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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白柔声安慰了她几句，说今晚让霍哥哥陪她，他明天再来看望她。

姜以虽然不舍，但依着她的性子，她再不舍也从不知道撒娇挽留，只是点点头，一直看着他离开病房。

他走了之后，宋涵也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姜以和陆砚之两个人，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姜以顿时就变得僵硬起来。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哥哥的时候，姜以就有点怕他。

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但是看到他这个总是皱着眉头的哥哥，她就从骨子里有种害怕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从灵魂某处发出来的，对他天然的抗拒。

姜以没有细想，将它归结在这个哥哥总是板着脸的原因上。

总是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她会怕他也是应该的。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就像是爷爷一样……

姜以想起爷爷，刚刚好上一些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怎么了？”

陆砚之皱眉开口，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自然是在问她。

“我……我有点想爷爷了。霍哥哥，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遇白哥说爷爷现在不方便探望，但是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看看可以吗？”

陆砚之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姜以的心里都有些发颤。

“不行。”

姜以顿时泄气，她还以为求遇白哥没用，也许求这个哥哥会有用呢……谁知道都是一样的，他的语气比遇白哥还坚硬。

“你刚刚叫我什么？”

陆砚之忽然又问起来，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压抑。

姜以不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透着几分无辜的不解。

“霍哥哥……”

陆砚之皱眉，他看向姜以，沉着嗓子道。

“以后叫‘星枕哥’。”

说完之后，陆砚之又立马就后悔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没事做什么要吃这种莫名的飞醋呢！

但姜以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察觉出他对她异样的情绪，现在的她不管是记忆，还是心智，都停留在了15岁的时候。

“星枕哥，我能不能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看爷爷呢？”

陆砚之的神色又低沉了几分，他上前去给姜以盖被子。

“你先睡觉，睡起来就知道了。”

姜以看了他一眼，秀眉微微皱了皱，躺下来就转了个身，赌气般地背对着他。

陆砚之无奈地轻叹，他也知道自己敷衍的样子很明显。

可他却也不想给她虚假的希望，就算是真的让她忘记一切活下去，他们又能瞒多久呢？

第二十一章 温柔恬静，没有痛苦

次日，梁遇白一过来，就看见从隔壁出来的陆砚之。

现在姜以变了身份，他们都得跟着一起变。

已经不是姜以丈夫的陆砚之，再跟她待在一个房间里面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沉凝，整天都是皱着眉头，一副谁欠了他的模样，梁遇白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决定好了没有？”

陆砚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姜以的人生，他怎么决定都觉得还不够好。

他也觉得烦躁，为什么他没能给她一个完美的世界，让她永远不用接受这种被迫遗忘或者痛苦忆起的抉择？

梁遇白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就有些生气起来。

“陆砚之，你以为我是自愿才让你决定的话，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我们就进去问问她，看她是怎么想的。”

说罢，梁遇白就推开了门。

陆砚之都没有反应过来，姜以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她在看到梁遇白的时候，就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而看见他身后紧跟着的陆砚之，就又怯怯地移开了眼睛。

“小雾，今天感觉怎么样？”

PanPan姜以笑了笑，道：“遇白哥，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我是不是完全好了之后就可以去看爷爷了？”

梁遇白微微一梗，但他很快就又笑了起来。

“小雾，我们不是说好了，等爷爷好起来再去看他吗？你要乖一点，爷爷知道小雾这么乖，一定会好得更快的。”

陆砚之听着他的话，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梁遇白的说法。

他不喜欢梁遇白让她乖一点，不喜欢他用她最喜欢的爷爷来骗她，她就应该开开心心，一点也不用变得乖巧。

这样下去，他们只是在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等到她知道真相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姜以听了梁遇白的话，果然低下了头，有些沮丧的样子。

“我知道，小雾会乖乖的……”

陆砚之觉得心口揪得PanPan喘不过气来。

梁遇白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那阴沉的目光，而是看向了姜以。

“小雾，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个人她经历了很多的痛苦，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忘掉一切，快乐的生活下去，你觉得她应该忘掉一切吗？”

姜以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遇白哥要问这样的问题。

但她还是微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

“如果她真的很不开心的话，那还是忘掉比较好吧。”

听到这句话，梁遇白松了一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陆砚之一眼，陆砚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如果她想忘记，那他就陪着她一起忘记好了。

姜以并不知道自己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她未来的路。

她同样也不知道，那个记忆中对她最最好的爷爷，她还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的爷爷……早就已经去世十年了。

她一个人沉浸在她15岁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面，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太多的委曲求全，更没有摘不下来的微笑面具。

她难过的时候依旧可以流泪，快乐的时候也更真挚快乐。

看着她脸上真实的笑容，陆砚之才觉得，或许对姜以来说，这样才是更好的决定吧。

几个月后，冬天过去，春天来临。

病房外的树叶抽出嫩枝，每天都有麻雀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宣示充满生机的日子，正不断地盛放着。

陆砚之又打开病房门，就看见站在窗前，正在看外面小鸟的姜以。

她听见声音，缓缓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星枕哥，你来了。”

恍惚之间，陆砚之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姜以也是这样，笑得温柔又恬静，仿佛生命的长河能一直如此宁静地流淌下去，没有痛苦。

第二十二章 他们都认错自己了

“你在看什么？”陆砚之走过去，姜以露了一丝的慌张。

每当她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双手总是会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她朝陆砚之露出一个笑容，却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出掩饰来。

陆砚之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她高明的骗术也不知道看过多少，但却没有任何一次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他知道，她是在想爷爷。

陆砚之看着她绞在一起的双手，脸色稍微平缓了一点，他朝她伸出手。

“过来。”

姜以乖乖地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

他强忍着没有将人抱在怀里，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看你爷爷。”

姜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真的吗？”

陆砚之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此时的他看起来锐气褪尽，竟露出了些许的温柔出来。

“真的。”

姜以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但是她又惴惴不安，再次向他确认。

“你真的会带我去吗？不会骗我？”

陆砚之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连怀疑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不由闭了闭眼睛，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

姜以紧张得一缩手，这还是陆砚之头一次情不自禁地对她做这样的动作，她被他吓到了！

但更让她害怕的却是他说出来的话。

“不用不用，星枕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这也太吓人了！

陆砚之看着她紧张不安的模样，心中微叹，她还是不相信他。

也对，当初他不顾他们之间签下的契约，一定要跟她离婚，不就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了么？

这是对他的报应，是他活该。

姜以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她实在是不习惯跟他这么亲密的样子。

她摸摸头发，又故作镇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