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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暂时没空处理她。

顾谨时是绝对不会忍受被一个女人呼来唤去的。

沈南柯见他表情冷淡，语气也变得挑衅起来，“娶我。”

一句话让顾谨时彻底冷了脸。

周念才出事几天，她就上赶着提结婚。

顾谨时冷冷警告，“沈南柯，别得寸进尺。”

他不动手，不代表不敢，惹怒了他。

顾谨时也不介意，不顾丝毫往日情分，将她打入地狱。

沈南柯却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顾谨时镇压下顾家那些人，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沈南柯双手抱胸，饱满的额头，碎发轻动。

她慢慢开口，“我见了齐延。”

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她。

“我知道他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以顾家现在这种状态，你有多少精力和他周旋？”

“而我可以帮你。”

齐延虽然优秀但毕竟单打独斗，而顾谨时身后是整个顾氏家族。

再加上沈南柯多年倾心于他。

选谁不言而喻。

顾谨时扯出嘲讽的笑，“谢谢......”

“不需要。”

转身手搭在门把手，语带轻蔑。

他并不想靠一个女人处理这次危机，尤其是周念才出事没多久。

沈南柯忙道：“周念已经死了，你难道要为了她，放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你忘了，刘阿姨是这么死的吗？”

顾谨时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用力。

“凭你自己如何与整个顾家作对？纵然你掌控顾家，可你的权力皆来源于顾家，你要毁掉顾家，就是毁掉你自己！”

沈南柯上前，“这些年，商场之争你得罪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到时候，别说你了，就连与你交好的周家都会招致数不清的暗算。”

“你已经毁掉一个周念了，还想毁掉她的家人？”

顾谨时转身看沈南柯，眼底灰暗，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情绪再次控制不住上涌。

他问，“你在逼我？”

沈南柯抬头认真地望着他，“你一旦倒下，便什么也护不住了。”

“而且，我听说，你并没有找到周念的尸体......”

“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还活着......”

“要是我将你在Z市那一夜的事公之于众，往后就算她回来了，你还能站在她身边吗？”

沈南柯步步紧逼，她知道顾谨时在乎什么，一个是刘静蕴，一个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周念。

机会只有一次。

承认顾谨时在乎她又如何？

只要最后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就行！

顾谨时居高临下看着沈南柯，声音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冷意，“很好”

“沈南柯，我竟不知道，你这么会算计。”

沈南柯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小几年，虽有家人庇护，但该见的都见过，只是平时看起来娇柔而已。

“彼此彼此，你不也算计过我吗？”

光一点点湮灭，夜幕缓缓将大地笼罩。

安静的高架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飞速驶过，穿过一盏盏路灯，光只停留片刻便被黑暗吞噬。

顾谨时扯了扯衣领，极致的速度也不能让他摆脱心里的烦躁。

沈南柯的话让他心烦意乱。

鬼使神差地。

车子竟停在了茶糜门口。

他站在檐下，侧身靠在柱子上，想起和周念醉酒那次拥吻。

那次她醉得朦胧。

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

他吻她，她也热烈回应。

廊下晚风吹拂，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浮动的发丝。

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比起肉欲之欢，这种快乐让人更加沉沦，即便只是毫不起眼的吻。

他渴望她，她亦如此。

顾谨时站在廊下，缓缓闭上眼睛，那一夜的晚风似乎又吹了回来。

空气中甚至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

独属于她的味道。

第238章 朝阳初生

“阿念......”

他情不自禁叫她，对着冰冷的夜空。

无人回应。

一瞬间，顾谨时想起潼宁村那次。

那个老和尚的话。

他不知不觉说出口，“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凡事切莫苛求，否则终是黄粱一梦。”

“呵...阿念...所以是我强求了吗？”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顾谨时不知道，周念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才走到今天。

周爸爸于无形之间，给她套上了世间最牢固的枷锁。

一个女人若是思想禁锢，任凭她有再好的才华，也终将于事无补。

快二十多年的思想束缚，她的一言一行早就被那套‘女子不如男’的‘千古名言’浸透。

上一世，周念除了死后凄惨。

在外人眼里，她是美满的。

家境优渥，十指不沾阳春水，丈夫优秀，婚后豪门阔太太的日子，极尽奢靡。

人人都羡慕她，见到她都恭维地叫她一声‘顾太太’。

女人的‘美满’总是来得那样肤浅，偏偏身边那些人都认为理所应当。

死亡后目睹的一切让她‘美满’的人生出现巨大的裂痕，让她体会到‘独立’是那么重要。

她一次次与木讷温顺的自己抵抗，一次次筹谋自由。

只是为了成为自己。

她希望内心所有的宁静来源于自己，而不是男人。

顾谨时望着漆黑的院子，整个人融在黑暗里。

半响。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便了不住在店里，此时里面空无一人。

墙上随处可见的植物标本。

那只蜻蜓还在那个画框里。

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蜻蜓是冷血动物，他们体内外温度几乎相近。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在夏季出现的原因，相较于热，它们更怕冷。

