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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双眼还顽固地睁着。

宫殿内泛着阵阵死气。

云子蔺走出殿外，对着林公公吩咐道。

“将里头整理一下，凤阳宫内所有宫人都清理干净。”

第二十五章

太宁五年，八月二十，吴国宸皇贵妃早产，胎儿难产腹中，一尸两命。

停灵三日后，宸皇贵妃葬入皇陵。

太宁八年，后宫常年无主，引得朝臣群谏。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啊！还请皇上三思，早日立后！”

云子蔺坐在朝前，听着群臣重复，一脸不耐，听他们又说道宫内无出。

他已忍无可忍。

他将奏折往下一扔，朝堂瞬时静可听针。

“你们整日操心朕的后宫，不如将心都放在各地百姓身上！”

“蜀地瘟疫盛行，可有朝官自动请缨啊？江南洪涝，又有哪位官员能够想出有力抗涝之法？”

底下官员都纷纷埋下头来，鸦雀无声。

云子蔺眼不见心不烦，直言：“后日早朝，各位请给我一个答案。退朝！”

他负手甩袖离开朝堂，林公公紧随其后。

“皇上，莫忘了今日还有殿试。”

云子蔺点点头。

午后，他在殿中等待各位学子，前几位进来的人所出之言令他大失所望。

到第五位时齐宾时，从其言论中能窥见其真知灼见，言辞得体且逻辑严密。

云子蔺眼里闪过赞许。

整场殿试结束，齐宾被钦定为状元，赐游街，下月初入翰林院秘书郎。

消息传遍了京城，随着齐宾到京城的齐梦嫣与吴氏得知消息之后，心情大好。

吴氏在京城开的齐家小饭馆当日直接给全部宾客面单。

“嫂子，你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吴氏笑了笑道：“你大哥都是状元了，这算什么大手笔！”

“赶明儿嫂子我就做个状元招牌，把咱们饭馆名字改成状元饭馆，再将平日里你哥哥爱吃的菜都给重点标注。你信嫂子，肯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齐梦嫣笑了笑：“嫂子，你真是个财迷！要我说，你现在应该去京城广绣坊买几套好衣服换上。”

吴氏穷也穷怕了，哪怕现在的生活过得再好，始终穿着她那一身粗布麻衣到处跑。

“哎，我还真是穿不惯那些衣服。”

“不过嫂子想带你去买两身。你这下成了状元郎妹妹，不多时咱们齐府的宅子的门槛怕都是要被踏烂！”

齐梦嫣娇羞推了一把吴氏：“嫂子，瞧你说的！”

“害羞了？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你都十九了，也该找人嫁了。”

吴氏揶揄道：“我知道你对那如意楼少东家有意，不若让嫂子现在就替你上门催催？”

齐梦嫣却一直手摸上脸颊，触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神忽的黯淡道。

“我倒是想，只是他兴许看不上我……”

吴氏神色一顿，目光飘向齐梦嫣的额角，心中叹息一声。

三年前，齐宾顺利考上秀才，进入府学。

移居陆天府路上，遭遇了山贼，齐梦嫣从悬崖滚落。

再醒来时，她额头多了道醒目伤疤，忘却前尘往事，成了彻彻底底的齐梦嫣。

齐宾夫妻俩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只见三年来齐梦嫣全然没有想起的预兆。

搬来京城后，竟还春意萌动，对京城如意楼少东家顾言之起意。

吴氏回过神来，安慰齐梦嫣：“这人不可貌相，若他是个以貌取人的混蛋，说明他也不值得你钟情。”

“我瞧那顾言之兴许也是对你有意的。”

话才刚说出口，着一身墨蓝绸缎长袍高挑男子信步跨入门栏，身后跟着一小厮。

齐梦嫣双眼瞪大，来人停在她面前。

“梦嫣姑娘，这是我托人北上寻来的狼毫毛笔，听闻齐大哥乃状元，言之特来道贺。”

第二十六章

来者便是如意楼少东家——顾言之。

才行冠礼，许是因为经商的缘故，在京城不算吃香，还尚未娶亲。

自齐家进京以来，顾言之便对他们多有照拂，

顾言之皮肤冷白，眼角微微下垂，增添了几分无辜感，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岁数小。

齐梦嫣见得少，对顾言之一见倾心，又因为他温润的性格，对其情根深种。

迄今为止，应该也有个一年了。

说曹操，曹操到。

齐梦嫣惊得打起了嗝，话都说不全。

“顾……嗝……顾公子，嗝……”

吴氏捂住齐梦嫣的嘴巴，悻悻笑了笑道：“多谢顾公子。”

顾言之的视线落在齐梦嫣因为打嗝而变得湿漉漉的眼上，叫来小厮。

“去取杯水来。”

小厮很快倒来一杯温热水，顾言之接过，走到吴氏跟前，视线落在齐梦嫣身上，礼貌递出。

“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便能缓解。”

齐梦嫣满脸局促地接过水，分几次将水咽下，果然好了。

她眼带崇拜：“顾公子果然博学多闻，今日若没有你，梦嫣恐怕要在这打上一天一夜的嗝了。”

