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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或许是太过紧张，大概也是因为人生第一次，所以不小心把戒指落在了学校的宿舍里。时间紧迫，他登时变了脸色。

沈谦叙看出他的不对，走上前问他怎么了。

姬元泽皱着眉，低声对他说了来龙去脉，紧接着，他便打算开车去取。

“你疯了？”

沈谦叙拉住他的胳膊，刻意压低声音，生怕姜令月看出他们两个的古怪。

“喝了这么多酒还想开车，你是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他一向欣赏姬元泽冷静持重，不曾想他遇到事了也会这样，但想起是关乎昱宁的，所以也能理解，最后，他看了眼手表，主动拿起姬元泽的车钥匙说他去拿。

姬元泽起身想从他手中夺过钥匙，说外面下雨了还是算了，却被他继续按在椅子上。

沈谦叙穿上外套后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姜令月，又问向他舍友的联系方式，这才出了门。

不到半小时，就出了意外。

手术室外，两家人乱作一团，顾青山忙着给沈家人道歉，宁茵忙着封锁全部的消息，只有姬元泽和姜令月，自始至终呆呆地靠在墙壁旁。

姜令月目光空洞，裙子被血染红，整个人狼狈至极，姬元泽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当然，也都沾了血。

警察打来电话时，他们是第一个赶到的现场的，姜令月眼睁睁看着血肉模糊的沈谦叙，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她在内心祈祷了数万次，恳求上天能够完成她的心愿。

可最后，还是无用。

沈宗赶来时，手术室的灯也灭了，医生走出来宣布死亡时间，走廊里瞬间死寂下来。

下一秒，沈宗看向姜令月，上前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如梦初醒，看向身旁护住自己的姬元泽，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姜令月手上还凝固着沈谦叙的血，双目冰冷如寒冬，平静地，对上姬元泽的眼。

“咱俩的事，还是算了。”

她留给两家人一个颜面，也是为沈顾两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温和平静地，终结了他们两个的婚事。

姜令月知道，沈顾两家再难回到从前，这门婚事也不过是个交代，她安抚了两家人，封锁了消息，两家人的体面需要有人维系，她也愿意，结束这段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婚姻。

没过多久，顾青山生了场病，清醒过来时，劝姬元泽放弃外交部。

他那时也不死心，在找姜令月无数次仍旧无果后，还是不得不向顾青山妥协了。

于他而言，自从他被接回顾家时，他这个人，就再难自主。

其他人眼中穷极一生不可仰望的东西，在他这里不过是一重又一重枷锁。

姜令月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时日，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住在她学校附近的公寓。后来是因为学业，硬生生打起精神从悲痛中抽身。大二时，她也成功拿到了出国学习的通知。

后来的一切都很顺利，进入外交部工作后，姜令月先后在礼宾司，亚洲司工作，后来是她主动请缨，将自己调任到非洲地区。

她那时候想的是，越远越好。

所以当跟姬元泽重逢时，她心中百转千回。

一个伤心欲绝的人，走过那么多的路，看过那么多衰败丰盛的景色，兜兜转转，还是与他重逢了。姜令月内心坍塌多年的废墟，在那一刻开始清理遗迹，重建。

这条路，他们两个人都走得太过艰难了。

第三十一章只有痛感能让她保持冷静

姜令月无形之中察觉到很多变化，这次生病过后变了很多，就连宁茵对她也比从前好了很多。

出院后她回到静海，姬元泽抛下一切工作陪着她，虽是住在隔壁，可不免也太勤快了些，每日三餐都提早准备好，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赖在她家。

宁茵更是，按时按点的叫人送来补汤，甚至还让阿姨亲眼看着她喝完。

姜令月不习惯被当成病人，但也不好直接违背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关心自己的母亲，所以每次的补汤都喝得尽数不剩，但到了姬元泽这，就有点困难了。

她食量本来就不大，喝了汤便再也没有胃口吃下他做的饭，可看着姬元泽在她家空洞似的厨房里忙碌来去，她也没办法将他的辛苦熟视无睹。

处理完最后一个工作文件，姜令月慢悠悠走到餐桌前坐下。

姬元泽做菜很有天分，她觉得至少比她强，从前从没将他与这样的事联系在一起，如今看着姬元泽系上围裙在厨房里转悠，心中多了点旁的感动。

有几次短暂的瞬间，她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如果当年跟他结了婚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细心照顾在她身旁，甚至不畏洗手作羹汤。

