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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了”二蒙子在院里头扒着窗户往里瞧，听见苏琓这么说，便嬉皮笑脸拱火，“你家这弟弟忒不是个东西，庄大妈还偏心，你要是不厉害点，她们得把你给吃喽。”

“你给闭上你那臭水坑！我家的事儿跟你有个屁的关系！狗拿耗子你多管闲事！”

二蒙子嘿嘿一笑：“我要是那狗，你们家儿就是耗子……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你他妈的想死！”叶春旺暴跳如雷，这就要往外冲和二蒙子干架。

庄世红拎起屋里的扫把，一脚踹开门，追着二蒙子打：“我叫你嘴臭！你个吃屎的玩意儿，一天到晚盯着我家！看我打不死你！”

这儿闹腾得正厉害，叶金山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是二女儿叶美。

“怎么又打上了！”这情况，他见怪不怪了。

二蒙子最贱，他媳妇脾气爆，火药桶子一点就炸。

“妈，别打了！”叶美上前把笤帚给夺了下来，“我都饿死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吃什么饭？我都没做饭。”庄世红阴沉着个脸，瞟了二女儿叶美一眼，“你的工作咋样了？”

叶美耷拉下脸，垂头丧气道：“这还用问吗？人家国营大厂都得要高中毕业的，我连初中都没上……人家肯定不能要我。妈，要不然，你那工作让我顶了吧？”

庄世红狠狠瞪了她一眼：“想屁吃呢？”

闺女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那把工作顶给她，不都便宜了女婿一家外人了？

想都别想！

“哼。”叶美不高兴地跺跺脚，转身往屋里去了。

“你瞧你……不给就不给，怎么说这么难听。”叶金山埋怨了两句。

“一天天不想着怎么孝敬我，净想着从我这儿扒拉点东西。”庄世红哼了两声，转身对叶金山道，“你先去屋里歇会儿，一会儿开饭。”

“哎，苏琓那亲事怎么样了？”叶金山想起来今天大闺女是要相亲的，便顺口问道。

“这死丫头脑袋进水了！”庄世红提起来一肚子火，“她竟然说不要彩礼！”

“怎么会这样？”叶金山吃惊道。

“还不是看上那小子脸长得好，说是个什么退伍军人，有工作什么的……”

老两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里来了，看见苏琓蹲在地上收拾凳子。

庄世红气还没消，瞧着她不顺眼，说道：“去，做饭去！”

苏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今天你们都不上班，你们自己做吧。我得赶回厂里去，借了同事的车子得还给人家。午饭我不在家吃了，我去厂里吃。”

说完，苏琓转身就走。

“哎，你给我回来！”庄世红连喊了两声，见苏琓不回应她，便追了出来，“长本事了你！中午不在家吃，晚上有本事你也别吃！以后天天别吃！”

苏琓嘴角一勾，很快她就不在这家里吃饭了！！

第5章这丫头不知道抽得什么风？

苏琓走后，庄世红打发叶美去做了饭，炒了一个白菜丝，打了四碗稀粥，热了几个凉窝头吃。

叶春旺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呸得一口啐了出来：“天天是这几样，我都吃得一脸菜色了！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

庄世红看了他一眼：“忍两天，等把苏琓的婚事敲定了，有你的肉吃。”

“啥时候才能敲定。”

庄世红停下筷子，笑道：“下周的今天，那江家就拿彩礼来了！”

“江家答应了彩礼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叶春旺听说有彩礼了，眼睛都直了。

“是啊！”庄世红嘲笑道，“不答应还能怎么的？那冤大头这回可出了大血了！”

得亏她主意正，想着苏琓这模样好，即便是嫁不出去，日后找个有钱的傍家儿也行。

也正是这样，她才开口要了这么高的彩礼。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叶春旺高兴坏了，“让苏琓赶紧嫁了，回头给了钱我还赶紧找工作娶媳妇啊。”

叶美趁机说道：“她都嫁人了，她那工作让我顶了呗。”

“再说。”

叶春旺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揉了揉疼痛的腮帮子：“我不吃了，脸疼的……一嚼就疼。”

庄世红心疼地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连你姐都打不过。”

叶春旺纳闷极了：“你说这苏琓的劲儿怎么忽然这么大了啊？以前没有这么大的……还有她今儿可反常了，连您都敢顶嘴了……不是中了邪吧？”

庄世红也是非常纳闷：“确实是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这丫头抽的什么风儿，愣是不要彩礼。”

叶金山说道：“她打着自己的算盘呢！她嫁给陆沈不要彩礼，日后那些钱不都是她的吗？”

“想的美。”庄世红哼道，“江家三个儿子呢！哪里就轮到她去花那些钱了？”

