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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事宜讨论了近一个时辰，结束之后，顾景轩出宫回到首辅府。
卫云疾步而来，恭敬地禀报：“大人，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了。”
顾景轩神色一动。
“长公主应该是去了楚国。”
楚国。
顾景轩不发一语地走向主院，眉目平静，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波动：“楚国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说楚国被奉为神子殿下的十六皇子中了毒，楚国皇帝全天下张贴皇榜，却无人能解。”

皇榜张贴全天下，此事已然不算是秘密，只要探子靠近了那个方向，就能知道这件事。

顾景轩站在窗前沉默了良久，才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们派去冀州的人完成了任务，萧重山回到冀州的前一晚，萧老夫人咽了气。”
顾景轩眉目微深。
此前赶来传信给萧重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来自冀州，而是卫云安排的手下，彼时萧老夫人尚未咽气。
报信只是为了让萧重山早些离开皇城。
萧重山得到消息从皇城赶回冀州，抵达冀州前一晚，萧老夫人断气，时间上安排得刚刚好。
回到冀州了解情况之后，萧重山会对此事生疑，继而调查传信之人的身份，以及萧夫人的死亡真相。
但只要萧老夫人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萧重山必须留在冀州守孝，就算他知道其中有诈，也已无济于事。
顾景轩静静注视着窗外，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直至黑幕完全覆盖天际。
只要他想，做到算无遗策其实并不难。
可为什么……
顾景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那时候，偏偏就让她出了事？
身体是温热的，血液也是温热的。
可温热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冷，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凝结，那样的刺目。
刺得他眼睛发疼。
顾景轩脸色苍白，唇角一点点抿紧。
萧重山，萧景寒，晏宸，太后，先帝，以及那些助纣为虐的帮凶，都该死。
害她的人通通都该死。
包括他自己。
他一定会替她讨回这个公道，他会让所有害她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也该死。”顾景轩低眉喃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悲凉，“我也是那个该死的人之一。”
独自在窗前站了不知多久，顾景轩收拾好情绪，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里不再有森严的戒备，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顾景轩抵达云栖殿，步上石阶，伸手推开殿门，缓缓走进去，品尝着满室冷清孤寂的滋味。
比人高的金色笼子还放在那里，无人动它。
顾景轩静静站了好一会儿，走进内殿点燃烛台端出来，室内顿时明亮起来，他转身走到殿外，命府里侍女打了盆水给他。
顾景轩端着水盆走进去，拿软帕浸湿，开始擦拭金笼子，每一根栅栏都擦得仔仔细细，干干净净。
珍视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件无价之宝。
温润如玉的温大人，从容不惊的温大人，永远笑意温雅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大人，此时专注地擦拭着这座金笼子，无人打扰，心头一片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