顾谨时打开一盏壁灯，静静看着那只蜻蜓。

他以前不信命，不信神，不信鬼，更不信来世。

看着它心里却突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蜻蜓被制成标本钉在墙上，任凭它怎么挣扎命运的轨迹也不会改变。

就像他。

茶糜有个地下室。

是那个夏夜之后，顾谨时建造的。

顾谨时打开暗门，穿过一扇扇密门。

最后推开一扇暗色透明玻璃门。

是一个恒温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片摇曳多姿的黑玫瑰。

中间开辟了一条小路。

顺着那条小路走过去，最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棕色的小熊。

孤零零坐在一把小椅子上，面对着黑玫瑰，静静地看着它们。

墙上挂着一幅幅黑玫瑰标本，摆放随意，颇有凌乱美之感。

顾谨时缓缓走进去，恍惚间又像回到了那个夏夜。

周念靠着车牌看他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真是犯贱。

她在的时候，他每天想得最多的是工作，忙着和顾家周旋，现在她走了，他满脑子都是她。

顾谨时身形高大，宽阔的肩膀仿佛和墙上的黑玫瑰融在一起，说不出的落寞。

他的黑玫瑰消失了。

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本来好好挂在墙上的画框掉在地上，玻璃被摔碎，里面黑玫瑰标本落了出来。

没了玻璃的束缚，即便是黑色也熠熠生辉，亮着迷人的光泽。

顾谨时轻笑，不自知说道：“你也自由了。”

顾家掌权人妻子不幸逝世。

数日之后，竟然传出这位掌权人要娶沈家小姐的传闻。

一时间舆论闹翻天。

众人都觉得顾氏掌权人太过薄情，一顿斥责。

但事实是顾谨时还没答复沈南柯，是沈南柯自作主张放出这个消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顾谨时。

宋倾城给顾谨时治疗完。

顾谨时突然说，“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宋倾城不知道顾谨时为什么会叫她，但她还是答应了。

顾谨时给周念看了块墓，就在周念给孩子选的墓旁边。

起初选墓地的时候，顾谨时鬼使神差想起，胡范那日说周念把沈南柯带去墓地的事。

他一来这里，视线落在墓碑下方那个“珣”字的时候。

就猜到这是周念给孩子选的墓。

这个字周念很喜欢。

她书法也很好，练字的时候，常常写这个字。

顾谨时看着那个墓，神情很淡。

周念走后，他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工作，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宋倾城看到墓，加上刘禹给她说的一些事，也猜得七七八八。

她莫名其妙道：“您会娶沈南柯吗？”

目前外面都在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谨时站在寒风里，偏头直视宋倾城，“我说会，你信吗？”

宋倾城回道：“信。”

顾谨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眼看即将覆灭顾家。

他如何停手？

顾谨时想起他第一次进寒风宅，那张床上全是划痕，带着暗色血渍，是用手生生挠出来的。

可想而知，刘静蕴当时有多痛苦。

后来，佣人还没遣散前，他无意间听说，刘静蕴大着肚子跪在顾家祠堂，向顾家那些‘长辈’求救。

结果反倒被绑着丢回了寒风宅。

他们说了一句至今让顾谨时难忘的话，“打几下怎么了，顾家的女人就得学会挨打。”

顾家人看着人模狗样，其实许多人或多或少都遗传了精神病。

他们仍旧不以为意，隐瞒蛰伏，继续伤害那些毫不知情的女人。

许多人家，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A市顶级豪门。

殊不知，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顾谨时看着宋倾城，总觉得她跟小时候不太一样。

小时候，他犯病被绑起来。

她就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宋倾城道：“别人的爱有十分，而您生来就只有一分。”

“一分的爱是您的极限。”

顾谨时喉间溢出那个“爱”字。

遥远又陌生的字。

有人小孩生来就有十颗糖，有些小孩只有一颗。

十颗和一颗的甜度不一样，但都是他们的全部。

宋倾城看着墓碑前的那束黑玫瑰道：“您还记得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吗？”

“有一天您带回来一只棕色小熊，那只熊您应该还没丢吧？”

顾谨时没说话，脑海里却想起过去......

那是顾谨时第一次回顾家。

他因为发病早，一直被顾爸爸丢在精神病院。

直到有一次顾家晚宴，顾奶奶想起他，顺嘴提了句，他才第一次到顾家老宅。

他第一次穿剪裁得体的西装，质地上乘的西装下是还未痊愈的淤青。

小小的他被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