“还不如给了咱们呢。”叶春旺说道。

“谁说不是呢。”叶美也点头附和。

“去去去，这钱可没你什么事儿。”叶春旺嚷嚷道，“这是给我娶媳妇预备的。”

庄世红笑了：“是是是，都是给你预备的。”

午饭刚吃过，庄世红准备躺床上眯一觉，就听见院里二大妈跟李大妈说话。

“李大妈，你这大中午不睡觉急匆匆去哪儿啊？”

“副食店里刚到了鸡蛋，这会儿都排上队抢了！我来拿几张票儿，赶紧去买点鸡蛋，顺带割二两肉，今儿晚上包饺子。”

叶春旺一听人家要吃肉饺子，便吧嗒着嘴说道：“妈，咱们这都半年没吃过肉了，今儿咱也吃一顿吧。”

“哪儿有那个闲钱！得给你攒着找工作，找媳妇呢……”庄世红舍不得。

“妈，今儿不是开饷的日子么？苏琓今天发工资啊！”叶美突然想了起来。

庄世红一拍脑袋：“对，你瞧我这脑袋！叶美你洗碗，我也赶紧去排队去！今儿咱也割二两肉回来，改善改善生活。”

叶金山今儿原本是请假陪闺女叶美去找工作来，一听今儿开工资：“我也赶紧回厂里一趟，先把工资给支了去。”

……

织布厂。

会计科门口排了一长溜的队，每个领到工资的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轮到苏琓了，出纳算盘珠子啪啦啪啦一阵子乱拨，从抽屉里抽出一沓钱来，往手上吐口吐沫，刷刷一阵数：“来，苏琓二十六块五！数一数，对了就签个字。”

回了办公室，苏琓见四下无人，便从把那零头揣进了兜里，剩下的二十块钱加进笔记本里，锁进了抽屉里。

她在织布厂的宣传科当干事，幸运的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可以藏点东西进去。

这钱不能再带回家了，否则，这钱一分都别想剩了。

下了班，苏琓回了大杂院，院里头正热闹着呢，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工资的问题。

那个年代里工资都是透明的，几级工就拿几级工的工资，不像是后来，工资都成为了隐私的一部分。

“苏琓回来了啊！今儿发工资了，怎么没见你买点好东西回来改善生活啊！”好事儿的二大妈一边摘着小韭菜，一边同苏琓说话。

庄世红正在屋里头剁馅，听见苏琓回来了，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用围腰擦着手就出来了：“发工资了？”

“嗯，发了。”苏琓答应了一声，便拧开了院子里的水龙头去洗手。

“别渗着了，上交吧。”庄世红冲她伸出手来。

苏琓甩了甩手上的水：“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不交了。”

庄世红脸色一变：“啥？你再给我说一遍！”

苏琓重复道：“我说这个月的工资我不交了。上班这几年，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自己从来没留下一分钱！眼瞅着天气快热起来了，我今年想给自己添置两身像样的衣裳，添置几双鞋子。”

“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庄世红板着脸，“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交钱，大家吃什么？别废话，赶紧把钱拿来！”

说完，她便动手在苏琓的兜里摸了起来。

摸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有摸到。

庄世红火蹭蹭往上蹿：“钱呢！”

“我没往回拿。妈，这钱您就别惦记了，下个月再说吧。”

庄世红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苏琓鼻子就骂：“你正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了！”

这个点儿都是下班的点儿，大杂院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看见庄大妈在骂苏琓，有人便停下来给说两句话。

“庄大妈，苏琓也不容易啊，您这好歹给人家留个钱花吧。”

“旧社会有周扒皮，如今新社会有庄扒皮啊！庄大妈，差不多点儿……”

眼瞅着大家伙儿都停下来给苏琓上好话，她脸阴沉道：“少在这儿充好人了！反正不是你们家的事儿！”

“谢谢各位大爷大娘了，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了。”苏琓笑了笑说道，“我家的事情让大家见笑了。”

“甭废话！”庄世红把苏琓拽进屋里去，“丑话我说头里，钱明天必须交回来！不交钱，家里的饭一口别吃，水也一口别喝。”

苏琓巴不得呢，这个令人窒息的生活，她恨不得早点逃离才是。

“今儿晚上你甭吃饭了，啥时候交钱，啥时候吃饭。”庄世红硬邦邦甩下两句话，转身去厨房里包饺子去了。

“不吃就不吃。”苏琓也转身出了屋。

她从大杂院里出来，经过公厕的时候，将墙头上放着的那块砖头掀开了，里面是她进院子前藏着的六块五毛钱。

不让她在家里吃饭，那她去下馆子去。

以前的她舍不得吃穿，有点钱全都贴补了娘家。

这回她可想明白了，人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