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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元武的教授，修士在设置障眼法时，会下意识重复自己的习惯。

　　河边、圆洞、躲藏起来……师无宴构设诡计的底层逻辑，其实很好猜。

　　林清月回头看师无宴，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林清月立刻自信了，确定找对了地方。

　　她摆臂甩腿，做完一套热身运动，然后跳进了河洞里。

　　噗通！

　　水花飞溅，却没有浸湿衣裳，果然是障眼法。

　　林清月落水后，直接穿过水面，落到水底的河床上。

　　眼前，矗立着一座宫殿。

　　身后，师无宴跟上来了。

　　林清月提前征求原主的同意：“那我进去咯？”

　　“拜托啦，”林清月扯扯师无宴的衣袖，“你的灵力恢复之后，我们的身体就能换回来了。”

　　师无宴观览林清月讨好的笑脸，觉得很受用。

　　“既然你都这么哀求我了……”师无宴推开宫殿的门，“让你看一看也无妨。”

　　林清月跟在师无宴身后，跨过宫门高高的门槛，直接踏碎虚空，站在一条长长的宫道上。

　　环境和外头一样，也是雪天，宫人们正在埋头扫雪。

　　一只白狐，趴在轿子的软垫上，懒洋洋地舔毛，被侍卫抬着，从眼前走过去。

　　林清月认出来，这是师无宴，他比伎馆时长大很多，看起来像是个少年狐了。

　　林清月抬头，这个空间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黑得发亮的雾气，无尽恐惧与怨恨的情绪，缠结其中。

　　这怨气，可比伎馆中厉害多了。

　　估摸来对地方了。

　　林清月跟了上去。

　　轿子在一座叫“宜春殿”的宫殿外头，停下。

　　狐狸直接从窗口跳出来，踩在雪地上，散散漫漫地走进宫殿。

　　这里是皇族宴饮的地方，装点得金碧辉煌，门是五色琉璃门，大殿由十二根金丝楠木大柱撑起，地上铺着金砖。

　　妖皇的宝座之下，左右两边列出两条长长的宴席，案几杯盘，皆镶嵌着昂贵的宝石。

　　林清月跟着狐狸走进来，差点被到处金灿灿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狗眼。

　　妖皇还没到场，宾客已经到齐，三三两两站着聊天。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至少是皇族、重臣级别的。

　　年轻的男男女女，和师无宴的眉眼，有一点相似，应该是他的兄弟姐妹。

　　唯一不像的是，他们的毛色。

　　师无宴是全场唯一一只白狐，其他狐，耳朵尾巴，都是灰黑褐等各种杂色。

　　中间有几只算是白狐的，毛色也不如师无宴高贵纯粹。

　　因此当师无宴，傲慢地晃动尾巴，路过一群狐，恃靓行凶，在最前排的位置坐下时，所有妖族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冷宫的废皇子，也敢坐前排。”

　　“这小子，现在还不会化形吗？”

　　“自恃血统高贵，简直目中无人！”

　　“噢吼，九皇子和十二皇子过去教训他了。”

　　九皇子一脚踩在狐狸的尾巴上，“师无宴，哥哥们都没入座，你怎么好落座呢？”

　　十二皇子则要提着狐狸后颈的皮毛，把他扔出去：“你娘怎么教你的，一点礼数也无。”

　　狐狸抽出被踩住的尾巴，用力一扫，九皇子、十二皇子被他打到了柱子上，滑下来摔了个大屁墩。

　　狐狸口吐人言：“废物。”

　　两个皇子当众出了丑，恼羞成怒，立刻拿出提前准备的法器。

　　“师无宴，我今天定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狐狸不屑地吃了一串葡萄后，也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都坐下，今天是父皇的诞辰，别伤了和气。”

　　一个年轻男人，挺身而出，站在了两方中间。

　　他长着一张白净的脸，不高不矮，相貌普通，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九皇子讽刺道：“太子大哥又出来拉偏架了。”

