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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到什么，转头朝西南方向看去。

心口骤然一凛，只见当时的自己正站在那里，定定望着这边。

而明姝此刻似乎也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她咬紧了牙，狠狠将养母的手甩开：“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们！滚回你们妖界去，别再踏进仙界一步！”

明姝直接进了凤凰族宫殿，宫门重重关上，将二妖隔绝在外。

如今的顾辞渊知晓一切，明白明姝这么恨养父母的原因，可当时的顾辞渊并不知道，他看见西南方的自己眼里透出几分厌恶来。

心脏骤然收紧，又堵又涩。

顾辞渊很想告诉当时自己，让他不要因为片面而误会明姝，让他能去仔细调查所有真相。

可终究于事无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当时的顾辞渊失望至极转身离去。

他无力至极，踏步穿过宫门。

顾辞渊却发现周遭一切又变了景色。

自己也不再是无法接触任何人的灵体，他又恢复成了那名小厮模样。

顾辞渊忙不迭踏步去了明姝的宫殿。

还未靠近，就被人拦下。

“凤王吩咐，不得擅进。”

顾辞渊只好退下来，正要另外想办法时，只听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哭喊。

是明姝！

顾辞渊心下担忧，返身要进去，却再度被拦下。

在这具身体里，他无法施展任何术法。

“里面是怎么回事？”

守卫奇怪看他：“你不知道吗？还能是干什么？让明姝给梨鸾公主献血呗。”

耳边轰然一下炸开。

顾辞渊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从这么早之前凤凰族就已经在让明姝换血了。

可这个时候的明姝对凤凰族而言，也不过是刚成年。

他双眼通红，挣扎试图冲进去。

却被人狠狠推开。

“你这小厮，发什么疯？”

向来高高在上的顾辞渊被推倒在地，手掌心被磨得生疼。

他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无能为力。

第29章

过了不知多久。

里面痛苦的哀嚎声停下。

殿门打开，凤王凰母领着面色红润的梨鸾走了出来。

“鸾儿，这次你感受如何？”

“通体舒畅，命魂更稳了，最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凤凰血脉愈发精纯了，金羽似乎更多了。”

梨鸾话语间尽是得意，神色哪里还有半分命魂不稳的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顾辞渊定定望着她的视线，梨鸾侧目看过来，在见到他这般小厮模样后，眼底升起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抬手便是一掌挥在他身上，厉声呵斥：“哪儿来的不懂事小厮，竟敢这般直视本公主？”

这般蛮横的态度，跟顾辞渊所认识的梨鸾实在是判若两人！

顾辞渊压下心中震惊，垂下头。

梨鸾却并不准备就此作罢，冷着脸还想开口说什么，直到身旁的凤王凰母揽住了她：“好了，鸾儿，今日这般大好日子，何必跟一个小厮坏了兴致？我们带你去挑些上等灵器。”

明姝还在殿中奄奄一息，可他们竟然也能说得出这是大好日子这种话来。

顾辞渊的手不觉紧紧握拳。

而此刻的梨鸾被安抚住，轻瞥了他一眼：“今日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我定然将你剁成肉泥！”

说完，她大步和凤王凰母离去。

守卫也退了下去。

顾辞渊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已经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两百年前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向来看起来乖巧将其当亲妹妹看待的梨鸾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之话！

原来梨鸾在他面前所有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顾辞渊只后悔，自己为什么竟然到如今才认出她的真面目来，白白让明姝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与苦楚！

