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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驰没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半晌，他吐出两个字：“笨蛋。”

“嘶......”

翁颖拧着眉毛，连唇色都有些发白。

邵驰立马慌了神：“是不是很疼？”

翁颖有些委屈，闷闷地嗯了一声：“而且还被人骂笨蛋，很难受。”

邵驰不发一言，只是持续不断地给翁颖输入灵力。

忽然，翁颖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输送灵力，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要一直推开我吗？”

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邵驰见翁颖面色苍白，嘴角边还带着血迹，又不停地咳嗽，以为她受了很重的内伤，顿时慌了：

“我怎么舍得推开你......”

翁颖虚弱道：“我想听你说，说你喜欢我......”

她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低。

邵驰急了，连忙道：“师尊，我，我喜欢你。”

翁颖笑了笑，又道：“怎么还叫师尊？”

邵驰眼眶发红，颤着声音：“小，小暖......”

翁颖满意地闭上眼，喃喃道：“可惜......”

邵驰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早知道这样，他怎么舍得一次又一次推开翁颖。

忽然，翁颖睁开眼睛，在邵驰的瞳孔地震中拥住他。

她紧紧抱着邵驰，趴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蹭着：“不使点苦肉计，你还一直推开我呢。我可是神族哎，怎么可能有事。”

邵驰愣住，但是唇角却止不住上扬，心里五味杂陈，似乎这些天，他自导自演的戏码，让她讨厌自己的戏码，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反而还被她将了一军。

他本来可以敏锐察觉到她究竟有没有受伤，可是谁料色令智昏，在她面前，他才是那个笨蛋。

尽管如此，他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柔软，一次又一次被她触动。

因为她而心悸，因为她而跳动。

他轻声道：“你是神明，是我黑暗人生中的光明。”

翁颖道：“别整那些骚话，你送我的灵蝶手链不见了，重新送我个。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

翁颖承认，公开场合秀恩爱确实不是很礼貌。

可是，自从邵驰放弃诛魔楮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生死离别便在时时刻刻。

她不愿意再错过些什么。

翁颖瘸着站起来，腹部受伤是假，只不过是她手掌被划破流的血，可是脚腕确确实实被刺中了，钻心得疼。

她与邵驰并肩，共同面对道尊带领的青云仙府修士。

道尊之所以还未发动进攻，也是在研究诛魔楮。

毕竟没人用过，也不会用。

*******

邵驰对翁颖道：“师尊，徒儿现在是魔......徒儿体内是上古至今，至邪至恶的力量，徒儿......”

翁颖打断他，温声道：“别怕，我陪你。”

邵驰欲言又止，眉宇间渐露悲伤，他的师尊若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会陪着他吗？

他心里仍旧抱着一丝希冀，他有理智，他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

第195章 道尊？

道尊支起一片水镜。

波光潋滟之后，镜中呈现出景象。

暗夜之中，一抹肃杀身影，提剑立于城头，虽只是背影，翁颖亦一眼看出，这人便是邵驰。

他周身散发着滔天魔气，一步步走向城中最热闹的街市。

街上，张灯结彩，竹炮连连，一片红色喜庆，似在庆祝。

大红的对联，成群结队小孩的歌声，家家户户蒸着馒头，包子，热气腾腾。

翁颖想了一会。

应当是除夕。

身边邵驰，见到这一幕，身躯猛然一怔，他瞳孔震颤，似乎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种种画面，却见缝插针，涌入脑海。

再然后，画面中的欢乐场景逐渐变味，人们脸上的笑容消失，欢声笑语消失，接着便是哭嚎，求救，逃跑，血腥，杀戮......

