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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疯狂。

宁挽歌正要细问，这时外面管弦乐起，轻快的音调填充了整个画舫，将之前的安静驱赶走了。

有什么人上船了，莺莺燕燕的簇拥着。

南沐景坐到宁挽歌对面，冲她挑了一下眉，“皇上上船了。”

宁挽歌皱紧眉头，“南沐景，你别发疯。”

“我发疯？”南沐景嗤了一声，“难道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根本不知道那位是九公主，更不知道今晚皇上会登上这个画舫，更不知道你也在。”

“所以都是巧合？”南沐景嗤笑道。

宁挽歌咬牙，所以他根本没信她，不由一股火气上来，“你有没有脑子，我有这么闲，挺着大肚子来看你笑话？”

“哼！”

“再说你有什么可笑？”

南沐景哈了一声，“我可太好笑了。”

他双拳抵着条案，低头闷笑起来，笑得双肩发抖，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像是个疯子。

宁挽歌慢慢皱紧眉头，她能感觉出来，这几日南沐景整个人很不对劲儿。

像是真的要疯了。

“你别这样。”她下意识道。

南沐景还真停下了，再抬头，嘴角已经冒出血来。宁挽歌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原是她扇他那三巴掌留下的伤口，以为刚才笑得太用力给裂开了。

顺着他嘴角往下流，他竟也不擦，整个人往后一靠，继续乐哉哉的吃果脯。

“这酸不溜秋的，你喜欢吃？”他问。

话题转换的太快，宁挽歌懵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没有特别喜欢。”

“酸儿辣女，我听他们说的。”

“不准。”

“那你想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宁挽歌默一下，看向南沐景问：“你呢？”

“女儿吧。”

“为什么？”

南沐景好笑道：“老子什么身份，你不知道？要是生女儿，外面那老东西兴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生儿子的话，他可容不得野种有子息，万一跟他抢那狗屁都不是皇位呢。”

宁挽歌心扑通乱跳，这是她第一次从南沐景嘴里听到关于他自己的身世。

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身世，皇上的耻辱，天下的笑柄，他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生儿子也好。”宁挽歌道，继续笑了笑，“生了儿子，你这个爹就不能这么废物了。”

“呵，你讽刺我呢？”

“那我求你，行吗？”

宁挽歌当初中了白木之毒，一心一意的为孩子谋划将来，做足了准备，但南沐景这个身份，让她明白之前所有的准备都不值一提。

孩子和她要想活，必须依靠南沐景。

这不是懦弱，只是为了活。

外面管弦乐继续，这时蹬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上楼了。宁挽歌心口一紧，紧接着隔壁的房门打开，有人脚步匆忙的进去了。

“爷，您别急啊，容奴家给您脱下外裳。”

接着一阵窸窣的声音，宁挽歌大体能猜到什么。然南沐景不用猜，起身来到西墙边，挪开条桌上的花瓶，那里竟有一个小洞。

“我昨晚光听墙角了，也没看到好戏，便偷偷挖了这个小洞。”

船上的房间是用木板隔开的，这小洞像是用刀子一点点剜出来的。他看还不要紧，还拉过宁挽歌，让她也看。

“我不……”

“你看那女人，长得美不美？”

宁挽歌被南沐景扯得趴到墙上，还是望了过去，正见一体态壮实的男人压着一个娇小的女人亲热，那女人正对着这孔洞，因此她一眼就看到了。

她也就看了一眼，赶紧挪开。

“美吗？”南沐景执着的问。

宁挽歌没好气道：“美。”

南沐景听见这话又笑了，拉着宁挽歌靠墙坐下，隔壁传来声浪一声一声传来，那火热程度让人头皮发麻。

毕竟那位是皇上啊，南沐景的生父，她有种儿媳妇偷听公爹那啥的感觉。

怪恶心的。

她要走，南沐景又把她拉了回来。

“你疯够了没有？”

南沐景冲她嘘了一声，这时隔壁说话了。

“皇上，您弄痛奴家了。”

“贱妇，朕宠幸你是你的福气。”

“皇上……”

“你用你这张脸勾引朕，你个荡妇，朕饶不了你。”

宁挽歌简直想捂耳朵，这皇上也是有病吧，既然临幸人家了，还说这种话。

南沐景轻笑一声，歪头跟宁挽歌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那娼妇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我娘。”

“……”

宁挽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再看南沐景，他笑着，眼底已经慢慢变红了。

“在他眼里，我娘就是那样的女人，一个低贱的娼妇。而我是娼妇生的野种，我活着，他身上的污点就一直在。”

“他想杀我，几乎时时刻刻都想，但他是皇上，还得披着一层道貌岸然的皮。”

