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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茹被张寒松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觉得这个医生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
不像个医生，倒像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军人。
她缩了缩身子，躲在了梁世青身后，“嗯。我是他大儿子的媳妇。”
张寒松收回了眼神，转头让郭大爷去找两个女同志来搭把手。
“先要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没有当然是最好，那就只需要把东西取出来，缝合就是了。”
“要是伤到了骨头，可能会有些麻烦。”
梁世青一下子紧张起来，打算去拉张寒松的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去。
“好——”
“那麻烦医生了。”
张寒松微微颔首，带上手套，转身去拿盘子里的碘伏和酒精。
“对了，医生。她做手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吗？”
“孩子？”张寒松没有回头，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各种药瓶之间。
“对啊，我媳妇她怀孕了。”
梁世青着急地一个劲儿往上凑，脚还被床脚绊了下，险些摔倒。
张寒松眼神闪了闪，手上棉签的棉花完全浸在了碘伏里。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这胖女人有孩子的？！！
一点孕象都没有……
一看就没有怀，他都不用检查。
不过，看样子，这男人似乎不知道？
张寒松转过身，手上的棉签按在了伤口周围，慢慢地绕着伤口一圈消毒。
“没有——”
至于是什么没有，他自己去想就是。
张寒松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低下头，认真地清理伤口，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慢慢滑落。
一旁的梁世青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头。
心止不住地怦怦乱跳。
深吸了口气，抬头注意到了房间角落的陈竹茹。
她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神空洞地盯着前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世青一下来了火，又怕吵了医生，猛地起身，把人拽到了房间外面。
盯着张寒松动作出神的陈竹茹，被梁世青拽着手臂，拖出了房间。
他力道还不小，拽得她手有些疼，陈竹茹忍不住惊呼，“神经病啊！！”
“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这话一出，似乎惹怒了梁世青，他扯着她手臂，把她摔到了地上。
“老子就跟你好好说！！你娘现在要做手术，请你！！”
“我请你回家去给她拿两身换洗衣服来，我要在这儿陪着，走不开！！”
梁世青的眼神跟要喷火了一样，眼底猩红，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红蓝格子衬衫的女孩，端着个盘子，上面全是纱布，钳子等医疗用品。
那女孩停在了楼梯拐角处，对着陈竹茹和梁世青吼道，“这里是卫生院，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
"我们里面还有其他病人在休息，要吵，请你们出去吵。"
女孩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有种要赶人的意思。
正握拳打算打她的梁世青，立马变了脸色，一边鞠躬一边往前，把她给拉了起来。
“同志，都是误会。我儿媳妇就是在病房里脚蹲麻了，才摔地上的。我们没吵架。”
陈竹茹翻了个白眼，却被梁世青狠狠瞪了一眼。
"我正要她回去拿换洗衣服呢——"
梁世青哈着腰，把她往外面耸，咬着牙在她耳边警告。
“你最好赶紧回去，准备好东西！！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挑了挑眉，应下来了，顺势走出了卫生院。
看着陈竹茹的背影，梁世青松了口气，狗腿似的朝楼上的女孩点了点头ʝʂɠ。
闪身进了病房。
那女孩见两人散了，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压了压眼神，看向自己的脖颈，旁边赫然是一把银白色的小刀，锋利的刀尖，抵在她动脉处。
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破她的皮肤。
“可以。但是……你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诶……”
那声音低沉，沙哑，跟她爹买给她的一种叫大提琴的西洋乐器，一样低沉。
她急切地摆了摆手，表明自己不会说的，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我保证！！”
"哦？那你拿什么保证？“
那人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我……“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似乎有几滴，掉在了背后那人的手背上。
“行了，你走吧——”
脖颈上的冰冷骤然离去，她如释重负，拿着盘子，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楼梯上，钨丝灯有一下没一下地闪动，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小片地方。
一个男人，就站在那儿，负手而立。
似乎是穿了件衬衫，下摆扎进了裤子里，显得腰身格外细。
衣袖挽到了手肘处，手上的青筋交错，一直蔓延到指尖。
男人转了个身，对着陈竹茹离开的方向，露出迷恋的神情。
赫然是应该把梁母送到卫生院的梁诩！！！
细长的丹凤眼中，水光潋滟。
眼角稍稍往内勾，眼尾却微微往上翘着。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可你……还会原谅我……”
“还会要我吗？……”
梁诩不停地喃喃自语，手上那把银白色的小刀，不停地在手心划着。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了楼梯上，一点点晕开。
另一边，回到梁家的陈竹茹，先去了趟厨房，打算找梁兮商量一下。
却没找到人。
火也熄了，月饼拿了个簸箕装着，上面拿了块布罩住。
她怕晚上有蚊虫，把月饼放进了米缸，回油几天，口感会更好。
掩上厨房的门，陈竹茹去了梁兮房间。
一股烟草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有些难受，忍不住咳了几声。
坐在轮椅上的梁兮，似乎是听到了响动，抬手在墙上按灭了烟。
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白色的墙上，留下一块淡淡的黄色印记。
“你去哪了？我们等了你好久。岁岁他们都饿坏了，我给他们做点吃的，还挑，非要你做的。”
“看来是被你养刁了——”
陈竹茹脚刚踏进房门，就听到梁兮跟小媳妇一样的抱怨。
到底谁才是男人？！！
有时候，她都觉得，他们这段尝试的关系，到底值不值得开始。
似乎每次妥协的都是她。
她有些累了——
但她还是朝着梁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慢慢朝他走了过去，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他的手忽然覆上了她的手背，带着点凉意，刺得她下意识缩回手，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倒在了一个满是烟草味道怀抱。
梁兮就这样看着她，内眼尖尖而深邃，眼尾细长却又略微向下弯，跟桃花花瓣一样，眼底水光流转。
陈竹茹顿时愣住了，手下也没了动作。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梁兮忽然低头，埋在了她的脖颈。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她不见了这么久，想抱抱她。
下一秒，她的脖颈传来一股凉意。
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咬住了她脖颈上的布带，一寸寸往下。
陈竹茹顿时有些脸热，伸手阻止他，“不要……”
“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