“哪有那么夸张，这也是家中乳母告诉我的，不是什么特别的知识。”

顿了顿，他问：“明日状元游街，梦嫣可愿随我一同在如意楼上观礼？”

齐梦嫣的双颊微红，目光扫向吴氏，顾言之循着齐梦嫣的眼神看去。

“齐大嫂，言之并非有意忽略您。只是想着您明日定然想要站在街口迎接齐大哥，我就不好开口了……”

吴氏视线与齐梦嫣的交错，畅怀大笑，对着顾言之道。

“无碍，你们二人一起便好。”

顾言之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就这么说定了。”

“梦嫣姑娘，咱们明日如意楼上见。”

顾言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齐家小饭馆。

齐梦嫣还痴痴盯着门口发呆。

吴氏将两人情投意合的模样看得分明，戏谑道：“真的不用大嫂我现在就去找媒婆问问情况？”

齐梦嫣回过神来，面色羞红，推了一把吴氏之后，便跑开了。

吴氏立在原地，看着齐梦嫣跑远的身影，脸上浮现欣慰的神色。

晚间齐宾参加完各种应酬回到家中。

吴氏为齐宾倒上一杯热茶递上，问道：“下午我亲眼见着小妹与那顾言之之间的暧昧情愫，不若我前去顾家一探究竟？小妹现下也有十九，再不成婚，这世俗恐怕会将妹子压垮啊。”

齐宾将茶灌下一大半，眉头微微皱起：“这顾家乃商贾人家，地位低微。梦嫣虽失去前尘记忆，但从骨子里得见乃是书香世家……若这样将人嫁出去，万一将来梦嫣想起往事，后悔怎办？”

“什么商贾、世家的。我看你这还没正式当上京官，就开始摆上架子了。”

齐宾一把揽过吴氏的肩膀，酒气扑洒在吴氏脖颈。

“夫人，此言差矣！为夫怎会因此忘了本？”

“要我说啊，这就是你这个当兄长的心在作祟！你把你家妹子当宝，谁都配不上她！”

齐宾被吴氏说的脑袋都痛起来。

“算了算了，随你怎么办吧。”

吴氏心满意得起来。

齐宾站起身来，往床边坐。

倒在床上，忽然来了一句。

“不过我今日面见皇上，心里总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了？”

“我总觉得那皇上看起来有点面熟，像是从前在哪见过一样。”

吴氏嗤笑一声，只当齐宾是喝醉了胡说八道。

齐宾嘟嘟囔囔了半天。

“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梦嫣带她那负心汉夫君回家，她那夫君，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十七章

吴氏一脸惊诧，将齐宾从醉梦中摇醒。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宾睁开迷醉的眼看向吴氏，却问道：“我说什么了？”

“不是你刚刚说梦嫣的夫君和皇上长得一样吗？”

齐宾眉头微蹙，意识早就不清醒，摆了摆手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着，他整个人就埋在枕间，直接昏睡了过去。

只余下吴氏一人站在原地愣神。

她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齐宾晨起预备赶去准备一会儿的状元巡礼。

瞅见吴氏眼下青黑，他问道：“你怎的没睡好？”

吴氏瞪了一眼齐宾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齐宾一脸惊愕：“我？我昨晚不是早早就歇息了。”

吴氏瘪了瘪嘴道：“我懒得跟你多说。”

说着，她从齐宾身前绕身而过。

齐宾一头雾水站在原地，想了半刻也没想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索性不管了，转身出了房门。

……

上午，状元游街。

齐宾一袭红袍，头顶金丝乌纱帽，腰间一朵大红花，骑跨在白鬃马之上缓缓驱行于路中央。

街头人声鼎沸，观者如云。

如意楼三楼包房内。

齐梦嫣手靠围栏，一脸骄傲的注视着街上的齐宾。

而坐在一旁的顾言之的眼神却深情落在齐梦嫣的身上。

齐宾游街的队伍恰好走到如意楼楼下，齐梦嫣冲着底下喊。

“哥！”

齐宾听见声音，抬头朝她看来，对她挥手示意。

齐梦嫣唇角微微翘起。

见她鬓角发丝被微风吹乱，顾言之的手下意识的伸到齐梦嫣脸侧。

只心中挣扎片刻，他已恪守礼节将手收回。

状元游街的队伍已经走到街的那头，齐梦嫣转过身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四目相对间，顾言之忽而开口：“梦嫣姑娘，言之有话想对你说。”

齐梦嫣呼吸一滞，对上顾言之含情脉脉的眼，她点点头：“顾公子不妨直说。”

顾言之的脸上也闪过紧张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

“梦嫣姑娘，我顾言之，居弱冠之年，京城富商顾家长房嫡子，家中祖父祖母安康，父母尚在。宅内无妻妾、通房。”

“不知梦嫣姑娘是否愿意，嫁做我妻？我愿八抬大轿相迎，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齐梦嫣定定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顾言之。

周遭嘈杂的人声都已消失，只剩顾言之说过的话在耳侧久久回荡不息。

感动溢满了胸腔，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