　　十二皇子也一唱一和：

　　“连一个冷宫的废皇子也要拉拢，大哥为了收买人心，真是用心良苦呢。”

　　“九弟、十二弟是宽容大度之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何苦和一个小孩子斗气。”

　　太子面色不变，温和地道：“无宴，你坐到我身边来。”

第151章 天道灭世

　　狐狸只服太子，闻言，朝太子走了过去，把座位让给了两位搞事的皇子，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太子出面了，两位皇子再不满，也只能悻悻收手。

　　席间，又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皇子，举杯朝太子敬酒，皮笑肉不笑地恭维：

　　“若是皇兄的修为，有掌事手腕一半厉害就好了。”

　　刀光剑影的宫斗现场！

　　林清月只旁观了一会，已经感受到了各皇子间的暗流涌动。

　　她的目光，从坐在太子身侧的白狐身上，转到她身旁的师无宴身上，见他重温少年被皇子们欺凌之事，无动于衷。

　　也是，最后坐上妖皇之位的是师无宴。

　　这个场景里出现太子、皇子们，最后都在争夺皇位的妖族内战中，死掉了。

　　和死人置什么气呢。

　　林清月望着头顶浓烈的黑气，摸不透师无宴怨气的源头，在哪里。

　　“陛下到——”

　　妖皇携着几个宠妃，姗姗来迟。

　　今天是他的寿辰，他召集了重臣亲戚、爱妃和子嗣们，开了个宴席。

　　妖皇刚落座，太子就带着众人上前贺寿，说了一车轱辘的吉祥话。

　　还投其所好，献上了十个绝世舞姬，喜得妖皇开怀大笑。

　　接下来，大臣和皇子们争先献礼，轮到狐狸时，他冷哼一声，只给妖皇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妖皇脸一黑，只当没他这个逆子。

　　收完礼物，妖皇要开宴了。

　　按照规矩，第一口饭，要敬献给祖宗。

　　内侍扯着嗓子喊：“请尾宿祖牌位——”

　　一座神龛被隆重地抬到妖皇跟前，神像是一只肩生双翼、身有妖纹为饰的……无头九尾狐。

　　诡异的是，这九尾狐的头，像是被一刀砍下了，脖颈上的切口，很平整。

　　垂下的手臂上，提着他自己的狐头。

　　从胸膛到肚脐，中间的位置上，竖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神像铸成了黑色的，用猩红的颜料，画上狐眼。

　　看上去像是一团黑影中，长出一只红眼，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诡谲感。

　　神像前，立着一块黑色的牌位，上面鎏金字写着：先祖师尾宿。

　　师无宴见林清月，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祖宗的牌位看，对她科普道：

　　“这是我们神狐族的第一位祖先，叫师尾宿。也是妖界的传世神，妖界的子民，都称呼他为妖神。”

　　林清月：“他的头为什么断了？”

　　师无宴自小被压着背诵家史，说起来头头是道：

　　“哦，他和天道争斗，被魔神涂山氏，砍了头。”

　　“死后，身躯血肉化为妖界的山川河流，供妖族繁衍生息。”

　　林清月疑惑：“他为何要和天道争斗呢？”

　　师无宴：“天道要灭世，他不肯，因此逆天而行。”

　　林清月听得津津有味，以前只知道天道博爱众生，第一次听说天道要灭世的。

　　妖族的历史有些意思，出去后买些话本来读读。

　　师无宴跟林清月提了这么多家史，主要还是想在她面前显摆。

　　“师尾宿用生命的代价，重创了天道，天道不得不陷入沉睡，放弃灭世计划。”

　　“根据预言，天道万俟，总有一天会苏醒，重启灭世之计。到时，沉睡在我们神狐族体内的守护血契，会再次激活，继续与万俟争斗。”

　　“守护血契，只有神狐族的纯净血脉，才能继承。”

　　师无宴得意洋洋地说，只差没把“快夸我”三个字刻在脸上。

　　“我，就是当世仅存的几个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