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云灵坐在塌上，面对着烛火发呆。

门忽然被推开，晏母轻轻走了进来：“姝宁。”

云灵回过神，起身将晏母扶到榻前坐下：“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来时没机会跟你说上话，见你院里还亮着，便想进来看看。”晏母目光慈爱。

云灵脸上浮起丝愧意：“爹还在生我气？”

闻言，晏母叹了口气：“莫说你爹，连娘也气，姝宁，你为何千里迢迢来京，还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将军？”

云灵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抿抿唇，只能靠在晏母肩上撒娇：“娘，女儿心里只有将军一人，不愿再嫁他人。”

晏母蹙起眉，摸着云灵的头：“莫非你对将军一见钟情？”

云灵沉默了瞬后点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晏母更觉忧虑，思来想去还是道：“姝宁听话，这种门第不是咱们高攀的起的，明日还是同爹娘一块回苏州吧。”

云灵直起身，语气满是倔强：“娘，我……”

“你看重情意，难道从未想过以后？”晏母正色问。

云灵不解。

晏母摇头叹息：“且不说以你的出身只能做将军妾室，就年岁而言，他比你爹可是还要大上两三岁。”

说着，她拍了拍云灵手背：“将军虽生的英武俊朗，但到底是个要征战四方的武将，哪日他战死或病故，你可就成寡妇了，爹娘怎么舍得。”

看着晏母眼中泪光，云灵也心生不忍：“娘……”

门外，一个站立了许久的玄色身影晃了晃，而后怅然离去。

面对晏母苦口婆心的劝解，云灵并没有动摇留在陆止衍身边的心。

她站起身，眉眼间只有坚定：“娘，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觉得，若两情相悦，哪怕相守一日也抵过终生，若寡情薄意，那便只有度日如年。”

晏母怔看着云灵，恍觉这个被自己从小宠着的女儿，有种被岁月洗礼过的稳重。

片刻后，她终究是妥协了：“我去同你爹说说吧。”

次日，晏父和云灵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加上晏母的劝说，他终于同意云灵留下。

在将军府又住了几日，晏父和晏母才离去。

分别时，晏父不舍地握住云灵的手：“若有委屈就回家，爹娘都在。”

短短几字，让云灵险些落泪。

目送晏父晏母的马车远去，她才转身望向站在府门口的陆止衍。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陆止衍便挪开了眼，转身进了府。

云灵怔了怔，抑着心头的沉闷跟了过去。

长廊，昨夜残留的雨水从瓦沿低落。

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陆止衍越走越快。

“等等！”云灵直接跑到陆止衍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这几日为何都不理我？”

陆止衍头一遭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其实，你应该跟你爹娘回去的。”

这话像针刺着云灵的心，痛意蔓延。

云灵看着陆止衍，语气低迷：“你不是说你不许我嫁人吗？”

无言了片刻，陆止衍袖中紧握的手陡然一松。

他径直绕开云灵，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灵僵在原地，只听得陆止衍一句透着薄凉的余音。

“你已不是我妹妹，我也没资格管你。”

======第28章======

云荷将最后一道菜放上桌，可见云灵仍旧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忍不住问：“姑娘，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云灵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满脑子都是前几日陆止衍留下的那句话。

这些日子陆止衍都没来看过她，说是军务繁忙。

云灵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再次陷入沉思。

难不成是因为陆止衍还没习惯她这张脸？

半晌，云灵看向一脸疑惑的云荷：“云荷，去备一身劲装。”

才入未时，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

街上的摊贩也纷纷收摊避雨。

陆止衍才进府，云荷便急匆匆跑来：“将军，晏姑娘骑着马执意出城，奴婢拦也拦不住……”

闻言，陆止衍心猛地一沉，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全然成了慌乱。

出城？难道云灵要回苏州？

此念头一生，陆止衍没由来的恐惧。

他立刻转身跃上马，扬鞭而去。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细雨。

“驾——！”

城外黄土大路上，马蹄声阵阵。

恍然间，陆止衍看见不远处的站着匹白马，而树上坐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

那熟悉的背影让他神色一滞。

姝宁？

他一跃下马，仰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人：“快下来！”

云灵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止衍。

她一身黛蓝色劲装，高束长发，脸庞俊秀，俨然是个翩翩美少年。

见云灵不应，陆止衍担忧的眉眼染上丝愠怒：“姝宁！”

