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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赌赢了，可她也没输。

因为她活不了多久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拿到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时，白沐晴站在医院门口，给程名肖打了个电话。

“程名肖……”

“白沐晴，我现在没空，江吟因为我们订婚割腕了，你先自己照顾自己……”

两人同时开口，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急切至极。

白沐晴站在原地沉默了不知多久，转身进了医院，在护士站问到了江吟的病房后，一步步走过去。

病房里,江吟小小的脸苍白无比，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程名肖，泫然若泣。

程名肖声音极厉，可若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颤抖，“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想不开?”

江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

她伸手紧紧抱住程名肖的腰，“我真的好喜欢你，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阿肖，你让我死吧。”

程名肖紧蹙的眉不知何时松了开来，眉间的紧张化为无奈，从始到终没有推开她。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

白沐晴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拿着检查报告的手攥的青白。

明明她才是程名肖真正的未婚妻，此刻却无奈的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走进去打断他们两人的立场。

谁有立场责怪一个为了心爱之人甘愿牺牲生命的女孩。

在江吟委曲求全的衬托之下，她的任何举动都显得不合时宜。

白沐晴松开了手，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塞进包里，默默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害怕江吟又在医院想不开，程名肖晚上也没有回家。

接到程名肖电话的时候，她靠在洗手台上，又咳了很多血。

听到程名肖说今晚不回来，要待在医院照顾江吟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程名肖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亏欠，后知后觉问道:“对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问题吗?”

一天了，他终于想起问她检查结果的事。

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白沐晴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程名肖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白沐晴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下午，程名肖终于回了家。

一向洁癖的他，回来时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江吟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白沐晴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也冷得吓人，“江吟自杀前，你跟她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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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晴和程名肖青梅竹马，恋爱七年，今天，是他们的订婚宴。

北岛酒店，白沐晴穿着精致的高定礼服，挽着程名肖应酬着前来祝贺的宾客。

不停有程名肖的兄弟过来调侃两人。

“订婚快乐啊，总算修成正果了。”

“兜兜转转，没想到老程还是栽在你身上。”

“白大小姐，还得是你，这么多年，程名肖就是逃不过你这道白月光。”

白沐晴温柔的笑笑，不由得看了一眼程名肖，却正好撞上他看着手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

她身子微僵，小心的问：“怎么了？”

程名肖几乎是在一刹那按灭了手机，眼里的晦暗转瞬即逝，“没事。”

白沐晴没有再问，只是接下来的订婚流程里，她愈发的感觉到程名肖的心不在焉。

直到华灯初上，宾客们陆续离开，白沐晴和程名肖也回了房间。

卧室里，趁程名肖进浴室洗澡时，白沐晴才偷偷拿出随身藏好的抗抑郁药吃了两粒。

刚要起身，却正好看到程名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她下意识垂眸看去，是他的助理发来的消息。

【程总，江小姐没出事，请放心。】

看到“江小姐”三个字那一刹，白沐晴心跳仿佛停了一下。

她知道江小姐是谁。

江吟。

他的秘书。

也是自己和他分手出国这两年里，一直以女朋友身份陪在程名肖身边的人。

各种各样的猜想浮上来，白沐晴打开了程名肖的手机。

点开后，率先弹出来的是江吟的微信。

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她给程名肖发了几条消息和一张图——

【阿肖，还记得这里吗？这是你当初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后，我们一起约会的第一个地方。】

【我知道今天是你和她的订婚宴，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我真的不甘心。】

【阿肖，你终究还是选择了那片白月光，可我这颗朱砂痣，又算什么呢？】

配图正是江吟晃着两条细腿，坐在桥上的照片，底下是汩汩江水。

白沐晴拿着手机愣在了原地，忽然想到他今天白天的心不在焉。

所以，他那是在担心江吟出事？

但很快，她又垂眸，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涩意。

江吟表达出了自杀倾向，程名肖担心她是对的。

白沐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理由。

她应该相信程名肖的，毕竟，在自己和江吟之间，他还是选择了自己不是吗？

她和程名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她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第一次写情书，第一次早恋，第一次接吻……

他所有的第一次也全是为了她，第一次打架，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告白……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终成眷属，可就在两年前，程氏集团突然出现危机，她请求父母为程氏注资，父母不肯，在她再三请求之下，终于答应注资，却是要让她和程名肖分手为代价。

没人知道的是，两家虽为世交，可父母却因为一些私怨，并不是很喜欢程家，所以也一直不同意她和程名肖在一起，这次程氏集团出事，无疑是给了他们让她和程名肖分手的最好由头。

可白沐晴不愿意，甚至不惜绝食抗议了三天，最后眼看着程氏危机越来越严重，才不得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跟程名肖提出分手，并出了国。

她听说程名肖曾经因为她毫无征兆的提分手，又毫不征兆的狠心提分手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在国外的白沐晴同样想他想得几乎每晚都睡不着，直到去年，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眼看着她为了这份感情郁郁寡欢，父母才不得不妥协，同意她回来。

可等她回国时，程名肖身边却有了江吟。

据说苦恋了程名肖很多年，甚至差点搭出去半条命，他才勉强答应在一起。

不过，她回来之后，程名肖还是选择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白月光”。

彼时她刚回国，从圈子里身边得知程名肖身边已经有了新人，虽然难过得快要窒息，却没有打扰他们，偷偷回来看了他一眼，便提着行李箱打算再次回国。

可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回国的消息，就在她准备再次回英国那天，程名肖匆匆赶到，红着眼将她堵在了机场。

他只说了一句话：“阿晴，求你，留下来。”

白沐晴就再也走不了了。

后来的事情便发展得顺理成章，程名肖和江吟分了手，再次选择了和她在一起，两人感情基础浓厚，或许是程名肖怕她又离开，所以很快便选择和她订婚。

她一直以为，他已经和江吟断得干净，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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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沐晴坐在床上发呆，程名肖却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出来。

看见她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他眼神一变，大步走来。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

白沐晴一滞，她从未从程名肖口中听过如此冷漠的语气。

“抱歉，我只是看到有新消息……”

没等她说完，程名肖已经抽走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信息，白沐晴看见他舒了口气。

他快步离开卧室，再次拨通了助理的号码，仿佛一行文字还不够确定江吟的安全。

寂静的房间里，白沐晴怔在原地，心里有一股酸涩在肆意蔓延。

所以，在跟自己的订婚典礼上，他全程都在担心想着另一个女人吗？

这一晚，白沐晴睡的并不安稳。

一直在零零碎碎的做梦。

先是梦到十六七岁的程名肖在月光下红着耳朵磕磕绊绊和她告白；又是梦到程名肖亲密缠绵的抱着江吟亲吻；最后梦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国外，大片大片的吃着抗抑郁的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