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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听到前排的几个观众问：「高中校草，长得帅不帅？」

我关了麦，偷偷回答她：「据说很帅，但我没亲眼见过，那时候校草已经被星探看上了，个人信息都保密。」

问我的姑娘显然没有料到我居然会和她聊起来。

她两眼放光，连看我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其实我不是个喜欢和观众互动的人，只不过之前的游戏都太无聊了。

外加台上的人我都不怎么熟。

一个 bking 顶流、一个蝉联数年奖项的影帝。

还有一个抢了我三部剧资源的新晋小花。

我要是凑上去，估计舆论又该开骂了。

我坐在边边上，挨着台下观众。

那姑娘继续问：「卖了两千块，是卖给了校草的迷妹吗？」

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摇了摇头：「不是，卖给了个男生。」

一听是男生，姑娘更来劲了：「男生！最后他俩有没有在一起！」

看着那姑娘的五官都飞了，我才后知后觉到这件事情似乎有些暧昧。

想到此，我不免有些遗憾：「不知道，后来我就出国了。」

如果在一起了，我怎么说也是个红娘，多少该给个红包吧。

刚和姑娘聊完，台上新晋小花乐雅刚放下话筒。

虽然没听清讲了什么，但台上台下都是一片欢笑声。

「我们的乐雅还真的是可爱呢，居然有这么有意思的经历。」

我挑挑眉，估计又是安排好的剧本。

主持人：「那我们的影帝江老师呢？」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 C 位的男人。

我顺着方向看去，影帝不愧是影帝，生得一副好皮囊，还有一种令人俯首称臣的气质。

以往都只见过背影，就连节目开拍前，我没能见上一面要个微信。

坐在 C 位的男人接过话筒，嗓音低沉：

「在高中，我第一次向一个抢我衣服的小兄弟挥拳，最后我们还闹到了校领导那里。」

话音刚落，台下耐不住了，连刚刚的小姑娘也没心思和我聊天了。

「江影帝的这料可真是够劲爆的。」

「我记得黎苏苏刚刚才说高中时候拍卖了件衣服吧！」

「他们不会是一个高中吧！」

主持人还想继续追问，旁边的顶流单手抢过了影帝手里的话筒，语气气愤：

「真巧，高中时候我为了喜欢的姑娘花了两千块拍下了一件衣服半路被人打了一顿抢走了。」

2

等我顺完长长的反射弧后，我大概拼凑出了完整的剧情。

再朝着顶流和影帝方向看去，他俩正剑拔弩张地抓着手里的话筒。

旁边乐雅赔笑着递过话筒：「两位老师，我这里的话筒给你们。」

「你给我滚！」

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后又僵持住了。

仿佛他们争夺的不是话筒，也不是那件衣服，而是男人的尊严。

主持人弱弱地走到他们旁边，把他们在争的话筒抽出来。

「看来老师们现在都还在给我们展示他们高超的演技。」

主持人开口后，江寒川手指压了压耳麦，手上的力道慢慢弱下来。

顶流祁琛也松了手。

两人默契地职业假笑。

出于场面失控，主持人提前中场休息。

祁琛和江寒川先一步走去后台，我想上去问个究竟。

顺便为自己当日的行为道个歉。

可刚下场，乐雅越过我小跑追上去。

「江老师，祁老师，我们加个微信吧。」

乐雅说着，将自己左边的头发全数撩到了右边，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线。

祁琛抬头，迅速避嫌地收回目光，动作大得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避嫌。

「我不加女生的，我列表里都是糙汉。」

乐雅有些失落，但转而，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理都没理她的江寒川：「那江老师呢？以后还是希望江老师多多指教。」

江寒川头也没抬：「我没微信。」

「噗。」

我下意识笑出声，三人的目光齐齐向我看来。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般不怎么笑出声，除了真的好笑。」