邵驰亦是攥紧了拳头，他想到自己之前突然毫无意识地从某个地方醒来，手上身上都是血。

却不是他的血。

当时，他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自那以后，他一旦觉得神智接近混乱，便会用锁链将自己锁住，唯有清醒状态下的自己才能打开。

视觉听觉的多重感官刺激，翁颖忍不住侧目，不去看水镜中的内容。

她强忍着内心想干呕的冲动，她用手指悄悄蹭了蹭邵驰的手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不是真正的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去除掉藏在你身体里的恶魔。”

邵驰点头：“嗯。”

他歪头偷偷看她，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眉眼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宛若神明。

而现在，他的神明居然在看到他最肮脏的一面后，还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

道尊收回水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般斜睨着翁颖和邵驰。

他声如洪钟，缓缓道：“小五，过来。”

毫无疑问，翁颖摇头。

道尊面色无波无澜，缓声道：“与魔为伍，不知悔改，吾，不该留你。”

翁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跪下，对道尊行叩拜大礼。

作为青云仙府弟子，若是拜别仙门，这一礼数是不可少的。

道尊神色凝重，万万没想到，青云仙府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货色。

居然要帮助魔物与师门抗衡。

翁颖行礼起身，对邵驰道：“我只能在你身后，我不可能伤害我的同门。”

邵驰懂翁颖的意思，声线温柔，道：“足够了。”

他握了握翁颖的手，指尖冰凉，却是翁颖想要一直留住的温度。

她感受到手中的东西，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但是，还是乖乖退至安全地带。

此刻魔尊和仙门，已经对错之分了，邵驰确实入魔，又确实沾了太多血腥。

可是为族人而战，又从来不是非正义的。

这一场战役，她无法站位，只能作为旁观者。

*********

无数黑气自远方天际而来，是邵驰部下，不仅有魔，还有无数的妖族。

他们似乎要在这一刻，共同坚定守护魔族和妖族最后的希望。

然而另一个方向，则是数不尽修士，涵盖九州所有仙门，皆踏剑而来，为首一人，虽少一臂，却负手而立，一身出尘白衣，光风霁月，如同临世谪仙。

见到三师兄这么快从失去一臂的阴影中走出，她不由为他高兴。

此时，三师兄，四师兄皆列阵归位，手中法器冷光四溢，与正午烈阳金光相映，引得翁颖一阵眩晕。

邵驰虽立于地面，月牙泉之岸，是无边荒寂中唯一希望。

他周身黑袍张狂翻飞，身后黑云翻滚，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生生戈壁荒漠的大漠风光竟是相形见绌。

邵驰身后，亦是各妖族、魔族将士迅敏归位，列阵以待。

残云飞卷，黄沙漫天，风声呜咽。

除此之外，竟静无一声。

翁颖似乎感觉到，藏在静谧之下的杀气正在一点一点汇聚。

她心跳如擂鼓，但是又知道，自古以来，更多是战争，才能支撑一个种族的起身，才能维持接下来几十年几百年的国泰民安。

国如此，族如此。

道尊开口：“今日，仙门必将铲除妖魔，斩草除根，还九州太平。”

但是真正纷乱的不一定是妖，是魔，人心的贪婪比妖魔怪力更为可怕。

邵驰抬起头，俊美至极的脸上绽放出嗜血的笑容，他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铿锵落地：“我族日夜备战，只待今日。”

不知是谁先喊出的开战。

刹那之间，天鼓惊雷，于翁颖的耳膜炸开。

仅是一会功夫，荒漠戈壁，仿佛是被打翻了的红墨水瓶，为本就瑰丽的漠北风情染上浓墨重彩，杂乱无章的血腥。

邵驰与道尊在虚空中交战，九州最强的魔修与九州最强的仙门剑修。

几乎每个对决都是天地为之变色的存在。

但是邵驰拥有的不仅仅是魔的力量，除却神力，他拥有其他五界的所有力量。

道尊被压制着，随着灵力的消耗，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他想使用诛魔楮，可是邵驰压根给他拿出诛魔楮的机会。

终于，他后退数步，退至慕白附近。

慕白正在与其他魔修交战。

邵驰一剑挥出，正对道尊命门，千钧一发之际，道尊身形一闪，闪至慕白身后。

邵驰快如闪电，剑芒直逼道尊，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然逼至慕白咽喉。

只是片刻停留，邵驰的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扭转了一下，刺入道尊肩膀。

慕白呆住了。

翁颖也呆住了。

邵驰长剑指着道尊脖颈，道：“见谅，有些问题，怕是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说实话。”

慕白欲对邵驰出手，可是刚刚邵驰明明可以对他一剑穿喉，顺带刺穿道尊的咽喉，而不是剑芒忽转，为避过他，仅仅是刺伤道尊的肩膀。

他怔在原地，不知是否要出手。

虽然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