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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没事吧？”

陆曼芙推开他，转头慢慢地往外头走。

晚上，沈冽回到家。

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陆曼芙坐在餐桌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见他回来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沈冽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最讨厌陆曼芙这副模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脸上永远挂着副假笑。

他冷眼看着陆曼芙在那里演着夫妻和睦的戏码，声音冷得像是寒棱。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送过来。”

陆曼芙盛汤的手微顿，她垂眸一笑：“我们的契约还有两年。”

沈冽冷冷地朝陆曼芙瞥了过去，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别说是两年，我现在一天都觉得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陆曼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一滴泪从那双悲哀的眼睛里流下来。

“这汤不喝的话，就要冷了……”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爱沈冽，可他却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将她的坚持打得溃不成军。

“哐啷”一声，汤碗摔碎在地。

陆曼芙缓缓蹲下身捡起了一块，苍白的手腕跟白色的瓷片融成一片。只差稍稍的用力，她就能作为沈冽的妻子，永远地解脱。

“叮铃铃！”

突然的手机铃声响起，让陆曼芙恍惚间回神。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爸爸”。

陆曼芙定定看着那两个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通电话。

“陆曼芙！你非要把整个瑾安都拖死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赶紧离婚，你自己要死别拖着我们一起下水！”

铺头盖脸的一顿骂，字字句句都要她去死，这就是她的爸爸。

“当年要不是你爷爷非要把你留下来，我早就叫你妈把你给打掉了，省得现在来害我们……”

听到“爷爷”两个字，陆曼芙顿时握紧了碎瓷片。

鲜红从掌心流出，她眼中露出一丝挣扎。

为了爷爷，她也应该要努力活下去才是。

电话对面的人还在骂，陆曼芙却直接挂断了。

她回到卧室，拿出药来囵囤咽下，又从床头柜中拿出当年那份结婚契约。

陆曼芙伸手抚摸着上面的那句话：两人结婚，成为夫妻……

半晌，她打了个电话给律师。

“你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第四章 小丑的笑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陆曼芙按行程表去了心理诊所。

今天是她复诊的日子。

看到陆曼芙苍白的脸色和越发瘦削的下巴，梁遇白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情况又变差了。

梁遇白让陆曼芙张开手，几颗糖果落在了她掌心。

“持续服药确实会导致食欲不振，吃几颗糖吧，甜食能帮你保持好心情。”梁遇白朝她温和地笑笑。

看着那几颗糖，陆曼芙一愣。

她迟疑地放了一颗进嘴里：“好甜。”

梁遇白看着记录板上画了圈的“童年”二字，语气轻柔：“上一次我们说起过游乐园，你说你从没去过，现在去过了吗？”

陆曼芙浑身一僵，她攥紧手里的糖。

小时候，她其实去过一次游乐园。

唯一的一次。

那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游乐园的灯光绚丽华美，爸爸妈妈都牵着她，就像别的孩子那样……

现在，她想跟沈冽一起去游乐园。

可当她说起时，沈冽却只回了她一声嗤笑，她便再也说不出第二句。

陆曼芙低下头：“我去过了。”

梁遇白一眼就看出陆曼芙在撒谎，可看见她低下去不敢看他的头，实在不忍心拆穿她。

他叹道：“那我再带你去一次吧。”

陆曼芙惊讶的抬起头。

第二天，阳光正好，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园。

游乐园里人很多，父母，孩子，情侣。他们都带着真心的笑脸，人人都看起来很开心。

陆曼芙愣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梁遇白递给她一只冰淇淋：“今日份的甜食，吃吧。”

陆曼芙接过冰淇淋，突然说道：“医生，我其实来过游乐园。”

梁遇白一怔，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打开那扇紧闭的心门。

“……那时候我还小，爸爸接了一个电话后让我去跟着妈妈。我去找妈妈，可妈妈也说她有事，让我去找爸爸。”

她就这样被抛弃了。

在两人不远处，有一个正在派发气球的小丑。

陆曼芙看着那个小丑：“那天，是一个小丑陪着我度过了一个下午。”

小丑的笑脸自此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那是对她来说最快乐的表情。

只要咧开嘴角，接受命运的玩弄，就能在所有观众的欢呼声里，自欺欺人。

梁遇白心里一沉。

微笑抑郁症比起普通抑郁症更难治愈，就是因为患者根本不愿在他人面前表达真实的自己，用笑容掩盖一切痛苦。

正在此时，陆曼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小丑身边。

那人的手里牵了一个3岁左右的小男孩，而男孩的另一只手，牵着陆蔓。

看起来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陆曼芙一愣，下意识笑了起来。

梁遇白看向陆曼芙，只觉这一刻，陆曼芙脸上的笑看起来比旁边的小丑更像小丑。

她分明心里在滴血，却只能控制不住的笑出来。

沈冽把气球递给孩子，站起身，视线正好撞进陆曼芙的眼里。

他神色一顿，下意识的松开了孩子的手。

可随之，他又看到她身边的梁遇白，眸子微微发紧。

“这个男人是谁？”他走到陆曼芙面前开口便是这句质问。

陆曼芙恍惚回道：“朋友。”

她说不出口自己的病，更不愿意被沈冽知道。

梁遇白敏感的察觉到两人间奇异的氛围，他朝沈冽伸出了手：“你好，梁遇白。”

沈冽浑身气势更冷，他伸出手，和梁遇白一触即分。接着便注意到两人手上同款冰淇淋，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看到沈冽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曼芙，陆蔓心道不好，忙狠掐了孩子一把。

孩子一个激灵，立刻抱住了沈冽的殪崋腿，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爸爸！”

第五章 我要听你亲口说

陆曼芙愣愣地转头去看那个孩子，仔细一看，他竟有双跟沈冽无比相似的眼睛。

一种无力感骤然袭来，她的心打着颤，可脸上却笑得更美。

“沈冽，这孩子是谁？”

陆蔓抱起孩子，故作歉意：“陆曼芙，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但是我也不能看着孩子没有爸爸……”

“你闭嘴！”陆曼芙吼道。

她生平头一次这样凶，几人都愣住了。

陆曼芙深吸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看向沈冽：“沈冽，我要听你说。”

这是沈冽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灼灼逼人的目光。

他喉头微动，但随即冷冷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

“是。”

陆曼芙眼瞳一颤，九月的天气，她却在冰窖里僵硬了身体。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的声音被骤然放大，直往她的脑子里面钻，吵得她脑子几乎要炸裂。

所有人全都在看她，对她指指点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

笑她的狼狈不堪，笑她的不自量力……

陆曼芙浑身颤抖，梁遇白心道不妙，这是要发病的前兆了。

他当机立断地道了一句：“抱歉，她情况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就PanPan将陆曼芙带走了。

沈冽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脸色沉郁得十分可怕。

刚刚他看见陆曼芙那痛苦的眼神，竟有些想要朝她伸手。

这个女人惯会演戏的，差点连他都骗过去。

陆蔓在一旁看着，眼中露出一丝狠毒。

从游乐园被带到诊所，直到情绪安定下来，陆曼芙才回到家。

吃了药，疲惫的蜷缩在沙发上，陆曼芙昏昏沉沉。

突然，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