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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笑笑似乎是睡觉被吵醒了，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周总，阿言她是你老婆，她去哪儿你不问问自己，老来问我这个外人干嘛？”

“她没有去你那儿？”

“没有！您要是不信，自己过来找，要是您在我这儿找到她，您就去告我拐卖人口！”

陆清允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唐笑笑刚挂掉电话，就听见门铃响。

等她打开门，发现外面正是裴鹤洲。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陆清允该不会真的告她拐卖人口吧？

裴鹤洲是来这儿拿衣服的——之前被陆清允接走的时候，好多心里都落在这边。

不过在这个点来拿衣服，属实有点不正常，再加上陆清允那通电话，更透露出今晚的不同寻常。

等裴鹤洲将礼服换掉，她才小声问，“阿言，你跟陆清允是不是吵架了？”

裴鹤洲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将礼服收进包里，淡淡说，“干嘛这么问？”

“你来之前，陆清允给我打电话了，”唐笑笑老实交代，“看上去好像有点着急。”

“没吵架，他都答应离婚后分我家产，我干嘛要跟他吵架？我才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你现在要回去吗？”

“我今晚去医院。”裴鹤洲说，“白天护工跟我联系，说我妈又有了些反应，最近情况好像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我想多陪她说说话，兴许能提早唤醒她。”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已经打好车了。”裴鹤洲朝她挥挥手，“你早点睡。”

————

贺雨柔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像她跟唐笑笑说得那样，有别的反应。

她就是想在她身边呆着，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想呆在母亲身边，哪怕并不能得到什么安慰，却无比令人安心。

医生总是让她多跟母亲说话，其实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她们的沟通都少得可怜。

她试着讲一些以前的事，搜寻记忆，却发现能讲的事情少得可怜。

护工见她一副很吃力的样子，笑了起来，温声说，“你跟她讲讲你和你丈夫的事情也行，作为母亲，一定很关心女儿的幸福。”

“没什么好说的，”裴鹤洲扯了下嘴角，“我妈要是没出事，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嫁给他。”

护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鹤洲起身将收音机打开，那是贺雨柔收藏的老古董。

她最喜欢听京剧，家里收藏了好多带子，这老古董就是为了听那些带子专门淘的。

自从医生说多做些她喜欢的事情来刺激她之后，裴鹤洲就把这玩意从家里给搬了过来。

她随便挑了一张塞进去，摁了播放。

随后躺在陪护床上，翻看起桌上的杂志。

翻开第一个故事《离婚后我怀了前夫的孩子》。

裴鹤洲……

她抿起唇，又翻开第二个——《我和丈夫的无爱婚姻》

……

她不死心，又往后翻。

《我老公的初恋不是我》、《闪婚到闪离》、《婆媳关系对婚姻的影响有多大》……

裴鹤洲叹了口气，抬头问，“姐，你看这个书不会恐婚吗？”

大姐笑起来，“这故事都是编的，谁会当真啊。”

裴鹤洲沉默。

突然，监测器上面的心率波动起来，血压也开始往下降，仪器发出提示音。

护工反应很快，赶紧呼叫医生。

裴鹤洲从病房出来，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贺雨柔手指蜷缩。

医生进去没多久，贺雨柔的各项指数就渐渐回归正常。

医生说，贺雨柔确实有了苏醒的征兆，但是能不能苏醒，他们依然不确定。

他们见过太多那种有苏醒征兆，最后却并没有苏醒过来的病人，甚至还有那种在有征兆后不久，就死亡的案例。

这番话，直接给裴鹤洲泼了盆冷水。

“当然，我们也只是基于以前的病例所做的判断，具体也得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医生顿了顿，又问，“你是跟她讲话的时候，她出现这种反应的吗？”

裴鹤洲摇头，她都没说几句话，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她扭头看了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因为听这个的缘故？”

收音机还没关，这会儿正放着《贵妃醉酒》。

护工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上次她有反应的时候，好像也是放着磁带。”

第六十二章骏骏想你了

这好像是两次机体反应唯一的共同点。

医生将这些写在病历本上，说，“也许有这个原因，平时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刺激，但是时间不宜太长。播放的时候，多观察她的状态，一旦有反应，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谢谢。”

医生离开后，裴鹤洲拿出磁带看了看。

这盘磁带年代久远，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京剧大师”这样的字眼。

“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妈有反应的时候，播放的是哪一盘磁带吗？”