以我对乐雅的了解，她可不是轻易就能甩掉的人。想到此，我就学乖了给他们让路。

左右不过一句道歉。

往后拖拖说不定江影帝都能忘了这件事情。

想到此，我美滋滋地低头装作在回消息的样子，待在原地让他们先走。

可我都刷了三篇短篇小说了，怎么还没动静。

我一抬头，那两人目光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看着我。

乐雅就在我前面，她还以为是在看她：「两位老师，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走不走？」

乐雅眼底划过一抹欣喜：「啊？」

祁琛提了嗓门，走到我旁边熄了我的屏幕：「说你呢，走不走！」

手机屏幕都熄了，我装不下去了。

但看着乐雅那副吃瘪的样子，我赴死的决心都有了：

「走，走走走。」

江寒川没说话，却默默地给我让了个中间的位置。

嗯，C 位。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个 C 位真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3

我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场什么叫作坐牢。

从后台到休息室的路，是我这辈子走得最久的一条路。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

脚步一停，鼓足勇气向他们承认了错误：

「对不起。」

言罢，我朝他们鞠了一个标准的 90 度躬。

「两位老师，我之后也一直很抱歉，不然也不会耿耿于怀这么久。」

「我不知道怎么样能弥补你们，要不，我把两千块钱还上，再去买件衣服？」

视线中，江寒川和祁琛齐齐转过身对着我。

可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们的腰。

不得不说，节目组安排的衣服刚刚好衬出他俩的腰线，一时之间，我竟看得有些走神，忘记抬头了。

忽然，我的额头忽然感受到温热的手掌。

「起来。」

我顺着手掌的力量直起身来，恰好看到江寒川眸色淡淡地看着我，辨不出喜怒。

旁边忽然又递来一张纸巾，祁琛单手扶额：「擦擦，口水。」

我摸了摸嘴角，还真的溢出一些口水。

丢人丢大了。

我连道几声谢谢后赶紧擦了擦嘴角。

「鞠个躬还能流口水，你还真是人才。」

祁琛的声音没有了现场的杂音后，格外地熟悉。

这下，我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这声音，我是听过的。

就在高中拍卖的那天。

我拿着校草的衣服，哦不对，现在是江寒川的衣服。

我在台上拍卖，起拍价一百块，台下五块五块地往上加。

我们高中是公立的，大家都没什么钱，你一次我一次地往上加到两百块，已经是拍卖会上的最高价了。

「两百一次，两百两次……」

喊出两百的那个女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

直到最后一秒的时候，场上忽然跑来一个男生，他手里抱着篮球，膝盖上擦开了一条口子还在往外溢着鲜血。

我正想让我室友去给几张创可贴，没想到那男生一来就开口：「我出两千。」

话音刚落，原本志在必得的女孩一屁股坐回了座位。

两千，对我们这些穷苦学生来说，就是天价。

「现在的拍卖价是两百，同学，你真的要出两千吗？」

「我很喜欢这件衣服，这款式够新颖，尺码也适合我。」

「我喜欢，所以，就两千。」

这男生刚刚没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校草的，我想开口提醒，却被我室友劝住了。

「你公开这么说，反倒让他下不来台，你没看到吗，他腿伤还跑过来买下这件衣服，他是校草真爱啊！」

很有道理。

我咽回了那些话，收过两千现金后把衣服递给了他。

我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感叹爱情无性别。

把衣服交给他的时候，我不忘交代道：「同学，你记得把伤口处理一下。」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当时有多感慨，现在就有多尴尬。

一想到当初自己居然认为他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恨不得邦邦捶自己一拳。

我真该死啊。

「终于记起我了？」

祁琛冷哼一声，舌头顶了顶后牙槽。

「我都没整容，我还在纳闷了你怎么没认出我。」

不是认不出，是真的只有一面之缘。

虽说那时候也觉得那男生挺帅的，可天下帅哥千千万，我哪能千千万都记得住哇。

「其实，我也算是认出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我开始胡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哄着两位金主爸爸比较好。

祁琛一米九的个子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我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下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是真心实意地表达我的歉意，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祁琛皱眉：「我们？」

说错话了，我立马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