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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车里看着戴母扑在地上的身影，痛的声音都破碎。

　　“妈妈！”

　　戴母爬起来追着车，声嘶力竭：“我就婉婉这么一个女儿，靳总，求您救救我吧！”

　　戴婉婉一遍遍冲回去，又一遍遍被拉回。

　　眼睁睁看着戴母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抖着声音求靳言司：“靳言司……你帮帮她，哪怕让她知道我死了也可以，让她断了念想好不好……”

　　跟靳言司分手后，很多人都骂戴婉婉不识好歹。

　　可只有戴母，轻轻的抱住她：“宝贝，妈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到底怎么了？”

　　戴婉婉在她怀里哭到喉间都有了血腥味，才忍下那句‘我快死了’。

　　可她现在却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

　　靳言司看着后视镜里戴母的身影，声音又低又讽刺。

　　“救？她配吗？”

　　他缓缓后靠，闭上了眼。

　　戴婉婉怔怔的看着他，灵魂几欲破碎。

　　这是她当初辜负他的报应吗？

　　可她已经死了，上天还想要怎么惩罚她？

　　戴婉婉恍然想起刚才的养老院，心里一颤。

　　戴母爱体面，以前就说过绝不会去住养老院，不想受人白眼。

　　可如今，她却在这既破又偏的地方，苦度晚年。

　　她死后的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戴婉婉无心去看靳言司做了什么，只想离开。

　　可无论她怎么做，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望着外面发暗的天空，觉得命运真是可笑。

　　生前让她被病魔缠上，让她注定跟靳言司阴阳两隔。

　　死后却又让她跟着他，看他对她厌憎交加不屑一顾。

　　戴婉婉看向还在处理文件的靳言司，恍惚回到从前。

　　那时，所有人都说靳言司配不上她。

　　靳言司表面上装的不在意，背后却发疯似的拼命。

　　他第一次签下单子时喝到胃出血，戴婉婉去接他，心疼的直哭。

　　“靳言司，你别那么辛苦，我又不是非要靠你养着。”

　　靳言司紧紧抱着她，声音含糊又坚定：“婉婉，我舍不得你受一点苦。”

　　可后来，戴婉婉靠在段君言怀里看着他。

　　“靳言司，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都配不上我。”

　　灵魂深处措不及防的疼让戴婉婉不禁闷哼一声。

　　她下意识捂住嘴，生怕被靳言司听见。

　　可她又忘了，靳言司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夜霭沉沉，靳言司才离开公司。

　　他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点进了微信界面。

　　他手指滑动，在‘添加朋友’那一栏里输入戴婉婉的号码，点击了添加。

　　戴婉婉扯开嘴角，靳言司，我死了四年，微信号早就被注销了。

　　可下一秒，她看着屏幕上弹出一句——

　　【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第4章

　　这一瞬戴婉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靳言司似乎也怔了一下，可很快，他嘴角浮现讥诮。

　　戴婉婉想，应该是嘲讽她明明还有音讯却置亲妈不顾的行为。

　　靳言司随手点进她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双交握的手，指间钻戒耀眼。

　　背景图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句话。

　　【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靳言司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戴婉婉看着这样沉寂的人，莫名有些难过。

　　靳言司起身走了出去，戴婉婉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

　　他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内，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冷清。

　　他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戴婉婉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靳言司竟将她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她更新了朋友圈。

　　靳言司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戴婉婉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戴婉婉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她当初为了宽慰戴母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她下意识看向靳言司。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戴婉婉，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戴婉婉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靳言司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她至此。

　　戴婉婉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靳言司，不是这样的。”

　　可靳言司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她看着靳言司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靳言司，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戴婉婉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靳言司，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靳言司直直穿过她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戴婉婉定在原地，才惊觉她其实早就死了，靳言司根本听不见她的任何解释。

　　靳言司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戴婉婉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她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戴婉婉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靳言司，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靳言司，对不起啊。”

　　“靳言司……我爱你。”

　　她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靳言司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婉婉……”

　　戴婉婉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靳言司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靳总，是我，赵烨。”戴婉婉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靳言司身后的那个男人。

　　靳言司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靳言司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戴婉婉的错觉。

　　靳言司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靳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戴家的方案。”

　　戴婉婉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戴家吗？”

　　靳言司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戴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靳言司眉眼一凌，戴婉婉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靳言司面前：“早在三年前，戴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第5章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戴婉婉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她死后一年？

　　她慌张又无措冲到靳言司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靳言司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她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戴婉婉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她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戴家。

　　他骗了她。

　　靳言司垂着眼，发出一声凉薄的笑。

　　“戴婉婉，你亲手选定的丈夫，跟你还真是绝配。”

　　戴婉婉看着他冰冷的侧脸，苦笑喃喃：“是啊，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让她病入膏肓，让她妈无家可归。

　　靳言司将平板随意放下，低头扣着蓝宝石袖口，淡淡道：“戴家没了，不是还有段家么？”

　　“跟戴婉婉有关的一切，都给我毁了。”

　　戴婉婉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他。

　　心脏更如同扎进一千根针，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