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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残忍讽刺的笑。

靳无歧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这些话，你去监狱里说吧。”

这件事靳无歧早就知道了。如今大仇得报，他的内心却始终空虚着。

他一直清楚，贺家血脉全是冷血动物，自己也不例外。

然而靳无歧继承了母亲的疯狂与深情，和她一样得了名为爱的疾病。

跨出贺氏办公楼，他回到了居所。

房子很大，定期有人来打扫清洁，但没有一丝人味儿。

靳无歧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躺在沙发上，却一口也没喝。

片刻后，他拿了许多酒瓶来，一杯接着一杯入喉。

“来管管我。”

靳无歧沙哑的喃喃，逐渐变成难以抑制的悲切呼唤：“秦佳，来管管我啊……”

我在酗酒，你不来管管我吗？

我每晚都回家了，可我的家呢？

……我没有家了，就连你也不要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无歧失魂落魄的拿起手机，拨出之前查到的号码。

电话那头嘟嘟了两声，一道轻柔好听的嗓音响起：“喂？你好？”

是秦佳的新号码。

他魂牵梦萦无数次的声音此时在耳边撩过，像是有一把小钩子在挠着他的心尖。

静默两秒后，靳无歧哑声开口：“诗媛，我好想你……”

第38章

秦佳手抖了抖，差点拿不稳手机。

一旁的席舟扶了一下她，问道：“怎么了？谁打来的？”

秦佳朝他笑了笑，对着电话小声说：“靳无歧，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晚点我再找你说清楚吧。”

她不等靳无歧说话便挂断，又对着号码发出去一串地址。

“靳无歧说还没有签离婚协议书，这件事我必须去跟他谈谈。”秦佳秀眉微蹙。

她摸了摸胸口跳动不止的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荒诞。

靳无歧说想她，可她不愿信，也不敢信啊。万一结局又是粉身碎骨呢？

可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席舟眼底的笑意凝结成冰霜：“我担心他会继续来纠缠你。”

“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而起冲突了。”秦佳淡笑道，“我只是不愿回到过去了，但我不想伤害他。”

席舟定定地看着她，最终点头，温和的说：“好，待会我送你过去，有什么事就叫我。”

秦佳一颗心垂垂放松，笑着看他：“舟哥，谢谢你。我不敢想象要是没了你，我会怎么办……”

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席舟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

傍晚时分，秦佳踏入一家咖啡厅。

靳无歧早已坐在包厢里等待她。

他眼底藏着浓郁的眷恋，直直缠绕着她，一刻也不愿挪开。

秦佳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坐立难安：“靳无歧，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靳无歧身躯绷得死紧，不肯退让：“不，还没有结束。诗媛，我不信你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和爱……我爱你啊！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秦佳的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轻轻一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靳无歧……你的冷漠和轻视，就是爱我的证明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席舟平时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她不由得叹口气：“爱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靳无歧脸色煞白，满口泛着苦涩酸楚。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清那素白手腕上一道狰狞疤痕，呼吸猛然一窒。

眼前仿佛看到了秦佳曾经将自己手腕割得深可见骨的场景；想起她藏在衣柜深处的病例和开药单、把抗抑郁药当饭一样吃。

心脏痛得宛如被尖刀深深撕开一道口子，连鲜血都流干。

靳无歧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都没有这么痛过，痛到全身都在颤抖，骨子都泛着疼。

“对不起，对不起……”

靳无歧急忙开口：“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自己的心，白白与你错过这么多年。直到发现你出事那天，我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所幸现在还不晚，你还活着……”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腕，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以后我一定天天回家陪你，什么都听你的。我知道自己脾气太差，我以后也会改的！”

说着说着，靳无歧眼眶一点点染上红。

“诗媛，你回头看看我吧，好不好？”

第39章

秦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靳无歧眼中的光逐渐熄灭了。

秦佳缓缓摇头：“靳无歧，人在心灰意冷后，是会放下的。”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依旧平稳，没有从前见到他就加速的迹象。

