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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像是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阴风虎啸刮过。

忽地一只热乎乎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脚，毛茸茸的短毛蹭着我的脚踝。

是小奶狗！

我这才想起李闻，想必是他把狗送了回来。

我调出李闻的微信，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当初离开海城，就没想跟季清凛再扯上关系。

所以舅妈对外说孩子他爸死了，我没反对。

我苦笑。

这下李闻应该会觉得我是个把他当猴耍的坏女人了吧。

忽地，微信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的心狠狠一跳。

下一秒，李闻的信息发了过来。

Lee：知意，你到家了吗？

我：到了，今天不好意思。

李闻直接拨了视频电话过来，我心头一紧，手忙脚乱接起。

视频那头李闻穿着一件舒适的棉质睡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今天那个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李闻开门见山。

我点点头：“……对不起。”

我隐去了替身的事，只说是感情破裂。

李闻眉头微拧：“他看起来挺有钱的，年纪轻轻开大奔，手表还是达翡丽的。”

我苦笑：“他家在海城挺有名的。”

“让你爸出面说一声不行吗？他这样缠着你，也不是回事！”

我一愣：“我爸？”

李闻看见我惊诧的脸色，皱着眉头问：“你去海城后，没跟你爸联系？”

“没有。”

李闻一顿，他道：“你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说着，“嘟”地一下，屏幕黑了。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变暗，心也沉了下去。

第二天，我是被客厅里传来的嘈杂声音吵醒的。

我们小镇是江南水乡，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小桥流水，黑瓦白墙。

近几年有不少人来这里旅游。

舅妈家随了大流，将家里的五层小楼房重新装修过后，上面三层都用来当民宿了。

我下了楼，看清楼下的人，瞬间僵住了。

季清凛竟然没走！

他逗着小狗，小狗被他气得呜呜直叫。

他抬起头，跟我四目相对。

季清凛朝我挑了挑眉。

我气急，走过去，咬牙低声道：“季清凛，你还想干嘛？！”

季清凛直起身子，背着阳光，阳光透过他的衬衫，勾勒出清隽而暗含力量的躯体。

他盯着我的眼睛：“带你回海城。”

“你做梦！”我失声惊叫。

舅妈被我的声音吸引，从厨房出来，手上还在择菜。

她冲季清凛笑：“小季啊，知意就是这个臭脾气，你们好好聊！”

说着，舅妈变脸，瞪了我一眼。

她低声道：“知意你做人不能这样，不能把人睡了，然后带球跑了，这不负责啊！”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等舅妈进去后，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季清凛：“你跟我舅妈说了什么？”

第八章：流产

季清凛单手握拳，虚虚咳嗽了两声，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他看着地上咬着他裤腿的小奶狗，岔开话题：“我去溜溜它！”

说着，他直接单手抓起小奶狗，往院子里去了。

我气得追了上去：“季清凛，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你真的要我把孩子打了，才肯放过我？”

季清凛的背影一顿。

他转过身，看见我流泪的样子，有些无措：“方知意……”

他伸手，想要抹去我脸上的泪。

我偏头避开，他的手落了空。

我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季清凛，求你，放了我行不行？”

季清凛眸色转冷：“放了你，然后让你跟那个医生在一起么？方知意，我不可能同意。”

我瞪着季清凛，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

“季清凛，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难道我跟你在一起过，就成了你的私有物品了？”

“我跟谁在一起，凭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喊得声嘶力竭。

季清凛脸色越来越沉，他冷声道：“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我没答应。”

我气得浑身发抖。

去他的狗屁女朋友。

我推开季清凛，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去了医院。

小镇几十年没变，道路没有拓宽过。

季清凛的大奔在小镇的巷道里寸步难行，他把喇叭摁得震天响。

我透过出租车的后视镜，看到季清凛气急败坏地下车，把车钥匙给了一个骑摩的的男人，然后骑着摩的追了上来。

“方知意！停下！”

他急促地拍着车窗。

司机师傅有些迟疑，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捏紧手，咬牙道：“师傅，他是个流氓，请帮我甩开他。”

司机师傅一听，脸色变了，猛踩油门。

没想季清凛跟得紧，竟没被甩开。

只是他开得快，成功吸引了路边的交警。

在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他被交警拦了下来。

我看着季清凛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死死抿紧唇。

下了车后，我直奔妇科。

挂了号，约了流产。

或许是医院大厅的空调开得有点低，我捏着条子，坐在大厅等待叫号的时候，浑身止不住发抖。

“知意？”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侧头一看，是李闻。

他穿着白大褂，身后跟着的几个小护士八卦地看了看我。

李闻瞟了眼我手中的纸，脸色一顿。

“知意……”

“45号方知意，请到手术门口等候。”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我冲李闻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起身走了进去。

手术室内，是冰冷的灯光跟仪器。

明明清洁得很干净，不知为何，我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坐上去，把裤子脱了，把腿岔开。”医生的命令，如冰一般冷。

第九章：不能原谅

我脸上冒着热气，浑身的血液却像被冰凝固住了。

我木然坐上了手术台。

刺眼的灯光让我眼睛酸涩，眼角忍不住落在泪来。

“叫什么名字？”护士在我耳边确认了我的身份。

“方知意。”

“做流产手术是不是？”

我点头，闭上了眼。

忽然“砰”地一声。

手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我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季清凛睚眦欲裂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方知意，你怎么敢！”

我被季清凛送手术台上扯了下来。

走出医院的瞬间，阳光撒下来，人流车流，一片闹腾。

喧嚣的嘈杂声灌入耳中，我的血液恢复了温度。

心跳得飞快。

季清凛原本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惨白的脸色，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在路边的花坛边缘坐下。

我摸着肚子里的动静，知道是这个孩子在抗议我刚才头脑一热时的决定。

缓了许久，我轻声道：“季清凛，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