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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好多遗憾，都随着沈穗岁的死而再也无法实现了。

自此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具行尸走肉。

那种痛远远超过肉体上疼痛，像是夺走了他对生命的敬畏和活下去的希望。

一想到余生的每一天，他都要这样渡过，疲惫就疯了一样涌上来。

他突然有些厌倦了。

求生的意志散去，他再次闭上了眼，好多个光怪陆离的梦从眼前划过。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瞬。

陆修远ʝʂց眼前出现一道光，光影里，早已逝去的沈母坐在他对面。

陆修远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让他清楚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所以……自己这是重生了？

陆修远不敢相信。

对面，沈母见状叹了口气：“修远，我知道你和穗岁在恋爱，但是我和你爸也是认真的。”

“我不是想要逼迫你做出选择，只是想寻求你的帮助。”

“……”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话语，陆修远想到自己说出‘我会和穗岁分手’后发生的那些事。

沈母去世，沈穗岁牺牲……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昭示着，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陆修远骤然回神。

他“噌”的一声站起身，呼吸急促：“阿姨，我身体不太舒服，这件事我们下次再聊。”

陆修远丢下这句话，快速冲出咖啡店，直奔家门。

二十分钟后。

陆修远站在家门口，眼眶发红。

他颤着手，在电子屏幕上输入密码。

几次，陆修远都手滑，按错了数字。

陆修远深呼吸，不知道该怎么平稳胸腔内急速跳动的心。

不料下一刻，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沈穗岁站在门内，一脸诧异：“你不是说今天有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霎时，陆修远红了眼眶。

他猛然抬手，将沈穗岁拥入怀中，仔细感受她的呼吸、温度和心跳。

沈穗岁从没见他这么失控过，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陆修远哽了又哽，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在颤抖。

“我，我梦见你……”

说着，他呼吸一窒，又换了一句话说：“我们结婚吧。”

第19章

沈穗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修远。

以往她不是没提过结婚这件事。

但每次，陆修远都说：“不着急，等忙完这阵，我们先见完家长再说。”

于是一直忙着，一直拖到现在。

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和陆修远之间的感情变了。

他们的相处日渐平淡，变得没有任何激情，也不再为彼此准备惊喜。

如果不是陆修远天天在队里，沈穗岁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了新的……爱人。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沈穗岁难以置信的问陆修远。

陆修远红着眼，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物，单膝跪下。

“其实这枚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他打开黑色的丝绒盒子，上面的碎钻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沈穗岁，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之前，他见过沈母之后，就将这枚戒指当做三周年的礼物送给了沈穗岁。

第二天，他就跟沈穗岁提了分手。

没人知道，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

他的心究竟有就多痛。

一想到和沈穗岁相识、日日相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陆修远的心就像是架在火上，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现在他有机会重新做出选择，就绝对不会让过去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绝不，绝不重蹈覆辙。

沈穗岁看着单膝跪地的陆修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感情上，她是欣喜的，恨不得马上就答应。

但潜意识里，理智始终提醒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陆修远满怀着期望，又问了一次：“你愿意吗？”

沈穗岁深吸气，接过戒指：“我愿意，但是……这有些太突然了，我们还没有见过家长，家里还没有同意，我怕我妈……”

陆修远脸色微变。

他站起身，再次抱紧沈穗岁：“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我们都是独立的人，用不着家长同意。”

“而且，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以往听见这样的话，沈穗岁一定会觉得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见陆修远这样说，心里难以抑制的涌上一股不安。

沈穗岁忍不住问：“修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今天真的变得好奇怪。”

陆修远僵硬的弯了弯唇角：“哪儿奇怪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结婚吗？”

“要不今天，我们就见家长？还是说，你不想和我结婚。”

听他这样说，沈穗岁立即拉紧他的手否认：“怎么会……”

她想了想，又说：“只是觉得你有好像有点着急。”

陆修远抿唇，情绪在胸腔里翻涌着。

他竭力忍着，却仍旧压不下心里的惶恐。

沉默间，电话铃声兀的响起。

沈穗岁拿出手机，发现是母亲的电话。

她看了眼陆修远，正要按下接听键，手却兀的被按住。

“不要接。”陆修远说。

他声音发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求。

沈穗岁莫名其妙，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陆修远张口，声音却像生铁般卡在喉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恍惚间，他想起记忆里沈穗岁说过的话：“如果他早点坦诚，事情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坦诚……

陆修远无力的松开手，不再阻止。

下一秒，沈穗岁接起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手机从她无力的掌心滑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第20章

该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

沈穗岁脸色苍白的看向陆修远：“所以……你是知道了我妈和你爸在一起，所以才先提出要和我结婚？”

陆修远抿了抿干涩的唇，哑声应下：“是。”

短短的一个字，却宛如一万只箭矢射穿沈穗岁的心脏。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陆修远的心也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他伸手，想要去碰沈穗岁。

沈穗岁却下意识退开一步，躲避他的触碰。

陆修远的手悬在半空，近不得，又退不得。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只隔了半米，此刻却好像隔着若水银河。

万里之远，遥不可及。

陆修远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那你……想要怎么做？”

想要怎么做？

沈穗岁不知道。

陆修远固然重要，可她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相依为命。

记忆里，母亲总是会将最好的都给她。

吃鱼让她吃鱼腹，妈妈吃鱼头和鱼尾。

衣服总是让她穿新衣，妈妈穿洗到发白的旧衣服。

虽然是单亲，但母亲把她保护的很好。

小时候有人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就会带着她一家家上门，让那些孩子，或者是孩子的家长向她道歉。

她虽然只有妈妈，但妈妈却给了她好多健全家庭都没有的爱。

现在母亲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又有了幸福。

让妈妈再次为自己的爱情让步，沈穗岁做不到。

陆修远看着她的神色，心口像压了块大石，沉的让人喘不过气。

“你不想要我了，是吗？”他问。

沈穗岁的指尖嵌入掌心，久久说不出话。

陆修远的心像是被钝刀子割过。

记忆中，他向沈穗岁提出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痛苦。

此时此刻，两人的身份好似完全调换了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重来一次，事情还是陷入这种循环。

陆修远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再想想好不好，总会有办法的。”

沈穗岁红眶微涩，哽了又哽才说：“我们先分开冷静一下吧，结婚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陆修远脸上的血色褪去，连着唇也发白。

他张了张口，想要拒绝。

但是，冲破枷锁的勇气只有一次。

沈穗岁有母亲，要顾及母亲的感受。

他也有父亲，他从小到大崇拜到大的父亲。

陆修远握紧了拳，声音沙哑：“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别……别提分手好吗？”

沈穗岁避而不答：“照顾好灭火器。”接着率先推门离开。

……

房子一下子静了下来，灭火器趴在一边睡得香甜，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

陆修远抱起它，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

翌日，枫林搜救站。

陆修远早早到了站里，等沈穗岁。

可沈穗岁始终没有出现，一直到警铃响起，广播里响起熟悉的险情：“枫林区沐风路有人跳楼，请搜救一队立刻出发！”

是秦雯雯！

纵使陆修远不愿意再见她，但险情刻不容缓，他不得不上车。

二十分钟后，陆修远下车，才发现沈穗岁也在，只是没和自己一辆车。

想起上次，因为这件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