“怎么走神了？”

姬元泽解开围裙收纳好，轻轻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对上她有些呆滞的视线，问：“是不是今天的菜不爱吃？”

他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只了解彼此的当年，对于如今和分开之后那些日子的两人，浑然不知。姬元泽为保稳妥，做的都是姜令月当年爱吃的口味，看着她低头发呆了好一会儿，还以为她是变了口味。

“没有。”

姜令月摇摇头，为自己方才天马行空的想象感到荒谬，看着姬元泽的眼，她也不忍他辛苦半天还得不到个回应，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口离自己最近的鲜蘑菜心。

“我挺喜欢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她神情认真，这边的姬元泽也端起碗准备吃饭，两人相顾无言，姜令月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你不用为我这样的，我点外卖什么的也很方便，而且过两天上班了就去食堂吃了，你在公司又那么多事，还要照顾我，这样我有点过意不去。”

这番话有点别扭，但大体意思也是差不多的。

在姜令月眼中，从前他们两个在感情里，她付出的总是要多一点，或许是性格原因，姜令月那时候敢爱敢恨，大方热烈地追求自己所爱的。而姬元泽性格内敛，几乎很少主动向她表达，那时候年纪小哪里懂得感情路上的弯弯绕，她乐在其中，甚至觉得就是要这样的感情才有意思。

以至于，如今姬元泽稍稍对她付出她便觉得很难接受。

这会让她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如今他们走到一起，是因为姜令月的特殊的病。

她自以为自己现在早已经脱胎换骨跟从前判若两人，其实有些东西在骨子里，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她对姬元泽的这些小心思，跟以前暗恋他时也没什么不同。

“昱宁，可我想陪着你。”

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让他看着她在身边也好。

姬元泽好不容易求得了她的原谅，两人能相安无事的住在隔壁，他时不时还能在生活上照顾照顾他，对他而言，他已经没有太多奢求了。

他们两个错过了太多年，如今在生活上能有这样的细微相处已经很不容易了。相爱的人，总是在为对方多考虑一些。

“你吃不下的话就不要吃，如果不忙的话就在旁边跟我说说话。”

他太了解姜令月了，了解她每个小动作和特殊的表情，饭一上桌她就轻轻皱了眉，即使是几秒，姬元泽也看到了。

女孩子食量总是小的，他做饭的时候没考虑到这点，全是想着她爱不爱吃，自然也就多做了些，姜令月坐在对面，时不时跟他说一点有的没的，姬元泽食欲大开，那些菜几乎全都进了他肚子里。

其实他不吃碳水已经很长时间，可看着她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

吃过饭，姜令月主动起身帮他收拾餐桌，却被姬元泽百般阻扰。

“你在我家忙了这么久，我理应收拾的。”

姬元泽收好盘碗悉数放进洗碗机，回过头来轻车熟路擦起桌子，看向她跃跃欲试的手，有些无奈地被她逗笑。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他声音格外柔和，暖色调的餐厅吊灯之下，将他的轮廓蒙上一层薄薄的光。姜令月视线向上，毫无阻碍地四目相对。

“以前我就说过，有我在，你可以一直躺在沙发上休息。”

他今天戴了副眼镜，姜令月喜欢的款式。她无端想起，从前两人不在一个年级，偶尔能见到也是在一些大的课堂上，有特别嘉宾来给演讲诸如此类。有一次上课，他在讲台下帮梁老师放多媒体，阶梯教室里大概有二百多人，女生偏多，姜令月坐在最后一排，听着前排女生窃窃私语。

“哎，顾师兄真的长了一张好禁欲的脸啊，好想看他戴眼镜，那种银边的，肯定好看死了。”

姜令月听她们讨论的入神，还真的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姬元泽戴上眼镜时的模样。嘴角轻勾，看向台前一本正经的姬元泽，两人视线相对，他也浅笑一下，惹得台下女生再度混乱。

不过她知道，姬元泽是对她笑的。

因为昨晚两人一起在佟山别墅里学习到凌晨两点，早晨回学校时姜令月在车上睡了一路，头发都没好好梳，胡乱扎了个马尾，姬元泽，大概是笑她此刻的“蓬头垢面”

课上完后，她在人群中溜到前面被女生团团围住的姬元泽，书被一手拍到讲台上，姜令月笑嘻嘻的，在一众叨扰的声音中说：“顾师兄要去跟我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