“这我还真没印象了，不过我记得那个调子，我给你哼两句。”

裴鹤洲满怀期待。

护工哼完，忙问，“怎么样，听出来没？这个调子我记得特别清！”

裴鹤洲沉默。

大姐说的哼两句，还真是哼两句，全程没有一句词，哼的似乎也不在调子上。

反正她跟着贺雨柔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不说全部听过，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有印象的，可是大姐哼的，她愣是没听出来是哪个。

不忍戳破大姐对自己音准的自信，裴鹤洲说，“我好像没听过这段。”

大姐非常热心，“是不是我没哼清楚啊，我再给你哼一遍！”

“不用了，”裴鹤洲将那盘磁带放在桌上，扭头跟她说，“姐，以后这些带子，你挨着顺序放，看我妈对哪些有反应，挑出来，专门放那些。”

“好。”

裴鹤洲在大姐帮她要的陪护床上凑合了一晚上，硬邦邦的折叠床，硌得浑身骨头都是酸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她就起来了。

去楼下给护工带了份早餐，交代了一些事情，打车走了。

她电话不能用，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回到别墅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

今天周末，往日里这个时间，陆清允都还在休息，保姆正在去早市买蔬果。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果然没有人。

她换了鞋，将装着礼服的袋子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找水喝。

医院的病房有些闷热，早上醒来嗓子就干得厉害。

裴鹤洲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刚关上冰箱，正对上陆清允阴沉的脸。

她吓了一跳，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满脸通红。

“你走路不会出声吗？”

裴鹤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陆清允看着她身上换下的衣服，沉沉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裴鹤洲敷衍道，“朋友家。”

“哪个朋友？”陆清允显然不信，“你除了唐笑笑，在江城还有什么朋友？”

这什么狗屁的质问态度？

裴鹤洲心里不爽，自己抱着别的女人走了，还好意思质问她？

她轻描淡写道，“我朋友可太多了，只是你知道的只有笑笑一个人而已。”

陆清允沉默片刻，开口，“不回家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

“手机坏了。”

这个可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陆清允被她的态度搞得有点烦躁，声音也不觉沉了几分，“你朋友没有电话吗？打个电话有那么难？”

“打电话不难，我是担心周总忙，没时间接，毕竟……”裴鹤洲顿了顿，淡淡道，“周总连跟我打声招呼再离开的时间都没有。”

陆清允语塞。

半天才道，“姚可欣受伤了。”

姚可欣受伤了，他心疼，着急送她去医院，所以没时间告诉她这个正牌老婆。

“哦，”裴鹤洲垂着眼，平静道，“死了吗？”

这话问得实在是刻薄，陆清允忍不住皱起眉。

“裴鹤洲，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恶毒？”

“随便问问而已，周总紧张什么？又不是我说她死，她就会死。”

裴鹤洲说着，从陆清允身边越过去。

陆清允在后面盯着看了几秒，迈步追了上去。

裴鹤洲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刷iPad。

她的手机一直关联着平板，信息是同步的，现在手机坏掉了，只能上iPad上查看信息。

听见陆清允的脚步声，她也没理会，继续查着邮件。

陆清允伸手拨了拨沙发上的礼服，突然问她，“这衣服谁送你的？”

“酒店经理。”

陆清允显然不信，“酒店经理为什么要送你衣服？”

裴鹤洲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他要真这么关心，去酒店查一下，就能知道昨晚她被关洗手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陆清允并没有查的打算，关她的是他的妹妹，以陆清允对周景阳的维护，息事宁人，装作无事发生才是常态。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酒店经理，也许人家看我长得美若天仙，想送我一件呢？”

陆清允眼皮抽动了下。

正巧这时，陆清允电话响了，他没再继续追问裴鹤洲，拿着手机摁了接听。

想都不用想，这么早打电话的，除了姚可欣还能有谁？

陆清允甚至都不避讳她在接电话，讲话的语气和刚刚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简直称得上温柔。

裴鹤洲心里堵着一口气，拉抽屉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

陆清允瞥了她一眼，继续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身体没事就行。”

狗男人，真当她是死的！

她扔下iPad，扭头刚想发火，陆清允就将手机递了过来，“奶奶要跟你讲话。”

裴鹤洲气焰一下就被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