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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地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心中烦闷地喘不上气。

“妈，你去休息吧，桐桐这里我来照看。”沈柏年对蒋晚棠说道。

蒋晚棠摇头，忧心忡忡地说：“柏年啊，桐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啊……”

他看着桐桐睡梦中仍皱起小小的眉毛，缓缓说：“桐桐总会长大的，她会明白……顾云抒对她的爱。”

第二十章 心死，身死。

桐桐再次醒来时，安静了很多。

不再哭泣，也不再闹着要找妈妈。

只是在沈柏年靠近时，默默挪动了小小的身体。

直到桐桐出院，她才跟沈柏年说了话。

她牵着蒋晚棠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对他的抗拒：“我要跟奶奶一起。”

沈柏年看着，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对蒋晚棠说：“妈，既然桐桐想要跟您一起，那就麻烦您了。”

蒋晚棠自然不会嫌照顾桐桐麻烦，倒是很担心他们父女俩的感情。

“那你……”蒋晚棠欲言又止。

“我……先去处理顾云抒的后事。”提到她，他的嗓子被划得生疼。

蒋晚棠点点头，牵着桐桐上了自家的车。

……

沈柏年用了几天的时间，办理好手续，将顾云抒送去火化。

许是没有肝脏的原因，他捧着那个盒子，觉得重量有些轻。

顾云抒最后被葬在了墓园中。

大理石的墓碑上，是顾云抒二十一岁时最灿烂的笑容。

沈柏年看着那笑容，心脏一阵阵抽痛。

妻子离世，女儿避而不见。

他不禁自嘲地笑起来。

他曾经想着要如何努力，才能给顾云抒和桐桐更好的生活。

可如今他的事业风生水起，却落了个妻离子散的结局。

当真是，可悲。

沈柏年跪坐在顾云抒的墓碑前，留下他这一生都为数不多的眼泪。

“云抒，对不起……”

……

沈柏年给蒋晚棠打过几次电话，桐桐仍是不想见他的态度。

他想念桐桐想的紧，便在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偷偷跑到桐桐看不见的地方，远远地看她跟着蒋晚棠回家。

或许，桐桐跟着母亲也可以很好的长大。

就算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她还有疼爱她的奶奶一直陪伴着。

只要她能健康地长大，就是没有辜负顾云抒。

至于他，大概真的就像是魏娆说的那样，活该孤独到死。

回到曾经温馨的三口之家，如今这里只有一片孤冷。

打开灯，沈柏年看见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自己当初怎么能是一副被强迫的表情呢？

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手机铃声忽的响起，沈柏年拿出来看，是助理小卫。

接起电话，他第一次听到小卫如此慌乱的声音。

“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卫问。

沈柏年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名下沈氏集团和瑞雪集团的所有股份转移到我女儿沈桐桐名下，她十八岁之前，由我母亲蒋晚棠代为管理。”他语气平淡道。

“那您呢……沈总。”小卫迟疑道。

“我，”沈柏年顿了顿，“你就当我要出去旅游吧小卫。”

这意思是不要越界，过问不该问的事。

“明天，明天你再去找我母亲签好这协议。”他叮嘱道。

小卫不明所以，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也只能应道：“好的，沈总。”

挂了电话，沈柏年回到卧室，翻出了他和顾云抒的两本结婚证。

他拿着结婚证，去了趟厨房，而后回到客厅。

在沙发上，他翻开结婚证，细细看着上面他和顾云抒的合照。

结婚多年，他和她的合照却并不多，两个人都很忙，偶尔有时间，也只顾着照顾桐桐，忘记了留出二人世界的时间。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沈柏年笑着摇摇头。

想什么呢，不可能的。

刺鼻的一氧化碳气味逐渐蔓延到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拇指抚摸着照片上顾云抒笑靥如花的脸，轻声呢喃道：“云抒，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不会怪他这样不够坚强，脆弱得不能承受没有她的日子。

不会怪他自私自利，抛下桐桐一人，独自奔赴她的身边。

沈柏年缓缓闭上眼。

“如果要怪，那就亲自怪我，好吗……”

第二十一章 再给一次机会

“柏年……柏年？”

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这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沈柏年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顾云抒略微忧愁的面容。

见他醒来，顾云抒问：“最近工作太累了吗，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柏年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是梦，还是极乐世界？

他不是……自杀了吗？

“顾云抒……”沈柏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好真实……

可是，顾云抒分明被他亲手葬在了墓园里。

沈柏年异常的行为让顾云抒不禁轻轻皱眉，她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没有发烧啊……”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他拉住，他一用力，她就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箍住。

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顾云抒。

沈柏年埋首在她脖颈间，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她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她的味道。

“云抒，我好想你……”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一片羽毛。

顾云抒没有听清，她轻轻挣了挣，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柏年，你太用力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可沈柏年置若罔闻，仍是不肯松手。

身后，桐桐从儿童房里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她略作害羞地捂住小脸，却露出眼睛叫道：“爸爸妈妈羞羞！”

顾云抒脸一红，用力挣开沈柏年的怀抱。

她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桐桐，风一样的溜进了儿童房。

独留一个迷惘的沈柏年坐在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打开日历。

2021年2月11日。

是桐桐生日的前一天。

不是死而复生，更像是死亡前的回光一照，像是上天给他机会弥补遗憾。

就算是假的也好，就算这是地狱幻境，他也甘之如饴。

儿童房内，顾云抒坐在桐桐床边，盯着空气微微出神。

结婚多年，她和沈柏年很久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突如其来的这个拥抱让她慌了神。

桐桐的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妈妈，你在害羞吗？”

顾云抒的心扑通扑通猛地跳起来，她手臂和后背上还残留着沈柏年温热的力道和余温。

“桐桐，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她红着脸避开话题，拿起桐桐枕头边的艾莎公主故事绘本。

……

夜深，沈柏年看了眼客厅的钟，已是一点多了。

顾云抒还没有从儿童房里出来，想来今晚是要陪着桐桐睡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率粥心想已经重来一次，不能急。

重要的是要不留任何遗憾。

他起身，走到儿童房门前。

他没有敲门，怕吵醒桐桐，但他知道顾云抒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低声说：“明天是桐桐的生日，我们答应了陪她去游乐场。”

屋内没有声音。

沈柏年站在门口未动，半晌终于听到她的应声：“知道了。”

“明天我去接你。”说完，他抬步回了卧室，没有等她回应。

躺在双人床上，沈柏年仍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身旁被褥冰凉，一如顾云抒离世后那样让他心生寂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