失态，他伸手去挥舞那优雅的洞，又突然停下了手，不然里面的龙文就会被他砸坏了，而且他此生居然看懂了龙文：

“零号到此一游。”

……

“啊䎿。”路明非突然跳进雪橇，对着旁边的蕾娜塔喊：“我觉得我当了一回英雄哦。”

“又没人知道是你干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是敌人。”风雪太大，蕾娜塔只能大喊：“话说你刚刚去哪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那我就当一个无名的英雄吧，我也感觉这个很帅哦。”路明非没理会去哪的问题，大喊着。

两人在找了一处隐秘的缓坡。路明非冻得直哆嗦，蕾娜塔比他强多了，将雪橇隐藏在灌木丛里。调试好德什卡1938，掩上雪，只露出枪管。

苏—27战斗机刺破了云层。刚刚他们收到了上级立即执行“天鹅之死”的命令，无名港已经泄露了。

“白鹤呼叫，白鹤呼叫，发现不明飞机。”中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国家最核心的机密居然闯进了一艘不明飞机，而且它还开着灯，“立刻执行天鹅之死。”

苏—27以俯冲的姿态冲向“光环”倾泻蜂巢火箭弹，这些钢蜂冲入战场，发生一连串的爆炸，连同无名港一起覆盖在其中，击落“光环”，甚至摧毁了无名港的外壳，打落了被吊着的庞然大物。

“蜂鸟呼叫，你们看到了吗，那个黑色的东西。”左侧僚机的机师说。

“白鹤收到，不管那是什么，都是国家机密，决不能落入外人手中。”中队长拨动操作杆，看了一眼仪表仪上的时钟，00：04，准备最后一次飞跃黑天鹅港。

这时刺眼的红光席卷了驾驶舱！

“白鹤白鹤！我这里突然报警！”蜂鸟惊讶的喊。

“白鹤白鹤，我这里也有原因不明的警报！”雨燕也在喊。

“撤离！撤离！”白鹤突然大喊：“那是真空炸弹点火的信号！”

远处爆炸的巨响震得人后脑发麻，白色的光如创世般耀眼在远处的港口组成了直径一百米的超级龙卷风，火龙卷升到一定高度后忽然膨胀为一朵雪白的蘑菇云，将“彼得大帝”号撕裂得面目全非。

“发现不明船只！”雨燕连呼叫都惊的没说了。

“哈哈哈，那肯定是老美的船，偷了我们的炸弹去做研究，可惜被我们引爆了。”白鹤大笑，如同鸭子仰着天空，张开两条长嘴滑稽的大笑，“战士们，炸毁无名港，用我们的武器。”

苏—27战斗机重新调整队形，俯冲的姿势正好对上了某个老六的枪口。蜂巢火箭弹与德什卡1938同时发射，钢锋炸开了金色大厅的墙壁，125发子弹也精确地打穿了飞机保护罩和油箱。

“敌袭！”

“该死的，敌机在哪？”

“好像是机枪！”

“这是苏联神剧吗！”

“跳机！”三人开启了紧急按钮，降落伞在风雪中挥舞……

“打偏了。”蕾娜塔的手震得直发抖，“为什么你不来操控这个。”

“我怕他们被我三枪就嘎了，又是三个饭盒。”路明非双手摩擦出火焰，终于能生火了，但下一刻就被风雪掩盖，路明非摩擦几次，但都被风雪掩埋。

“嘿，我去，我不信邪了。”路明非猛力摩擦，爆发出耀眼的火光，吓得狗都慌乱退开。旁边一个人给了他一团火，稳定而温暖。

“谢了。”路明非说完，猛然回头——蕾娜塔可还不会搓君焰。

那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穿着一套端庄的礼服，气势比自己高端了两个层级。

“哥哥，你还是这么仁慈，明明连君焰都控制不好。”路明泽出现的很自然，说话也很自然。

蕾娜塔拉着路明非的手，躲在他的后面，两只黄金瞳小心地望着路明泽，在她眼里，这是魔鬼。

“仁者无敌，勇者无惧。”路明非打破了僵局。

“但是你忘记了吗？哥哥，你的仁慈却引来了你的敌人，一直都是这样。”路明泽的黄金瞳惨亮而阴森，如同末世：“你从来没改过。”

“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他们帮助我，而是因为自己想救。”路明非的黄金瞳耀眼而温暖，如同来世。

两道金芒在树林中对视，路明非心里慌得一批，但他身后还有蕾娜塔。

“你慌了，哥哥。”路明泽露出魔鬼般的笑容：“我好高兴啊，你慌了，你为什么慌呢，我亲爱的哥哥。”

路明非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输了，哥哥。”路明泽突然穿进路明非的身体，“把我的身体还回来，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去。”

……

赫尔佐格从冰坑里钻出来，眼中闪烁着黄金瞳。黑天鹅港没被炸毁，他心中暗喜，他还能东山再起。

他跌跌撞撞的来到金色大厅，望着破烂不堪大厅里的人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水，给我水。”

“博士，我们被入侵了，怎么办？”一个士兵已经穿好了军服，但没有下一步动作。

赫尔佐格吃了口香肠，吼道：“问我干嘛，抵御外敌啊，你们这群脑坑。”

“但是……但是……”黑天鹅港的士兵从未抵御过外敌，他们甚至没上过战场，他们只需要防止试验品暴走就行了，跟小孩小打小闹与上战场可不是一回事。

残破的门二次打开，穿着破烂的少校走了进来，黄金瞳充满了阴森。卵没了，黑天鹅港也没摧毁，现在船也没了。

“他，他就是入侵者！”赫尔佐格指着邦达列夫，“攻击，射死他。”

士兵们却没动手，他们被黄金瞳吓傻了，那可是少校，军衔比他们高了不止两个等级。倒是试验品却感觉很亲切。

“你们敢！”邦达列夫大喝，枪指赫尔佐格：“谁干掉赫尔佐格我就让他回到莫斯科，封少尉军衔。”

赫尔佐格立马取出梆子，奋力敲打：“干掉他们！”

现场的青年顿时抱着脑子发疯，士兵们连叫不好，将枪指向在场的试验品。

可是这次异变突生，一百次的控制终于出现了意外。雅可夫的黄金瞳像火一般点燃，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爆发潜能。一股狂风如墙一般吹乱了所有的子弹的路径——甚至包括了梆子声！

古老的灵言在试验品中回响地略显生涩，但却惊恐了所有把他们当作小白鼠的研究人员，此刻在胶状的空气中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配枪的原因——他们研究的不是小白鼠，他们一直在玩火！

炽日的阳光让他们失去了眼睛，士兵们只能慌乱的开枪，子弹在无尘之地的乱流中旋转。衣衫褴褛的青年们疯狂的撕裂着他们周围的一切，包括桌椅、断墙、人类！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不是人，自己在万人之上。

血与残肢在地上翻滚，狰狞的头颅失去了表达惊恐的眼睛，肺部与肝脏在断墙上渐渐凝结成冰块，凡是活着的人都在沉睡中抬起了头颅——那是在血海中重生的黄金瞳，但是被突如其来的钻头式龙卷风墙纷纷撞飞开来……

小说《龙族新传：凡人之梦》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