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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喉间的苦，沈乐肖缓缓开口：“如果我拒绝呢？”

程星月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下。

程星月拿起扫了眼，便站起了身：“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但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扔下这句话，他没再多留，抬步离去。

沈乐肖走上阳台，看着程星月径直走出别墅，来到车前。

只见副驾驶的车窗降着，姜凝就坐在车里！

沈乐肖攥着栏杆的手一紧，心脏猛地一阵抽疼，疼得她呼吸紊乱。

程星月真的如此喜欢姜凝，甚至形影不离！

车子绝尘而去，沈乐肖身子止不住的微颤，不知是因为天气冷了，还是别的。

助理的电话在这时打来：“乐肖姐，晚上有场商业晚会邀请你，你要去吗？”

沈乐肖望着已经瞧不见车影的小路，沉思片刻，答应了下来：“去。”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沈乐肖一身白色抹胸晚礼服走进会场，笑容得体。

可当看到程星月和姜凝也在时，脸上的笑僵了些许。

程星月却像没发觉，带着姜凝走到她面前，一如从前那般喊她：“乐肖。”

可有些事发生了，怎么都回不到从前。

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沈乐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小叔，好巧。”

程星月点了点头，恰逢这时有人叫他，他便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沈乐肖看着他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要走。

姜凝却拦住了她去路，微微一笑：“乐肖，又见面了。”

沈乐肖不想与她多说，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姜凝却蓦地压了声音说：“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星月。”

沈乐肖身形一顿，眉毛深深皱起。

“但很可惜，一厢情愿是没用的。”姜凝的话里满是嘲讽。

沈乐肖捏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你想说什么？”

姜凝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星月很喜欢我的孩子，也很喜欢我。”

沈乐肖呼吸一顿，视线缓缓落到屏幕上。

只见照片里，程星月正抱着一个男孩，姜凝站在他身边。

三人脸上皆是开怀的笑容，像极了幸福的一家！

第七章 坦白的感情

沈乐肖紧盯着照片上的程星月。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都很少见到他笑得这样开心，可和姜凝在一起的他，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

沈乐肖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指甲都嵌入掌心竟都不觉得痛。

她嗓音略哑：“这孩子……”

“孩子当然不是星月的。”姜凝坦然回答，“但这也不耽误他喜欢这个孩子。”

沈乐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底却狠狠颤栗。

这一瞬她彻底意识到，为什么程星月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她的感情。

因为他心底满满当当都塞满了姜凝，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有过什么，他都能爱屋及乌。

自己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沈乐肖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狼狈转身匆忙离去。

无人的街道上，她拖着裙摆失魂落魄地走着。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冷的人浑身一颤。

沈乐肖停下脚步，慢慢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月亮，内心一片孤寂凄凉。

不知走了多久，手机倏地响起。

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沈乐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接起。

寂静中，程星月的声音低沉有力：“你在哪儿？”

沈乐肖顿了顿，扫了眼周遭：“我在游乐场。”

程星月沉默一瞬：“在那待着，我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沈乐肖一个人在摩天轮前的长椅上坐下。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摩天轮缓慢转动，眼前划过曾经与程星月的种种。

座舱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座舱内却是空无一人，平白生出一股悲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蓦地，空气中传来沈乐肖熟悉的气息。

她便知道，程星月来了。

但沈乐肖没有转头，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摩天轮。

她轻轻启唇，声音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小叔还记得吗？十二岁那年，我被选中在学校晚会上跳舞，本以为全家都会来，可最后只有你来了。”

“那天，你抱着一束白玫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乐肖，今天你很美’。”

程星月眉心微蹙，没有说话。

沈乐肖继续说着：“十六岁那年，我执意要去做艺术生，为此和妈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后，是你先找到的我。”

“后来你对她说一定会照顾好我，不让我在演艺圈受一点委屈。这五年来，你也的确做到了。”

说到这儿，她才转头看向程星月，眼眶微红：“可是程星月，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星月喉间一梗，心底浮上抹复杂不明的情绪。

只是，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这情绪是为何。

“我受托照顾你，该对你好。”

沈乐肖鼻尖一酸：“那为什么现在的你，对我和从前不一样了？”

“没有不一样。”程星月声音清朗，“乐肖，你长大了，我是你小叔，自然要保持距离。”

听着他一遍遍重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沈乐肖的心像被揪着。

她的声音带上些哭腔：“但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的亲小叔！”

“那又怎么样？”

听着程星月的话，沈乐肖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他好像一块根本捂不热的石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收紧手，狠狠地咬了下唇：“那如果我说，三年前的那场庆功会之后我亲了你呢？”

第八章 会恭喜你

话落，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沈乐肖屏住呼吸。心底满是紧张不安。

然而，程星月的面容却是一片平静。

没有惊诧，没有意外，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恍惚间，沈乐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

程星月的手紧了紧：“是。”

刹那间，沈乐肖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眼前迅速闪过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程星月的改变终于有迹可循。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因为知道，他才故意和她保持距离，才会不再对自己百依百顺，才会越来越冷漠。

这一刻，沈乐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小丑，在尽力却拙劣地表演。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欲盖弥彰，在程星月眼里其实都是掩耳盗铃。

多么可笑！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沈乐肖躺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寒意将她包围。

隐忍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原来……冬天真的到了。

突然，房门被敲响。

沈乐肖擦去眼泪，打开门，竟是自己奶奶。

两人坐在客厅，林奶奶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一切了然。

“乐肖，明知会输，为什么当初还要赌呢？”

沈乐肖顿了顿，双手紧攥一团：“我曾以为我会赢。”

人性如此，不亲自撞了南墙，不会回头。

林奶奶叹了口气：“你与我的五年之约，只剩半年，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答案？”

沈乐肖看着仍放在茶几上、程星月拿来的剧本，心底狠狠抽痛。

她沉默半晌，缓缓出声：“很快。”

林奶奶离开之后，沈乐肖拿起剧本，指腹摩挲着‘导演’之后的那三个字。

程星月。

这是她全部的青春，如今，只差一个完美的句号。

沈乐肖拿起手机，打开与程星月的聊天框，发送了一条消息。

“那个女二号……我演。”

发完这句话，她重重的舒了口气。

这样一来，十八岁的生日愿望，虽不完整，却也算是实现了。

一周后，沈乐肖进入了程星月的剧组。

她笑着跟每个人打招呼，除了程星月。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沈乐肖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就会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

而程星月见她刻意保持距离，与和她的交流也是屈指可数。

一晃，三个月过去。

沈乐肖的戏份结束，剧组给她准备了一场杀青宴。

吃过杀青饭，她刚要上车离开，程星月拦住了她：“我送你。”

沈乐肖怔了怔，终是点头。

车行一路无声，直到林家门前。

程星月侧眸看着沈乐肖，目光深邃：“你在躲我。”

沈乐肖避开他的视线，语气疏离：“小叔误会了，我只是看你太忙，不敢打扰。”

话落，一阵沉默。

他们之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程星月说不清。

半晌，他没再说旁的，只是点点头：“回去吧。”

沈乐肖心尖却蓦地狠狠抽痛，仿佛被剜了一个大洞。

她狠狠掐着手心，咬着唇忍下。

想彻底放弃，就是要将这段感情从血肉中剥离，痛苦是应该的。

可看着程星月淡漠的侧颜，沈乐肖还是没忍住。

她压下喉间苦涩，颤着声：“小叔！”

程星月侧眸看向她。

沈乐肖攥紧手指：“如果……如果我结婚，你会难过吗？”

程星月怔楞一瞬，摇了摇头：“我会祝福你，还会说一声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