秦佳这才真正确信，自己不爱他了。

也许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还爱着，可到了现在，平静的心跳告诉她事实。

秦佳不愿意回去，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曾经的秦佳选择死亡，用自己的消失成全靳无歧的幸福。

然而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她也值得拥有幸福啊。

“我会祝你幸福，但你的幸福注定不会是我。”

靳无歧死死凝视她，忽然将她的手拉过来，摁在自己胸口。

“可我放不下，诗媛。”

强健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腔震动传来，将掌心捂得发烫。

秦佳抽了抽手，却发现挣脱不开，他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

靳无歧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你不在的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诗媛，别不要我，不然我真的会难过到死去……”

现在靳无歧才知道，爱是一把杀人刀。

软刀子割肉，舍不去，放不下。

而秦佳是毒，离不开戒不掉，否则会死。

“……靳无歧，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赛车手呢？那个世界冠军呢？去哪了？”秦佳震撼到心情复杂，胸口有些发堵。

她后来顺着热搜点开靳无歧的主页，看到了他一直记录着点点滴滴的思念。

也知道他退役了，回到商界厮杀，彻底成为了一个生意人。

眼前的男人，全然不见曾经她深爱过的少年影子。

明明只间隔半年，却好像过了一生般漫长。

靳无歧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只在你心里活着，他已经难受死了，和老婆一起死的。”

靳无歧满身的尖刺都被他收起来，磨平坏脾气，努力去尝试做一个好丈夫。

那些尖刺还存在着，只是不会再刺伤秦佳，而是反过来扎得他自己鲜血淋漓。

只要能换回老婆，什么梦想什么荣誉都可以通通舍弃。

因为没有秦佳，就没有后来的世界冠军；没有秦佳，活着也只是熬日子罢了。

秦佳闭了闭眼，不愿看到他如今卑微如泥的模样。

何必呢？她想说，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到了现在，她反倒成了施加伤害的一方。

再长久的东西都有保质期，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待谁。

可张了张口，秦佳只是轻声道：“靳无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以后迟早会另有新欢，有自己的新家……”

在靳无歧逐渐绝望的眼神中，她毫不迟疑的说出判决：“松手吧。”

“不松！”靳无歧站起来，将秦佳笼罩在自己身下。

黑沉如墨的双眸中满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温柔，却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偏执疯狂。

“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了！”

他指尖抚摸着秦佳的脸颊，轻轻吐息：“是不是只有把你锁住，你就不会逃离了？”

第40章

秦佳身躯微颤，眼前光线被遮盖，只能看清靳无歧剧烈起伏的胸膛。

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肌肤相贴，把血管里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

靳无歧在她敏感的耳边吐气，一股酥麻的电流自耳后蔓延至全身，令她浑身发软。

秦佳瞪大了眼，眼中蒙上一层水汽，亮晶晶的。

她恼羞成怒的高喊：“靳无歧，别逼我！”

靳无歧眼中流淌出凝如实质的占有欲，俯身想要吻她！

“你想再逼死我一次吗？”

秦佳一句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靳无歧的动作不由得凝滞了。

对上她视线，靳无歧忽地全身力气都被抽空。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趁机挣脱了开来，站得远远的。

秦佳避之不及的举动，深深刺痛了靳无歧的心，将他的心都揪在一起啊。

他站在阴影处，灯光怎么也驱不散他周身的暗。

“诗媛，你明白我的软肋是什么了。”靳无歧扯了扯唇角，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秦佳莫名心一软，叹口气，语气放缓道：“抱歉，当初我也有错，我不该什么都自己担着，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我刚刚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靳无歧默了片刻后说：“好，我放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佳抿直咬紧的唇缓缓松开：“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我要时刻能来找你，看望你。”

虽然嘴上是在征求意见，实际上靳无歧已经这么做好了打算。

秦佳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我……先回去了。”看了看时间，她抬腿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