“我没有武功，爬了很久才上来，不想下去，你也别上来。”云灵似是个孩子，任性地别过脸。

陆止衍只觉额间青筋直跳：“快下雨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不要。”云灵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别骗我，我知道，一回府你就不会见我了。”

闻言，陆止衍哑口无言。

云灵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似的：“以前我也天天守在院子里等你回来，即便说不上几句话，但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安心。”

她顿了顿，眸光渐暗：“后来有了林婉蓉，你就不再见我，现在没有林婉蓉，你也不见我，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陆止衍心骤然紧缩：“我……”

他要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云灵，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和他在一起只会耽误她的大好年华？

不，他说不出口，他怕云灵知道后伤心落泪，可又更怕云灵离他而去。

矛盾的心思像两只大手，撕扯着陆止衍的大脑。

他抑着胸口的沉重感，放轻声音：“朝廷培养武将，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忽略了你，回府后任你责罚。”

听到这话，云灵才回过头半信半疑看着陆止衍：“真的？”

“真的。”

见陆止衍郑重点头，云灵紧皱的眉才慢慢展开：“那我信你一次。”

说完，竟然直接一跃而下。

陆止衍心一惊，慌忙上前接住。

将人稳当地抱在怀里时，他忍不住怪责：“你疯了？万一摔伤怎么办！”

云灵被放下，却还是攥着陆止衍的衣襟：“我知道你能接住我。”

温和的声音像一束光，穿过陆止衍心中云雾，照在他干涸的心田。

陆止衍凝着云灵的脸，终是忍不住那压抑多年的冲动，俯身俘获那微张的芳唇。

======第29章======

唇间的纠缠像是火苗，烫的云灵浑身一颤。

萦绕在鼻尖周围的气息犹如迷香，让她四肢渐渐发软，只能依靠着面前呼吸沉重的男人。

直到云灵脸被憋的通红，陆止衍才强迫自己离开她嫣红的唇。

云灵一双杏眼泛着水光，我见犹怜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保护她。

陆止衍抬手轻抚着她的眉眼：“回府吧。”

“嗯。”云灵点点头。

两人才回府，雨就大了起来。

云灵还没来得及再跟陆止衍推心置腹几句，便因为淋雨病倒了。

莫夜。

云荷才端来药，陆止衍便来了。

他看了眼榻上脸色泛白的云灵，接过云荷手里的药：“我来吧，你先下去。”

云荷应声退下。

云灵顶着昏沉的头，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人：“哥哥……”

陆止衍吹凉药，一口口喂着她。

药苦涩无比，也让云灵意识清醒了几分。

等药吃完，陆止衍将一颗蜜饯儿塞到她嘴中。

丝丝甜味慢慢融化了苦，让云灵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以后不许再任性了。”陆止衍故作严肃。

云灵低下头：“谁让你不理我。”

听着她的低喃，陆止衍眉目微拧，无论努力多少次，他都无法开口告诉她实情。

良久，陆止衍话锋一转：“过几日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闻言，云灵眸光亮了起来：“说话算话。”

“当然。”

得到陆止衍的肯定，她才放下心。

云灵生怕他像晏母说的那样因为年纪而与自己生分。

陆止衍看了眼椸上的劲装：“怎么突然想穿这种衣服？”

云灵拢了拢披风：“想让你觉得亲切些，毕竟我现在长得跟以前不一样。”

陆止衍心不觉软了几分，他轻揉着云灵的头：“无论你长什么样，你都是姝宁。”我的姝宁。

夜渐深，云灵睡意渐浓，可即便睡着了，手中还揪着陆止衍的袖口。

陆止衍轻轻抽出衣袖，将她的手塞进被褥中。

“哥，哥哥，我会保护你……”

模糊的梦呓让陆止衍一滞。

他看着云灵的脸，眼眶酸涩，连同心底的眷恋也带着痛意涌了上来。

陆止衍坐在床沿，用手背小心触碰云灵的面颊。

傻丫头，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了，难道这一世还要因为我吃苦吗？

我哪里舍得……

连喝五天苦药的云灵身体好了起来，陆止衍也没有食言，在用过早膳后便让她去更衣，想着带她出去逛逛。

可当看见一身绛紫色暗花云锦裙的云灵，陆止衍顿时愣了：“怎么穿了这身？”

绛紫色多为妇人喜爱，典雅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