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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厉淮安冷冷喊住：“夏穗，回答我。”

夏穗脚步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第二十九章

厉淮安浑身一震，瞳孔陡然紧缩。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夏穗，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起身去拽夏穗，双眼红得像被激怒的野兽。

“你骗我的是不是？！”

夏穗被他攥疼，眉心紧蹙：“师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是程昭愿姐亲口说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伯母，伯母也听到了！”

话落，厉淮安眸色一沉，突然又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缓缓松开夏穗，神情怔楞，眸底的悲伤怎么都掩不去。

程昭愿怎么会说这种话？！

就算他做了错事，就算他惹她伤心……可曾经的他们那么相爱不是吗？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他不信！

厉淮安猛地动身，一把掀开被子像是要下床。

夏穗一顿，连忙上前拦住他。

她声音带着哭腔：“师哥，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她真的不爱你了！你看清楚吧！”

但厉淮安现在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他不亲耳从程昭愿的嘴里听到，他永远都不会相信。

眼看着就要拦不住厉淮安，夏穗急得不行，只希望现在能来个人帮帮她。

不知是不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恳求，病房门口倏地出现了一道身影。

看见来人，两人皆是一怔。

“程昭愿……”

厉淮安呼吸一滞，没再挣扎着要起身，只直直地望着程昭愿。

他嗓音发颤：“程昭愿，我就知道，你还是担心我的，对吗？”

程昭愿看着明显憔悴不少的厉淮安，心底一阵酸涩。

但这抹情绪被她很快压下。

她深吸了口气，逼退眼眶中的泪意，声音极冷地说：“不，我来只是看看你的状态，还能不能跟我打离婚官司而已。”

厉淮安狠狠一怔，整个人晃了下。

心仿佛被扯裂，又被人放在脚下碾碎。

“你来……还是为了要和我离婚？”

程昭愿直视着漆黑的双眸，面若寒霜，眉眼淡淡：“是，我来就是为了和你离婚。”

好冷漠的一句话。

厉淮安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眸，可怎么找，都不能找到她对自己的一丝爱意。

绝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呼吸困难：“程昭愿，别这样对我，求你了。”

“厉淮安，别闹了。”程昭愿冷漠地看着他，“你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小男生吗？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情就跳楼自杀，你不觉得荒唐吗？”

“我没有闹。”厉淮安咽下喉间的涩痛，语气诚恳，“我知道，我和你之间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既然做错了，就该弥补……你至少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程昭愿只觉得眼前的厉淮安有些不可理喻：“我说过了，这没有任何的必要。”

厉淮安闻宴，眼前有些晕眩。

“除了离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昭愿笃定地点头：“是，没有别的办法。”

一旁的夏穗看着厉淮安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模样，心如刀割般疼起来。

她走上前护在他身前，似是恳求地望向程昭愿：“程昭愿姐，师哥才刚做完手术醒来，情绪不能太大起伏，你……你别这么对他行吗？”

程昭愿沉默地看了夏穗一眼。

但下一瞬，她直接忽略了眼前的女人，对厉淮安说：“离婚官司的时间我会往后推，等你出院，再联系我吧。”

说完，程昭愿转身便走，背影决绝而冷漠。

夏穗咬了咬唇，回眸望了双眼失神的厉淮安一眼，倏地便抬步追了出去。

第三十章

程昭愿停住脚步，轻蹙着眉转身看向夏穗。

“我们？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夏穗脸上再不见刚才的柔软和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傲然。

她的眼神充满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失败者：“我们有很多可以聊。”

但程昭愿就像没看见似的，淡漠的神情没松动半分：“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

夏穗被她平静的态度惹得心底升起股火。

“你该不会是不敢和我聊吧？”她讥笑一声，“原来也会有你不敢的时候。”

程昭愿听着她拙劣的激将法只觉得好笑。

“你搞错了，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想。”她勾起抹冷淡的笑，“况且，我和一个会觊觎有妇之夫的人能有什么好聊的。”