他深吸一口气，顾不上许多，转身冲进了殿中。

踏入殿中的一瞬间，血腥味刺鼻而来。

床榻之上，明姝面色苍白地躺着，手腕的取血伤口还未愈合。

顾辞渊匆忙冲了过去。

看着那仍在往下滴落血迹的手腕伤口，心疼到不行。

凤王凰母竟如此狠心！

取完血，竟然连一点伤口愈合的术法都懒得施舍。

顾辞渊下意识想要施法救她，可调动全身气息时，他才再度反应过来，这具身体是无法拥有原本的那些术法。

看着病榻上明姝拧紧眉头痛苦的模样。

顾辞渊起身去寻了纱布和草药，仔细将她手腕的伤口包扎好。

见她仍然没有苏醒的模样，他在明姝的殿中翻箱倒柜，才勉强找到一粒能滋补的丹药。

将其喂给明姝后。

顾辞渊看着满殿空寂和破烂模样，直到此刻，他才深刻感受到明姝口中所说的那些悲惨遭遇。

她原来向来过得如此艰难。

到底是怎样的忽视，才会让她身为堂堂凤凰族公主，殿中却连基本的滋补灵气丹丸都难以见到一颗呢？

足以见凤凰族待她，确实极差。

可自己却还在误会她。

明姝到底是如何才熬得下来？

光是想到这些，顾辞渊的心口都疼得发紧。

而就在这时，明姝睁开了眼睛。

“明姝，你怎么样了？”顾辞渊惊喜上前。

可榻上的人见到他，却害怕地往后骤然一缩。

“啊——”

第30章

这个反应让顾辞渊神色一怔。

“明姝，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铭。”

可说出名字来后。

明姝的反应却丝毫未变，她通红着眼眶，害怕得往后瑟缩：“我当然知道你是小铭！你今天是来做什么？我刚被抓着给梨鸾已经献过血了！你难道还要抓我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辞渊心中咯噔一下，明姝这个反应让他莫名记起当初自己误会她时，她每次浑身带刺对他时的态度。

心中隐隐已经升起了猜想，他不觉红了眼，蹲在她面前，温声道：“对不起，是不是我以前又伤害了你？这次我不会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安抚了明姝。

明姝试探抬起头看他，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是来抓我的？”

“当然不是。”顾辞渊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他真挚的目光，明姝有些不知该不该相信他，自从上次他跟她说了生辰快乐后，她本以为他们是朋友了。

所以后来无事时，她经常去找他，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恶狠狠地跟她说：“我才不叫什么小铭，你这个妖族来的雉鸡妖，给我滚远点！”

“我再低等也是凤凰族的，你别以为自己被凤王凰母收养了就是凤凰了，你不过就是只雉鸡！”

难听刺耳的话一句接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

明姝不知所措，难过伤心了好久。

后来再见到小铭，便是他亲自来抓她给梨鸾献血了。

可现在，他似乎又好像变回了那个会跟她温柔说生辰快乐的小铭了。

明姝低下头，看见了手腕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一时怔住：“这个，是你帮我上的药吗？”

“嗯，”顾辞渊声音嘶哑，满怀愧疚，“对不起，我现在灵力微弱，不能帮你治好伤口，只能去外面寻些草药给你上药。”

见他这样，明姝抿紧了唇，眼里蓄满了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心她的伤口。

“小铭，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明姝心口发涩。

顾辞渊听得心口发紧，他心疼地望着她。

他很想答应她。

可他却也明白自己根本无法给她这个承诺，因为此刻的这具身体，他自己都不知会停留多久。

所以他只能说：“对不起，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是我没有早些出现。”

“你真是好笑，怎么一直跟我道歉？”

明姝已经缓过神来了，不禁失笑：“我其实后来也想明白了，你其实是不敢让别人知道帮过我吧？凤凰族人人对我退避三舍，他们要是知道你偷偷帮我，你肯定也会受牵连的。”

她甚至连借口都替他想好了。

顾辞渊的嗓子一下像是被什么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对不起。”

他最后再次道了歉，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见面前的明姝面容变得模糊。

一股强有力的吸力将他从这具身体抽离。

他知道这次，他又要走了。

“小铭，你怎么了？”明姝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顾辞渊竭力想跟她说什么，但已经无用。

随着眼前一黑，所有的画面消散。

他整个人回到了现实。

再度睁开眼，看见的已是成为魔尊的明姝。

第31章

“怎么，你刚刚是入定元神去了九重天吗？”

明姝将冰凉