宁挽歌转身有些笨重的搂住南沐景，“别说了，我不想听。”

“好笑吗？”

“一点都不。”

“一场好戏呢。”

宁挽歌仰头，看到南沐景依旧笑着，扯着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她心慌的不行，吃力的直起身子，吻住他唇角，怜惜的将他嘴角的血亲干净。

她想，如果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崩溃。

“南沐景，孩子在肚子里动的好厉害，他可能感受到你了。”

宁挽歌拉过南沐景的手，盖到她肚子上，小家伙像是真的感应到了一般，猛地踢了一下。

于是那双幽暗的眼睛里，霎时有了光亮。

第一百四十一章谁与谁情深

夜色渐浓，腾地一声，划破寂静。

宁挽歌正倚在南沐景怀里，已经有些瞌睡了，听到这动静，往窗户那边看，但见有一闪一闪的光。

“是不是放烟花了？”

南沐景眯开眼看了一眼，“嗯。”

“我想看。”

隔壁屋里已经云收雨歇了，其实时间也不长，宁挽歌暗暗想。见南沐景懒得动，她掐了他腰一下，很用力的。

南沐景正犯瞌睡，在宁挽歌怒视下，不大情愿的起身，将她拉起来，再来到窗前。

窗子推开，一阵寒气窜进来，冷得南沐景打了颤，从旁边罗汉床上拿起大氅，给宁挽歌披上了。

潋滟湖岸边正在放烟花庆祝万寿节，在湖中画舫是最佳观赏点。宁挽歌看着漫天绽放的银花，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那点点的光都盛进了她的眼眸里。

她看烟花，南沐景看她。

“好美！”宁挽歌忍不住赞叹。

南沐景撇嘴，“美吗？”

“世间最美的风景。”

南沐景低头亲了宁挽歌侧脸一下，“你说是就是吧。”

快五更的时候，画舫靠岸，南沐景起身匆匆将皇上送回宫里，再折返回来接宁挽歌。

此时东厂和宫里的人都已离开，宁挽歌她们下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双脚刚落地，乞丐慌里慌张的跑来了。

见到宁挽歌还吃了一惊，但也没顾上多问，转而把南沐景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南沐景脸色大变。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乞丐叹着气走过来，“夫人，我送你回家吧。”

宁挽歌望着南沐景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乞丐又叹了口气，“肃平王携全家天未亮出城往西州去了。”

关于朝堂上的事，宁挽歌知道的并不多，但她记得上一世肃平王镇守西州，新皇登基后，几次召他进京，他都没有理，最后成了大荣的内患。

直到她死前，肃平王府一直雄踞西州，俨然成了一方霸主。

“谢子轩在东厂酷刑之下曾画出一张画像，说当年他们遭遇北金劫粮草时，他看到了这人的脸。”说到这里，乞丐看了宁挽歌一眼，通过她神色，判断南沐景有没有跟他提起过此事。

宁挽歌看出乞丐意图，摇了摇头，“南沐景没有跟我说过。”

乞丐扒拉一下胡子，继续说道：“通过调查这人，我们发现他是振威大将军李朔的手下，继而查出李朔和北金在北征之前就开始暗中勾结了，而李朔是肃平王的老部下。”

宁挽歌猛地顿住身子，看向乞丐：“所以肃平王也私通北金？”

“肃平王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藏得很深，我们暗中查了很久，并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只能先将肃平王府围起来，防止他们有其他动作。但一网兜下去，跑了一条大鱼。”

“陆长安！”

乞丐沉了口气，“对，他跑了。”

“可他……他能做什么？”

一个文弱书生而已，况他和肃平王父子感情淡薄，即便肃平王有什么重要的交代，也不可能让他去完成。

“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因为母妃出身不高，一直被先皇忽视，被其他皇子欺负。后来他的母妃因病去世，他在宫里更加孤苦，这时候是两个太监一直护着他，一路披荆斩棘坐到皇位的。这两个太监，一个是上官胥，如今的东厂督主。还有一个是张謇，他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直到前年生了场大病，皇上体恤他，让他在武侯府养病。虽然碍于礼制没有敕封，但武侯府那金字牌匾可是皇上亲书的，他也就成了位高权重的武侯。皇上因少年时的经历，只信任两个人，一个是我们义父，另一个是武侯。”

东厂督主手段狠辣，举世闻名，而这个武侯，宁挽歌仔细想想，真没听说过。

“武侯常去深山里的无常道观静修，不怎么回京，但并不是说这人真正与世隔绝，不慕权势了。皇上养了一支夜狼军，这支军队无影无形，但在皇上需要的时候，可迅速集结，而皇上把这个秘密武器交到了武侯手里，足可见皇上多信任他。而这武侯与肃平王交好，肃平王被困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