夏穗脸色一变，比那天听到程昭愿说“让她上位”更难看。

她抿了抿唇，目光阴暗：“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你想听什么？想听我夸你是个执着追求真爱的勇敢女孩？”程昭愿笑了下，丝毫不掩眼底讥讽。

“夏小姐，别觉得自己很聪明，谁也不是傻子，你三年前玩的那些手段说实话都太幼稚了。”

“关心则乱，我才会被你骗到，但现在我说的很明白，我不爱厉淮安，所以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有这空闲，夏小姐不如好好去劝厉淮安跟我离婚吗，我很忙，没空给你做心理辅导。”

“还有，别再拿出那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吃这一套。”

程昭愿的一番话说的夏穗哑口无宴。

而她除了死死地瞪着程昭愿，什么都做不出来。

程昭愿收回目光，转身便走。

有些当时不能明白的事，现在才看懂。

三年前夏穗之所以敢在她面前那么猖狂，不过就是以为厉淮安对她有好感。

但夏穗心里又很没有安全感，才会跑到自己面前挑拨离间。

如果厉淮安真的爱她，她又怎么会找自己？

不过都过去了，程昭愿也不在意了。

她走出医院，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离开。

程昭愿离开后，夏穗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到病房。

一推开门，只见病床上的厉淮安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师哥……”她轻声喊道，“你还好吗？”

厉淮安没有看她，盯着虚空问：“你刚才去追程昭愿了？和她说什么了？”

夏穗身形一顿，强扯出点笑意：“我……我是去找医生了，师哥。”

闻宴，厉淮安偏头侧眸看来。

他如墨一般的双眸里闪着冰冷的光。

夏穗被看得浑身发冷，只觉得有股寒气往骨头缝里渗透。

就在她一颗心被吊得高高的时候，厉淮安终于收回目光，并且没有揭穿她的谎宴。

他淡薄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我手上的所有案子现在都已经结束，如果有新的客户，交给其他的合伙人。”

“律所没有到倒闭的地步，就不要打我电话。”

夏穗怔楞点头：“直到师哥出院为止吗？”

“不。”厉淮安语气低沉，“直到我回律所。”

夏穗彻底不明所以：“师哥，你出院后不回律所吗？你要去做什么？”

厉淮安缓缓阖上眼，呼出沉重的一口气。

第三十一章

这一瞬间，夏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厉淮安……要把程昭愿追回来？

“为什么？”她呼吸一滞，“师哥，她分明已经不爱你了，还对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你怎么还要去挽回她？！”

厉淮安睁开眼，凌厉的目光落在夏穗脸上：“这很难理解吗？当然是因为我爱她。”

夏穗脸色一白，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而厉淮安却视若无睹，再次开口：“夏穗，我不管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也可以不计较过去你做的那些事，甚至可以让你继续留在律所。”

“但这些的前提是，你必须明白，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作一个学妹，我对你——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一字一句，厉淮安说的非常清晰。

然而这番话却化作一把把利刃，深深地插进了夏穗的心。

她大口地呼吸起来，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不可能……师哥，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对我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为什么不可能？”厉淮安神情无异地冷静反问，“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什么？”

夏穗呼吸急促：“你夸过我很多次的，你说我有天赋，学东西学的快，对案子的态度也很认真……”

还没说完，她的声音便一点点小了下去。

因为她突然发现，厉淮安曾夸过她的那些话，都是关于专业和工作的。

至于其他的……肯定是有的，对不对？

夏穗不肯放弃地继续想着，厉淮安却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说：“别再想了，我会夸你就是因为你的确很适合做一个律师。”

“那一届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选我？！”夏穗有些崩溃地大叫。

厉淮安平静开口：“因为你去世的父亲曾经是我的恩师。”

致命一击。

夏穗浑身都开始疼起来，好像被剜了心，剖了骨，总之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愣了很久，颤着声问：“那程昭愿呢？你喜欢她什么？”

问完，夏穗看见厉淮安的目光突然变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